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伟力加身,直到此刻,李承乾才真正生出了想要登临帝位的野心。
毕竟,既无后顾之忧,又重生一世,有着太子之位加身,若是不去搏一搏那个至尊之位,岂不白来一遭?
平静而枯燥的日子他上一辈子已经过够了。
既然如此,不如立个小目标。
登临九五,一统天下。
那般光景,又会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意气风发?
大丈夫当如是!
一念及此,他心潮澎湃,胸中剑气随着情绪激昂而起,几乎难以自持。
……
哐当一声,书房大门打开,李承乾迈步而出,浓眉之下,眸光熠熠,整个仿佛一把开了锋的绝世宝剑,令人不敢直视。
出云方才听闻书房中传来李承乾的大笑,本有些讶异,想要问上一问。
然而此刻,看到此刻的李承乾,她眸光颤动,口中本想要说的言语顿时忘了个干净,好似成了一个傻子,只会怔怔的盯着李承乾。
她不太明白,太子殿下明明还是那般模样,却突然之间变得更好看,也更有魅力了许多。
见出云这有些花痴的模样,李承乾正想调笑两句,忽然一阵吵闹声从不远处的回廊传来。
“公子,您不能进来。”
“公子,您……。”
两名侍女似乎在阻拦着谁。
随后,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声响起:“放肆,我与太子乃是知交好友,太子殿下如何会将我晾在前殿半日之久,定是尔等奴婢不加通禀,在此闹鬼,本公子今日定要见到太子殿下,滚开!”
话落,便听两声惊呼中,一道身影迈着大步,直行而来。
李承乾抬眸看去,只见来人年约二十左右,身形硕长,面相方阔,穿着一身蓝袍,气势看起来倒也不凡。
脑海中记忆随之浮现。
原来此人便是那林若甫的二子,林珙。
记忆中,前身为了拉拢宰相,倒也确实对此人颇为亲近。
毕竟,以林若甫的威望和人脉,甚至有机会动摇太子之位。
这老狐狸滑不留手,他自然只好对其子侄下手。
所以基于此,前身对于林珙向来是颇为容忍。
如今,久等不下,竟直闯后殿,倒也是可以理解。
甚至,前身若在,只怕还会宽慰着对方几句。
然而,如今他对于林珙这等蛮横的举动却颇有几分不喜。
如今,他乃是太子,林珙虽说是宰相之子,却并无官职,也无功名,说句不好听的,只是一介草民。
如此举动,属实有些放肆。
更何况,他对于林珙印象也并不好。
从两年后,范闲入京都,此人联合长公主策划的牛栏街刺杀一案就可以知道,不论他如何拉拢,林珙所站的一方都是宰相府。
牛栏街刺杀一案明明并非太子主使,而是林珙一方面想要除了范闲,帮长公主夺回内库。
一方面想要借此事抹黑太子,令太子陷入某种不安定的风言环境之中,逼着东宫重新建立与相府之间的紧密关系。
这才和那名为吴伯安的谋士一同策划了牛栏街刺杀。
其实,从后续的发展也可以看出,二皇子借着邀请范闲入府的名义,一方面将范闲引入牛栏街,一方面却又以这种光明正大的姿态摆脱了他在那一次刺杀中的嫌疑。
从而将所有怀疑的目光都落到了太子的身上。
而这一点,不论是当时的林珙,长公主,还是二皇子都看的很清楚。
他们虽然各有各的目的,但也因此,完成了一次几乎天衣无缝的配合。
于是,太子成功背锅,若非林珙突然被杀,太子借着此事闯入监察院,将事情闹大,最终以对北齐出兵落下帷幕。
怕是当真要背上一個勾结外敌,谋害重臣之子的罪名。
如此一来,太子之位必定不稳,只能去依靠长公主以及宰相府的庇护。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瞬间,李承乾脑海中想了许多,于是看向林珙的目光便更冷了许多。
林珙迈步而来,看到李承乾面色一喜,便要说些什么,然而在看到李承乾此刻的目光时,心中便猛地一突。
只觉那眸光森寒,如同一柄锋锐极盛的利剑迎面刺来。
寒光之下,肝胆俱寒。
脸上冷汗瞬间便落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那目光却又突然恢复了平静,让他仿佛出现了幻觉。
再细细看去,只觉那双眸幽深,宛若深潭般沉寂平静。
虽然没有了方才那刹那间的威势,却也莫名的令人心中悸动。
此刻的他,站在原地,竟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李承乾眸光平静,轻轻吐气,平复了心头涌起的怒意和剑气。
此刻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尤其是在林珙面前。
方才只是因为他才获得李淳罡修为不久,还未能完美的掌握,所以才会导致体内剑气会随着情绪而起伏。
不过有意控制之下,还是能够很快的收敛起来。
他看了一眼林珙,淡淡道:“这里终究是东宫,你便是仗着宰相大人的威风,如此肆无忌惮,也有些过了。”
闻言,林珙心头一紧,面色有些阴晴不定,方才那一瞬间的威势太过短暂,他只以为自己或许是太过紧张,然而,太子这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态度却是令他有些不安。
太子如此姿态,莫不是已经厌弃了宰相府,还是说,有了其他的支持?
他眸光闪了闪,当即拜倒在地,道:“在下言行无状,还望太子殿下宽恕。”
李承乾看了他一眼,本想让他直接滚蛋,再也不要踏足东宫,然而思虑到某些事情,他最终还是按捺下性子,道:“罢了,也是本宫一时有事,怠慢了你,不过,下不为例。”
闻言,林珙神色一喜,又是一拜,恭声道:“多谢太子殿下。”
李承乾淡淡道:“起来吧,今日天色已经不早,本宫身体也有些不适,就到这吧。”
说罢,他看了一眼身旁躬身而立的出云,道:“出云,去送一送宰相公子。”
出云应道:“是。”
这时,林珙忙不迭的起身,道:“不敢劳烦出云大人,在下这便自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