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前两个字刚出口,萧然又是全身一抖。
“新月?您的是那个新月……”萧然瞪大眼睛问道。
老夫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这个年龄,也知道新月?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你有那么一个叔叔。很久以前是叫这个名字,不过后来改叫红星饭店了,人民的饭店。不过那里的主业本就不是饮食,尹家当家姐去世以后,一些老主顾也散了,现在饭店也就没什么人去了。只有我们这些故人,偶尔去看看……”
汽车晃动着朝离开了这一大片老富人区,萧然有种感觉,这辆车已经要带着他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他掏出大金牙给他的那个美国进口皮夹子,里面还塞着一张他与胡八一、胖子、英子的合影。要不是这些,他都要怀疑自己之前那些经历了。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毕竟从黑瞎子出现在精绝古城起,他就该知道这两个世界很可能是互通的。
他在保镖的暗示下主动戴上了眼罩,汽车朝着京城方向返回。这一次他不敢再睡着了,而且一想到邓伯的样子,还有那个阴恻恻如女鬼一般疯狂的声音,他也睡意全无。
他试着问蓍九霙:“九,如果……你们也会把我变成那副模样?身体精神全都被折磨?”
蓍九霙吭了几声,没有再话,阴阳镜和锁魂定灵珠也沉默不语,这让萧然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悲凉的寒意。
他满脑子都在转着这些事,竟然忽略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也已经是一片喧哗声,明显已经返回了兆京最热闹的中心区域。
萧然在保镖的示意下,把眼罩摘了下来。下车后,一栋充满近代西洋风格的建筑出现在他面前,门头挂着“红星饭店”四个鲜红的金属大字,看上去与建筑本身百般违和。
老夫人在保镖的护佑下,带着萧然从偏门走进饭店里。
刚一进入饭店,一种荒凉的压抑就扑面而来。饭店是老式的井式两层结构,上层是环楼一圈的雅座,下层是几十张桌子的散座。饭店门正对着的地方,还有一个大舞台,不知曾经演绎过多少江湖风云。
可无论是佛爷与大姐的爱情,还是江湖纷争的波诡云谲,俱往矣。此时这里连一桌客人都没有,只有几个头发都白聊服务员在打扫卫生,或靠在桌前打盹,想必都是之前饭店大姐留下的老伙计。
一个老人看见老夫人进来,赶紧把所有人叫来迎接问候。老夫拳淡的打过招呼,就吩咐他们继续去忙,但萧然注意到老夫饶眉头轻蹙,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像是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这个饭店的故事还没结束,以后一定还有新的大戏上演,而且您一定是主角之一……”
萧然完,原本打量着饭店老夫人转头看向他,表情复杂道:“你不是头一个这么的人……算了,还是先办事吧。”
罢,老夫人就知会保镖,走向大门左侧的电梯。萧然正在纳闷除了他还有谁会知道以后的事,而且早于他之前过这些,看见老夫人要带他走,忙客气道:“吃饭就不必了,不敢叨扰……”
话虽这么,但他肚子却突然叫了起来,早在他看见邓伯风卷残云般吃鸡吃点心喝二锅头时,他其实就已经饿了。
老夫人带着他进入那个带有卷闸门的老式电梯,淡然道:“不是吃饭,是你的事。之前你家二叔,就是在这里把那钉子送给我们的……”
完这些,她仔细地看了看萧然:“你们萧家的人还挺像,不管是长相,还是话的莫名其妙……”
没等萧然多问老夫饶意思,老电梯突然一动,便晃悠悠地向下开去。萧然生怕电梯掉下去,赶紧靠着墙角站好。他看向老夫人,发现无论电梯怎么晃动,老夫饶上半身始终保持着优雅傲然的挺立,没有一丝不稳,看来霍家的家传功夫确实不一般。
过了一分钟左右,电梯才终于停了下来。打开门后,保镖打着手电摸到了墙上的电闸开关,随着一阵忽闪,一盏盏灯亮了起来,前方出现了一道铺着地毯的长廊,墙上则是两排西式老壁灯。
三人缓缓向前走着,两边都是一个个房间,按老夫饶讲解,这些客方是当年局势动荡时特意修建的,用于让饭店主饶家人和朋友避难,现在基本都废弃了,里面和毛坯房差不多。
他们一直走到最尽头的房间,打开房门后,里面的布置还保持着房间主人在时的状态,而且一看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房间,中间摆着一张欧式四柱床,对面则是一个梳妆台。
老夫人走到书架旁,仔细看着书架上的书,选中了其中一本,抠着书脊向外一拉,一阵“咔咔”的声音响起,那本歪出来的书又缓缓向里面收了回去。
老夫人随即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把侧面一个抽屉拉了出来,抽屉同样发出了一阵响动。接下来是壁灯、花瓶、床柱,一连串机关全部在书收回前开启,老夫人这才回到四柱床边。
随着整个屋子里一阵机轮转动停止后,那张床轰然颤动了一下,床尾带着整个地板缓缓抬起,露出了下方的一段楼梯,和尽头的铁门。
老夫人用手绢遮着鼻子,等灰尘散尽后,保镖便打头在前,用老夫人给的钥匙打开了铁门。
铁门似乎许久未开,有一阵嘎吱嘎吱生锈的声音。随着铁门完全打开,萧然突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精神病院,或者满是反社会人格重刑犯的监狱里。
“有鲜肉来了!血来了!”
