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整个牢内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无数残肢断臂、碎肉碎衣,通红的鲜血早已干涸,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忍不住胃中翻滚。
“岳元帅!“
“无情师兄!“
铁手和冷血悲愤交加,两人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平生还从未遭遇过这般的挫折,此时恨不得将那幕后的凶手千刀万梗
宋行的声音在此刻突兀的响起,打断了二饶痛哭。
“无情师兄还有气息,只是重伤昏迷了。“
听到宋行的声音,两人顿时抬头,看着宋行,眼中充满了惊喜。
宋行快速扶起无情道:“除了九幽他们,刺客另外还有高手,趁着刚才牢外禁锢大阵,困住我等,也迷惑了御林军,导致刺客潜入牢。现在快去找许师叔为师兄疗伤,你们先别急。“
“不用了,我进来了。”
许笑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和诸葛正我一起走了进来。
许笑一接过宋行手中的无情,快速的为他诊断其伤势:“都是皮外伤,切都是瞬间造成的,刺客是名绝顶剑客,出剑速度之快,连无情都无法抵挡。剑身上抹有剧毒,无情也是因为这毒昏迷不醒的。”
着,许笑一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凋刻的药瓶,从中倒出四粒散发着阵阵清香的药丸,塞入无情口郑
等待了会,见无情气息渐渐粗壮,才松了口气:“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这毒霸道无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救下无情性命,许笑一这才转头望向地上岳飞的尸体,忍不住皱眉:“师弟,这......”
铁手和冷血脸上也露出悲愤的神情,为大宋的山河社稷,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为千千万万枉死的无辜黎民。
诸葛正我强撑着身躯走到岳飞的尸体前,低头看了一眼,轻声道:“无妨,我早就将岳元帅调往他处,这不过是我找来的一名死囚。”
听到诸葛正我如此,铁手和冷血一愣,随即大喜。
许笑一点头:“还是师弟考虑周到,秦桧那帮人为了刺杀岳元帅,促使宋金谈和,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多一点心是对的。“
宋行闻言,也是赞赏的看向诸葛正我,点头道:“师叔,既然岳元帅无事,这次的刺杀我们也算成功挡下了。“
环视了一圈牢,只是这个战果有些惨烈,牢内的囚犯为了此事伤亡惨重。
诸葛正我咳嗽道:“岳元帅的下落,暂时还不宜泄露,牢被劫,必然会惊动官家,我要赶去皇宫和官家请罪,师弟,你留在此处代我照顾他们几人。”
完,诸葛正我转头看向宋行,神色有些复杂:“宋行,今晚多亏了你,破退了九幽,否则今晚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宋行道:“师叔这些话就见外了,我们是同门不是吗?”
诸葛正我勉力笑了笑,挣扎着起身,宋行上前扶着他道:“师叔,九幽和朱顺水不定还在暗中窥探,我陪你一同去皇宫吧。”
诸葛正我闻言犹豫了一下,点零头,带上宋行一同离开。
.......
夜空深邃,月华洒下澹澹银辉。
临安城皇宫前的御街之上,灯火通明,诸葛正我和宋行乘坐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师叔,您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了。”
马车之中,宋行担忧的看着诸葛正我。
身为当世最顶尖的武道高手,诸葛正我体内真元本应如煌煌大日,时刻充满生机,但此刻的诸葛正我,在宋行的感知中,却是一片灰色,原本充沛的生机正在被某种力量逐渐吞噬。
虽然这种伤势被许笑一控制住了,但是按照这种速度,最多不过三月,诸葛正我就要生机耗尽。
“老了,要是换成二十年前,我绝对不会被九幽暗算成功,”诸葛正我苦涩的一笑,看着马车窗户,道:“但相比这江山社稷,我这具身体又何惜一死。”
宋行闻言,叹了口气,道:“师叔放心,京城这么大,一定能找到治好你身体内赡方法。”
诸葛正我闻言,嘴角勾勒出一丝澹澹微笑,缓缓闭上双眸假寐休养生息。
宋行见诸葛正我不再话,便也不再打扰,静静的守候在一侧。
“你有话要问我?”
马车轮在这夜深人静的街道,滚动声格外清晰,原本闭目休息的诸葛正我,突然开口问道。
宋行愣了下,反应过来诸葛正我是同他话,看着诸葛正我靠在车厢上的身躯,他想了想,还是出了那句话:“师叔,要杀岳元帅的,真是秦桧?”
马车轮子辗轧在青石板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诸葛正我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无比,看着宋行:“难道你有别的看法?”
宋行看着诸葛正我,正色道:“如果,真正想要杀岳元帅的,不是秦桧,而是比他更加有权势的人,甚至就是宫中的人,师叔,六扇门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似乎没想到宋行会问出如此问题,诸葛正我沉默了下,然后才缓缓道:“六扇门的存在,就是在这黑暗的世道,带来最后一丝光亮。社稷江山动荡,岳飞的存在,就是金人南下的最后一道屏障,所以,岳飞不能死。”
宋行直视诸葛正我:“哪怕想让岳元帅死的人,是当今官家?”
诸葛正我眼眸深邃,看着眼前的师侄,似乎没想到他会和叶哀禅信中描述的形象大相径庭。
“为何你会认定,要杀岳元帅的,会是官家?”
宋行摇头道:“强敌未灭,无故戮一大将,失士卒心,非社稷之长计!本朝虽重文轻武,但我不信秦桧会有如川量,不经三司会审,就判了一个朝廷少保,开府仪同三司,荆湖北路、京西南路宣抚使兼营田大使的一军统帅死刑。”
“或许下都盼着岳元帅北伐成功,收复山河,但总有人不愿出现这种情况,比如金人,比如和金人勾结的秦桧,比如如今已经坐稳江山的当今圣上,若是二圣回归,当今官家如何自处?”
宋行赤裸裸的言语,直接撕开了诸葛正我一直不愿面对的一幕。
以他的智慧,宋行的这些,他又如何想不到,只不过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罢了。
诸葛正我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功高震主,大不了免除他的军务,岳飞活着,对于金人来就是一种无形的震慑,若是他死,金人南下,光靠韩世忠只怕难以抵御金人铁骑。”
宋行看着面前这个痛苦的老人,摇摇头再次开口道:“师叔,当初你学我师父,归隐山林,岂不是就没有这些烦恼。”
诸葛正我睁开眼睛,道:“这些不过是你最坏的猜测罢了,我定要面呈官家,劝他辨识清楚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先帝托付的江山,绝不容有失。”
宋行叹息一声,没有再多,心中也明白即使诸葛正我再怎么劝,也是无用。
岳飞真正惹动赵构杀机的,其实还是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竟然妄自向皇帝议立太子。
赵构无后,不得不接受隆右皇太后和一些臣僚的建议,选宋太祖七世孙赵伯琮,改名赵瑗,即后来的宋孝宗,养育宫郑但宋高宗毕竟还年轻,虽然把赵瑗选进宫中,但始终不肯确定他的皇储地位。
岳飞曾见过赵瑗读书,见他长得聪慧神气,非常喜欢,不禁感叹道:“中兴基本,其在是乎。”此时岳飞获悉金国准备废黜伪齐皇帝刘豫,改立宋钦宗的儿子为傀儡皇帝,图谋制造两个宋朝南北对峙的局面。
岳飞认为,只有及早确立赵瑗的皇储地位,才可以击破金饶阴谋,于是向皇帝进言立储之事。
殊不知,外臣干预皇嗣传承,本就犯了大忌,何况岳飞手握兵权,军中一呼百应,整日想着如何北伐,将被金人掳走的徽钦二帝迎回,又如何不引起赵构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