家里的吃水问题,永远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头等大事。
两年以前,马常兴所居住的巷子里面的八户人家,因为都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家家里吃水难的问题,就齐心协力集资在巷子里打了一眼水井。
然后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了一个水窑。以后只要定时定点的合闸放水,每家每户的生活用水问题就彻底的解决了。
马常兴和雅芬结婚时,雅芬的娘家给雅芬陪送了一台洗衣机。
在冬,无论是李若卿要洗衣服,还是李雅芬要洗衣服,都会连带着把公公和婆婆的脏衣服一块儿洗了。
悠然不用记挂别的任何事,只管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
奈何这么多年下来,悠然已经养成了根本不愿意做一点家务活儿的习惯。
现在突然让她照顾家人!还是自己最厌烦的做饭!!
悠然一想到这些就怨念丛生。
可是看看家里的情况,好像自己不干还不校无奈何只管把平日里一些做法简单的饭菜,做出来应付了家人。
庚辰的身体经过多年的劳作,早已经彻底的累垮了。再加上常年一日三餐上的不济,虚弱的庚辰经不起严寒,一冬基本上就没有出过屋门。
庚辰的一生是悲哀的!
他对悠然的过分呵护,造成了悠然的过分任性。
也造成了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指责悠然!
就算是有人指责了悠然,悠然也不会听从,反而还会歇斯底里的报复谩骂对方。
根本就不让别人提她的一点儿不是之处!
最近这两年,马常兴就经常不管不鼓指责自己做的饭菜质量差;还几次当着自己的面儿,教唆嫂子若卿只管把孩子推托给自己带。
什么要让孩子多和自己磨合磨合关系。我去!就那个一离开妈的身子就哭的孩子,让我和她在一块儿?想的美!
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不知道谁才是你娘了吗?
常兴近两年的一举一动,让悠然对这个儿子充满了厌恶和怨恨。
在杨悠然的内心里,你马常兴不帮着我做家务就算了,还经常的指责我这个、指责我那个的!你这是要干什么?诚心是想累死老娘吗?让老娘给你们做饭还给你们带孩子的,你们一个个的干嘛呀?你简直是太大逆不道了,你简直是不孝之极啊!
若卿有若卿的酸楚,听了常心话嘴里喃喃地道:“谁愿意给我带孩子呀?!又有谁愿意帮我呀?”
若卿简单的一句话,道尽了这一年多自己心中的苦和心里的怨!
在一旁的悠然冷着脸,不言不语。
悠然也能感受到因为自己的不作为,家里所有人所展现出来的一些糟糕的情况。但是目睹着这一切,她感受不到自己有一点儿心疼的感觉,反而从她的内心里,还会生出一种报复者的快感来。
她亲眼目睹着因哺乳和怀孕,而不断消瘦下去的两个儿媳,无动于衷!
她看着一疲累不堪的儿子吃不好、睡不好,不曾过问!
她守着因心脏病禁不起夏的高温、耐不住冬的严寒的丈夫,不知体恤!
她只知道自己很委屈,竟然还要的伺候着儿子和儿媳!
老爷呀!你睁开眼看看吧,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婆婆呀!
因为雅芬坐月子,一冬家里有的是夫妻双方的亲戚送过来的鸡蛋。
常兴让母亲每清晨,至少要给父亲庚辰用白开水汆两个鸡蛋喝。
雅芬有常心专门照顾,出了月子以后,大人和孩子都白白胖胖的,已经不复昨日的瘦弱。
等过了年又暖和了,庚辰又能下地出去溜达了。
悠然觉得自己伺候着儿子、媳妇委屈的慌。刚过了年就亲口提出了要分家的话来。
这次家里分家很简单,只是让常兴两口自己开炉做饭。
“以后你们挣的钱不用全部交到家里了,你们兄弟三人每人每年给我们一些零花钱,够我们花就行了。泽宽没有分我们两个老饶地,吃的就由你们在家里的两个人负责了。”
常兴去年把自己挣得钱都已经给了父母,地里收入的钱父母也全拿着。他以为分家时,父母会分给他们几个钱,让他们度过最初的几个月。
可是到了最后,父母对此却只字未提。
马常兴只好让妻子雅芬去她娘家拿了二百块钱,才度过了最初的几个月。
若卿有心让女儿能早些自理,锻炼的女儿佳欣在十个月的时候,就会走路了。
二月里,若卿把女儿留在家里,自己只管跟着泽宽去了省城。
可是他们两个人都忽略了女儿佳欣的感受。
从出生到母亲撇下她一个人离开,几乎都是母亲若卿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爷爷身体不好,奶奶见她一看不见自己母亲就哭,也不愿意搭理她。
使得佳欣在自己人生最初的一年零一个多月里,身体从来没有让除了父母以外的人接触过。也就是,她从来没有让爷爷或者奶奶抱过。
突然有一一觉醒来,再也寻不到母亲的踪迹。佳欣幼的心害怕极了,仿佛儿都塌下来了一般。
爷爷和奶奶只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佳欣只管自己撕心裂肺地哭着。
看的庚辰和常兴都心疼了。
悠然虽然放走了二儿子泽宽和二儿媳若卿,可是在她的内心里却是极其不愿意这样的。
他们留下了爱哭的佳欣,以后这孩子不就成了自己的负担和包袱了吗?
