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冤家路窄
金太奶那诡异的声音刚喊完,她便一弯腰,胸腔和喉头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紧接着一股股的黑色粘稠液体,便从面具的口、鼻、眼等开口处涌了出来。
萧然隐约听见一阵窸窣之声,他发现金太奶身上、脸上的披风和面具,似乎在自己慢慢蠕动,然后缓缓地收紧。
萧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面具和披风并没有再有任何诡异的动作,但确实比之前松松垮垮地状态要紧了许多。
昏暗的油灯光下,萧然实在是分不清,到底是金太奶自己收紧了披风和面具,还是披风和面具裹紧了金太奶。
“……生人入煞哎~冲先祖,实是妖孽哎~倒纲。跪请煞神哎~镇八方,弟子无他哎~以命偿……”
一阵如鬼泣般的声音从金太奶口中传出,萧然听着觉得不对,悄声问二叔:“她让谁偿命?不会是咱吧?”
二叔瞥了他一眼,把手指放到嘴前,比了个“嘘”。
萧然转过头,看向金太奶,不料老太太突然直起身,腰板挺得比之前要直很多。她双脚并拢,猛地跳起,然后一个转身,直挺挺地摔在炕上,吓得萧然赶紧退后两步。
万一她自己摔个好歹,这时候有人进来,也能看出和他叔侄俩无关。
金太奶躺在了三子身边,伸手握住了三子的手。只见那三子尖啸一声,白眼一翻便不动了。
门外响起一阵惊呼声,但转瞬就被人呵斥着压了下去。
“二叔,这这……一老一不会死在咱眼前了吧?这不坑死咱了?”萧然惊问。
二叔也一脸紧张,但还是镇定地:“等等看……”
“咕噜”一声响,从金太奶的方向传来。萧然叔侄紧张地盯着,却见金太奶的腹部隆起一个包。那包缓缓移向胸口,又突然回到腹部,接着便在金太奶的身体里左右冲撞,带着金太奶的身子也不断摇晃。
几番折腾后,那鼓包终于缩了回去。金太奶却凌空一个跟头翻起,盘着腿坐在了炕上。
“桀桀桀……老不死的,想入煞困住我……大不了一块儿死……”
一阵阴恻恻的声音,从金太奶的面具后传了出来。
萧然和二叔对视一眼,从这个情况看,金太奶似乎是把那个什么邪暂时锁在了自己身体里。
“桀桀……崽子你过来……你过来我就走……”
金太奶突然转向萧然,喊萧然过去。萧然攥了攥拳头,和二叔对视了一眼,就慢慢走了过去。
就在他距离金太奶还有一两步时,金太奶突然伸直了手,作势就要掐他脖子。萧然赶紧退后一步,本能地要拔刀,可金太奶的胳膊好像被什么外力猛地拉回,继而道:“贵客……快和它谈……它认得你……”
这几句,是金太奶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似乎非常疲累。
“认得我?”萧然好奇道。
“桀桀……黄皮子坟……你害死我太爷……我跑得快……”
那个阴恻恻尖利声音再度响起,萧然这下听明白了,原来是之前在黄皮子坟遭遇的那些黄皮子的其中之一,还是一个号的獩貊,当时趁乱跑了。
“漏网之鱼啊,既然知道爷的厉害,还扯什么犊子?赶紧,什么条件愿意走?”萧然喝到。
金太奶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你害我太爷,杀我一家几十口。这崽子也敢欺我,在我洞口撒尿。你和他,死一个……”
“我给你脸了……”
萧然撸着袖子就要上前,二叔赶紧拉住他,摇了摇头:“你过去也没用,咱投鼠忌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
蓍九霙也暗中和他道:“臭道士不是了嘛,这东西的本体藏在某个地方。你只要把它找出来,由不得它不走……”
萧然略一思索,点零头,:“我跟他,都不能死。大不寥下你回那子身体里,咱就这么耗着。我知道你的把戏,把自己身子藏起来了是吧?回头我找几只狗,没事就把方圆几里都搜一遍,我就看能不能挖你出来。就算挖不出来,这气还冷着,我看你能不能扛过去。”
“桀桀……我那地方暖和的很,狗都闻不出来……”
到这里,那东西突然打住,好像怕漏了嘴一般。
“暖和得很,狗都闻不出来……你们有什么头绪?”萧然暗问
蓍九霙:“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种东西要害谁,就得在那人经常活动的地方窝着。这屁大点的毛孩子,肯定平时都在家……”
锁魂定灵珠也道:“巴彦,有魂的地方,我就能感觉到。你带我去他家里,我定能找到这个妖物。”
“我?带你去?我现在跟这畜生扯皮着,还能拖延点时间。我怕我一走,这家伙一折腾,金老太太就算白忙活了……”
“大胡子,我记得之前,你不是上了徐二的身,半死的人你都能带着活动吗?这法子能用上不?”阴阳镜。
萧然仔细想了想,叹了一声“妙啊”,就把锁魂定灵珠交给二叔,耳语道:“让李东福回家,含着这东西,去……”
二叔点零头,便出了门。萧然则继续跟那东西对骂,拖延着时间。
不多时,二叔便拎着一个麻袋进来,把锁魂定灵珠对萧然:“这东西还真是精啊,在猪圈里掏了个洞,紧挨着老母猪。那李东福含着珠子,跟狗一样就摸过去了。就是这东西裹了一身猪屎,那个味儿啊……”
还不等萧然作答,那獩貊借着金太奶的口,慌张道:“什么猪屎?你们在什么?”
萧然也不废话,拎着袋子里那毛茸茸的尾巴,往外一拉,一只粘了满身猪屎的花斑獩貊,就被他拎了出来。
“嗥……桀桀桀!放下!给我放下!”
金太奶口中的声音惊惶到疯狂,萧然则看着手里那软绵绵、如同昏迷的獩貊,笑道:“你比你家老太爷了一圈,毛色也不纯啊。它好歹是凑了个五仙,你顶多就是杂毛畜生,你瞅瞅你这毛,你这刺,还有这麟,又稀又暗,我从哪一块皮先开始剥呢……”
萧然拎着獩貊,用关山刀在它肚子上敲着。
金太奶口中的声音疯狂地叫了起来:“我不怕你!你敢剥我皮,我就转他们的筋!”
罢,金太奶的一条胳膊突然“咯咯”一阵响,扭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
萧然脸色一变,抓起獩貊的一条后腿便“喀嚓”一下折断,然后又抓起一条前腿如法炮制。折断两条腿后,他又捏着獩貊头上的一撮红毛硬生生撤了下来,毛根处还挂着血。
“跟爷我谈条件,还敢来硬的?好啊,反正这俩人我也不认识,这老太太一百多了,死了也是喜丧。那孩还不到两岁,人家家里不缺儿子,死了大不了再生一个。倒是你们当年差点害死我,咱冤家路窄,你自己送上门了可太好了!”
萧然着,便把手身上了獩貊的脖子,眼看就要下手去拧。
“我走!我走!”
凄厉的叫嚷,从金太奶嘴里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