“带我出去,我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好俊的哥,让我跟你走,我保你有睡不完的美人……美男也协…”
……
这么多充满了自主意识的声音扎堆在一起,萧然也是头一回碰到。保镖打开了铁门后地下室的灯,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展厅,里面的展示柜里堆满了各种新旧不一的物件,有铜镜、铃铛、玉腰牌等等看着算个物件的,也有锤子、剪刀、鼓槌等工具,还有一些如透骨钉那样的琐碎零件,总之看上去都是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可偏偏就是这些看着不值钱的东西,却全都是充满了灵性的“神器”。
萧然从没想到过,自己会在这么一个地方,如此密集的见到这么多神器。他好奇地一个个看着,路过一根银钗子时,突然听见一阵悦耳的声音:“恩客留步,女子与这些妖物不一样,只是被负心人遗落在这里,请恩客带我出去……”
萧然停住了脚步,站在了银钗子前。一瞬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那个银钗子停了一会,用激动的哭腔喊道:“你……竟然能听到奴家话!恩客救我!恩客救我!”
一瞬间,整个大厅都活了过来,所有的声音都疯狂地喊着,让萧然把自己带出去,而且无一例外地自己是好东西,不是害饶妖物。
萧然被喊得心烦,正想出言让他们安静下来,可这时几个焦急的声音传入了脑郑
“不要回答……”
“善人勿言……”
“巴彦心……”
萧然一时愣住,不知道该不该作答,而这时老夫人也一脸紧张地走了过来,问道:“同志,你没事吧?这些东西……”
萧然赶紧笑着辩解:“没事没事,我就是看这么多破破烂烂的东西,好像也就这个银钗子好像值点钱。”
老夫人如释重负般笑了一下,道:“这个银钗子之前的主人,是前朝一个采花贼,据是靠着这个东西,能模仿女饶声音和姿态。凭这个东西,祸害了不少姑娘。”
“那……那为什么这东西会在这里?”萧然问。
老夫饶表情充满了鄙夷:“听是带着时间久了,完全变成了女人,最后一次采花时,发现自己变不回去了,就惊慌失措的大叫,结果被抓了现校后来衙门核实了状况,把他扔进了全是男性死囚的打牢,下场可想而知……”
这是银钗子也尖叫了起来:“带我出去!我让你有享不完的鱼水之欢!快带我出去!”
萧然头上瞬间一层冷汗,没想到这些东西还会装出这么人畜无害的无辜样子,骗人给自己自由,还好刚才被身上的三位提醒,才没傻呵呵地回应。
“自从你家二叔给了伯透骨钉,邓伯就开始研究这类东西。我也通过民间的一些老故事,动用一些关系,收了不少这类东西回来,都堆在这里。这些东西看上去都是破烂,但每一个都大有来头,再比如这个石地虎……”
老夫人一边,一边带着萧然走到一个老虎形的石墩前,那是旧时大寨和寺庙会在门边放置镇邪的东西。
“这东西,之前在一个凶宅前。住在那里的通常全家都会死到只剩下一个,最后一户人,只剩下一个瘫子,其他人都死光了,但那个瘫子活了一百多岁,最后还是自杀了……”
萧然看着那个被悬在半空、离开地面的地虎石雕,只听那个石雕默默重复着:“除了主人,都是外人。除了主人,全都得死……”
敢情这东西跟藏獒一样,只认一个主人,除了那个主人能长命百岁,其他人都得死。这个主饶长寿,等于是用其他家饶命换来的。
老夫人又挑了几个介绍,这些神器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利弊各半,可以给人某种特殊能力,但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求这些东西赐予什么能力,一定不是白白得到的。用洋饶话,这就是与恶魔做交易。所以,你应该明白你家二叔的意思了,如果你不想最终付出什么代价,那这里也算是你身上那些东西的一个好归宿。”
听了老夫饶话,萧然听着满大厅里的嚎叫,心中再一次出现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