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英子和胖子分割野猪,胡八一扛起一个军用背包,说要去先把童男童女和那些人皮埋了。萧然见状,便背起另一个背包,和胡八一一起去。两人拿着猎枪牵着狗,走向山坡下。胡八一略微看了看,在山口处找了一处面向大草原僻静平地。这里北面是一道山梁,南边还有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河沟,也算是背山面水的福地了。好在萧然的工兵铲还在手里,两人一铲一镐互相配合,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将近两米的深坑。两人擦了擦头上的汗,看了看摆在地上的童男童女和一摞人皮,萧然问:“胡爷,这些都埋一个坑,不合适吧?”胡八一想了想,喘着粗气点点头:“这千百年都跟那个老杂碎挤在一个棺材里,也确实够委屈了。这样,再多挖几个,俩童男童女就放一起做伴,其他一人一个单间,当邻居吧!”两人一拍即合,抡圆了膀子继续卖力挖,直到日头偏西,总算挖出了一整排相邻的坑,基本都是一米多深。“差不多了,这俩孩子都小,还灌了水银,也不用怕什么蛇虫鼠蚁。那摞人皮都扁了,这深度也都足够了,咱开埋吧。”胡八一说。“善人,埋前把我挂在东边那个树杈上,我来给他们超度。”阴阳镜的声音依然孱弱。萧然心说:“道长,你这声都虚了,不打紧吧?”“无妨无妨,死者为大,但若有清香三炷……”萧然一拍脑袋,问胡八一道:“胡爷您有烟吗?”胡八一掏出一盒压扁的万宝路看了看,还有四根,于是抽出两根,递给萧然一根道:“干了半天活儿了,先歇歇。”“三根,我有用。”萧然笑呵呵地把胡八一的烟盒也抽了过来,在胡八一玩味的目光中,布置好了阴阳镜,并在树下拢了一个土丘,插上了三根烟。“萧老板还真讲究……”胡八一吐着眼圈笑道。等他一只烟抽完,两人小心地把童男童女和一张张人皮挨个放进坑里。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细微的诵经声:“命终之人,在中阴中,身如小儿……咳咳……罪福未定,应为修福,愿亡者神,使生十方净土,承此好事,必得往生……咳咳……”萧然心想,看来那三柱清香……烟,对阴阳镜来说有点太辣嗓子了,下次还是弄点国产烟吧……于此同时,胡八一也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拜了起来:“列位古代小朋友,很遗憾你们没生活在到处洒满阳光的文明新社会,这也都是命中注定……”萧然也跪下合手闭眼,听着专业和非专业齐飞的祷词,祝愿着这些惨死的孩子能极乐往生。等胡八一念叨完,阴阳镜那边的超度也接近尾声。两人和两条大狗把土坑依次填平,夕阳的余晖已经洒在了地面上,给这些新墓镀上一层吉祥的金黄。微风吹过,不知是错觉还是落叶的碰撞,萧然恍惚听到了一些清灵的笑声。“胡哥!萧哥!饭好啦!”英子在远处招呼着。“得,萧老板,咱也撤吧,再不回去那锅汤都得让胖子先涮了嘴……”胡八一远远眺望了一下营地,招呼萧然收拾好东西回去吃饭。蜂蜜盐碗烤野猪,再加上蘑菇木耳下水汤,四人终于吃上了一顿品质上佳的热乎饭。萧然甩开了腮帮子猛嚼,看得其他三人叹为观止。胖子拍了拍肚皮,长叹一声说:“刚才真不该吃那些破蝙蝠,亏了亏了……”饭后几人喝着茶,商量了后续的事,敲定让英子派三条猎狗回屯子送信,多带人马来搬运大批物资。接下来的十几天,萧然跟着英子、胡八一和胖子在山林里纵情游猎,玩了个不亦乐乎。等屯子里的大队人马终于携老扶幼赶来时,萧然的枪玩得已经那叫一个溜了。乡亲们热火朝天地在胡八一指挥下准备开始打秋风、分田地,萧然远远看看被姑娘们围住问东问西的英子,他决定先离开一段时间。像英子这样有特长的人才,不应该只在山林里打一辈子的猎。他向胡八一等人短暂辞行,说要去趟市里,过几天就会回来。临行前,他特意把阴阳镜留给了胡八一,说后面再碰上超度亡灵的事,可以用。但他再三嘱咐,别再用进口烟了,太冲……他一路辗转到了市里,多方打听联系,就这么过了几天,才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市体工队的射击教练。一番烟搭桥酒铺路,好说歹说让教练和他回岗岗营子,去看看他所说的百步穿杨的射击人才。其实在去年,国家就召开了全国体育工作会议,提出了加速把体育事业搞上去、更多更快地选拔体育人才,奠定了全面改革体育事业的思想基础。在这个大背景下,如果真的能破格选拔出为国争光的好苗子,无论对哪一方都是有利的。所以这件事进行地还是比较顺利的,大概又过了四五天,那教练带着另外两个工作人员,和萧然辗转回到了岗岗营子。这时间赶的也相当巧,恰好碰上胡八一他们也从野人沟回来。为了避免麻烦,萧然赶紧把同行三人请到了支书家。支书听说是市里来的教练,赶紧把包括英子在内的一些年轻猎人召集起来,给教练表演各种各样的射击绝活,看得教练叹为观止,直呼这从小和枪一起长大,就是不一样。不知是嫌这山村太颠簸还是真的怕耽误工作,教练组三人草草吃了个午饭,就决定先返回市里,并约定回去就向上汇报,申请下个月带工作组来展开特招射击运动员的工作。当晚像过年一样,家家户户都把在牛心山挖古墓的男人叫了回来。萧然再一次和胡八一、胖子聚在燕子家炕头,喝着酒吃着猪肉炖粉条子。胡八一把阴阳镜掏出来还给萧然,说:“萧老板你是真的神啊,我们还真的挖出不少死人骨头,应该是被鬼子杀害的劳工。不过超度时候没用进口烟,就用支书的土烟叶搓了三炷香。”萧然一听,暗问道:“道长,你还好吧?”“善人挂念,咳咳……贫道安好……”安好什么啊,都给熏成大烟枪了。胖子这时候也凑过来,给萧然讲他们发现了多少山炮、野炮、榴弹炮。萧然笑着说:“胖爷,还好没去西京卖磁带吧?不然哪能摸着这些宝贝,又有这趟经历……”胖子愣了愣,继而诡秘地笑道:“萧老板,我们那是胡扯的。其实大金牙找我们那天,晚上老胡就想通了,要走摸金这条道儿。第二天一早我们去找大金牙,他不在,我们才想着先去探探你的底。没想到那孙子是一大早跑出去纠结人马,准备找你麻烦……”那股被什么击中的感觉又一次轰然而来,萧然突然愣住了,脑子里闪过了那件摔碎的三彩水纹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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