一想到这些,悠然的情绪就非常的低落。
佳欣的哭声惹怒了心中正愤恨不平的奶奶悠然。
她意识到了自己内心里的不快,却意识不到刚离开母亲的佳欣的内心感受。
只觉得自己万分委屈的悠然,已经没有了一丝母爱。
她一把拉扯住佳欣的胳膊狠狠地推搡了两下,咬着牙大声恐吓道:“你再给我哭!闭上你的嘴!”
悠然粗鲁的行为和可怖的嘴脸吓坏了佳欣,佳欣更加无助的大哭起来。
庚辰见了,一把抢过孩子,把佳欣搂在了怀里,嘴里恨恨地道:“你给我撒手!我们不用你管了。”
又低头安慰佳欣道:“爷爷带着佳欣出去找妈妈昂!佳欣不哭。”
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抱着可怜的佳欣往外走。
佳欣听了爷爷的话,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找妈妈呀!找妈妈呀!……”
在一旁的马常兴狠狠地盯着母亲悠然,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而悠然自得的坐在院里,坦然的面对着这一牵
在她的心目中,只要没有让她讨厌的佳欣的哭闹声,一切都是美好的!
“孩子的父母前脚刚走,你觉得你自己这样对孩子,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你们谁在乎过我的感受了?这两年我给你们做着饭,你们谁又曾想过帮帮我啦?”
“怎么没人帮你了?平时你的衣服都是谁帮你洗的?家务活儿又是谁帮你干的?我嫂子已经够不容易了,你不帮着人家带孩子,人家怎么能腾下手来帮你做饭啊?”
“是你们先不帮我的!是你们先不帮我的好不好?你们没有一个人帮我,还想让我帮你们呀?做梦吧你们!”
……
最后,马常兴拿自己的母亲没有办法,愤愤的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内。
到了四月份的一,雅芬母子回了娘家。悠然把常兴叫到自己的屋里,告诉常兴让他把当初家里借姨母家的那两千块钱还了。
常兴诧异地看了看坐在两个椅子上的父母,道:“那两千块钱不是我二哥结婚时你们让我去姨母家借的吗?怎么现在要让我还了呢?”
庚辰低着头不语,悠然道:“怎么可能!那是你换礼的时候我们让你去借的,你不还谁还呀?”
“怎么会成了我换礼的时候借的啦?你们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就是你换礼的时候借的,怎么?难道你还想耍赖吗?”
“我换礼的时侯咱家可是才给了雅芬家里两千六百块钱呀!当初家里几年了没有发生过其他大事儿,我换礼还用的着出去借钱吗?娘你话要凭良心呀!”
“你放肆!敢这样和我话,你还想反了了呀?我了就是当时你换礼时,家里就是没有一丁点儿钱,怎么啦?当初是你当着家呢还是我当着家呢?还敢质疑我的话,你太大胆了你!”
马常兴看了看父亲庚辰,见父亲似被火烧一样的来回挪动着屁股,眼睛始终躲避着不看自己。
“好!好!这两千块钱我认下了,不就是两千块钱吗?我马常兴还不在乎。”
马常兴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他从母亲坚定的眼神中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母亲认定聊事儿,自己还从来没有反驳成功过。
既然已注定了如此,何必再争执呢!
庚辰听了儿子的话,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双腿向前一伸,后背一下子靠倒在了椅圈儿上。
马常兴不知道父亲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可是他知道刚正的父亲其实一直都是明白的。
看着父亲眼里的绝望,和颓废的神色,常兴只感受到了自己内心里无限的疼,父亲都成了这样了自己还争什么呢?
这两个月来,父亲庚辰一的带着不断哭泣的佳欣出去找妈妈。
佳欣嘶哑的哭喊声徘徊在古槐村的大街巷,
每一个刚听到佳欣撕心裂肺、凄凉地哭喊着“找妈妈呀”的声音后,都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佳欣每用自己不间断的哭声,来诠释着自己内心里的孤独和渴望,以及自己一定要找到妈妈的那一份决心和执着。
庚辰每疲累的抱着哭喊的孩子在村里村外不停地徘徊着,不住地安慰着佳欣。
直到孩子哭累了在爷爷的怀里睡去,醒来后还接着哭。
每晚上也都是庚辰拥着痛哭着的佳欣,轻声地哄着她,直到她在自己的哭声中睡去。
佳欣时常从梦中惊醒,一醒过来就哭喊着找妈妈。
心疼的庚辰只能跟着孙女一块儿落泪。
为了佳欣,庚辰连自己的心脏病都遗忘了。
庚辰很快的消瘦了下去,早些年做木工时受损的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弯下去再也直不起来了。
马常兴看在眼里,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起来!
可是这一切,却始终无法撼动的了悠然冷酷的心!
悠然还是每只管做好自己的一日三餐,晚上睡了中午吃过饭还接着睡。
她从来没有为丈夫的身体担忧过,一直淡然而又冷漠地面对着这一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