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他能闻到我们的味道似的……”老唐神情有些恍惚。

    “瞎扯！什么味道？你身上一股海水的咸咸的味道！”路明非拍着老唐的脸怪叫，“绝对不能出去！出去就死！”

    “可我怎么感觉……他在接近啊？”诺诺说。

    所有人对视一眼，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窗外。那个火影被无数的远程武器包围，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

    但确实如诺诺所言，他离英灵殿越来越近，仿佛循着什么东西的方向一点点走向这里。但他不是很确定，所以走得很慢，但很坚定。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诺诺咬着下唇，声音不是很确定，“我觉得他是来找我们的，或者说，我们这里有东西在吸引他。”

    “快想办法！我觉得他……真的在朝这边走！”老唐低声说。

    英灵殿外，仿佛太阳提前升起，光辉四射。

    言灵*炽——言灵周期表序列第77位。

    高阶言灵在它手里如同不要钱一样随便乱洒。火焰与光亮把盛夏夜晚的卡塞尔学院照得彷如白昼。

    恺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去看杨闻念身后、和路明非老唐凑在一起的诺诺，“你没事吧？”

    刚刚杨闻念的话太震撼了，以至于他一时间忽视了诺诺。他本以为诺诺会在入侵者出现后就回到宿舍去避难，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到现在为止还没事。”诺诺从地下拾起一柄掉落的微型冲锋枪，“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死了。”

    “恺撒老兄！这里交给你搞定！”路明非一把抓住凯撒的手，“召集你学生会的精英，挡它一下！你们没问题的。”

    “好。”恺撒淡淡地说。

    路明非拉着老唐调头就跑，从那尊奥丁雕像下经过，直奔英灵殿的后门。

    路明非跑到门边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诺诺，看见她和凯撒两人相对，恺撒轻轻地拍着她的脸。

    杨闻念的眼睛穿过他们两个人脸颊中间注视过来，路明非不知道他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那两个人。

    也许都在看。

    “去追他们。”恺撒微笑，把诺诺手里的枪拿了下来。

    “真人cs的时候我一直在你身边啊。”诺诺说。她指的是‘自由一日’，她一向是学生会在这种活动中的隐藏王牌。

    虽然她没有言灵，但平时‘戒律’的炼金领域一直维持着，其他学生也无法释放言灵。在都没有言灵的情况下，诺诺的战斗力是名副其实的a级。

    “那只是真人cs，那时候你不会出事，我也就不会紧张。现在你还留在这里的话，我会紧张的。”恺撒摸了摸她暗红色的头发，“去吧！我会很快去找你的。”

    诺诺点了点头，转身朝英灵殿后面走。

    “你不好奇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吗？”凯撒看着跑了几步的诺诺问。

    诺诺停住，回过头来，她手里提着个不透明的袋子，里面是那两个红绸布缠住的礼盒。

    诺诺是个很奇怪的人。今天是她的生日，寿星往往都很期待于拆开礼盒去看里面精心准备的东西。尤其是凯撒这种富二代，随手一掷就是几千万一套的限量首饰。

    但诺诺没有。她不期待于礼物的内容，对她来说，收到礼物这件事的期待感、满足感与幸福感，远大于礼物本身。

    但凯撒是个偏执狂，他不喜欢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不被喜欢，所以诺诺问，“是什么？”

    “是一本书。”

    “一本书？”诺诺一愣，这件礼物完全不似恺撒的风格，恺撒喜欢大手笔的礼物。

    “一本叫《dragonraja》的书，我写的，在一个杂志上连载完了，刚刚出版，准备把第一本送给你。”恺撒耸耸肩，“秘密礼物嘛，写了半年，没有告诉你。”

    诺诺点点头，“那明天晚上睡觉前我会看到你送我的这本书对吧？”

    “当然。”

    诺诺调头奔向后门，恺撒看着她的背影把一粒粒子弹填入空弹夹的沙漠之鹰。

    路明非在门后，把这些话听得很清楚。诺诺跑了过来，她没想到有人会躲在门后，所以被吓得一缩身子。

    “呆在这儿干嘛？”她拉着愣愣的路明非朝英灵殿后面的学院建筑群中跑去，“快走啊！难道指望那条龙来了我保护你吗？”

    “真是不让人省心！”

    英灵殿内。

    麻衣一直抄着手靠在墙上看着凯撒和诺诺说话，毫无回避的自觉，歪着头，平静坦然地旁听，是一只炫目的灯泡。

    灯泡二号杨闻念和她并排靠着墙，一样的沉默不语。

    看起来杨闻念也打算留下来断后了。

    “你女朋友看起来不错哦。”麻衣淡淡地对凯撒说。

    “嗯，我喜欢的始终是最好的。”恺撒冷冷地回。

    只有杨闻念盯着路明非和诺诺离去的方向，一句话也不说，许久再转回头来。

    他知道，这一次，是路明非赢了，虽然赢得有些莫名其妙。

    甚至杨闻念准备那两份礼物的出发点都不是盼着路明非能在诺诺心里留下些什么深刻的印记，只是单纯地觉得生日这天就应该有一份生日礼物。

    但诺诺是个很奇怪的人。

    就像在山顶她说过的那样，有些事情，不能早不能晚，只有刚刚好的时间、刚刚好的地点才行。

    凯撒从英灵殿墙壁的暗格里找到了医疗箱，正在给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学生会精英们打药。

    他们都中了弗里嘉子弹，不打药的话，一会那条龙过来会直接变成烤肉。

    “你觉得刚从龙嘴里逃命出来、坐着布加迪威龙，以着火的校园为背景送出去的礼物；和睡前送到床边的一本书……”杨闻念对着身边的酒德麻衣轻声问，“哪个会更让女孩子心动？”

    “很明显是前者啊。”酒德麻衣白了杨闻念一眼，仿佛是在看一个白痴。

    旋即她笑了笑，如同一个祸乱人间的魔教妖女，“但我的话，都不心动。最让我心动的是那个着火校园的背景。”

    “生日礼物你都无所谓吗？”杨闻念微微惊讶。纵然是诺诺这个红发巫女收到生日礼物都会欣喜地控制不住眼泪。

    “收到的太多了。”酒德麻衣整了整自己的高马尾，把发带重新绑紧，变成了一个让人惊艳的剑道少女，“如果你去个宴会都能收到几十份礼物，过生日快递公司恨不得专门给你派辆车来的话，你也会无所谓的。”

    “怎么？”酒德麻衣抬起头，看着这个穿着校服，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你要送我礼物吗？”

    “最近被老板支使着到处跑，确实很久没收到礼物了。一年级的小学弟如果执意要送的话，我是不介意收下的哦！”她朝杨闻念挑了挑眉，绯红的眼影弯弯，美艳如刀，没有几个男人能不被这一刀刺穿心口。

    但杨闻念皱了皱眉，看她的眼神充满鄙夷，“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送你礼物？今天陈墨瞳过生日又不是你过。”

    酒德麻衣愣住。她对自己的外貌有着无比的信心，纵然交际圈奢靡美艳、不乏各国公主世界小姐的凯撒，在看到她的时候也会由衷地赞叹麻衣的魅力。

    但杨闻念完全没有在意，在问她刚刚那个问题前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让麻衣不禁怀疑此子莫非是个基佬？真是白瞎了那一张虽然比不得凯撒、楚子航，但颇具东方韵味、宛如从一副古画中走出来的潇然剑客的脸。

    麻衣对西方男人不是很感冒。她从小跟随师傅修习忍术；出师之后就一直跟着老板打工。虽然因为各种任务的原因免不得整个地球到处乱飞，接触形形色色的各式帅哥美女，但她还是更喜欢东方的面庞一点。

    因为师傅和老板，这两个对她影响最深的男人都是东方人。

    “对了，你是谁？”杨闻念突然问。

    唠了半天，两个人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们都是那种变色龙一样极其适应周围环境的人，周围环境紧张严肃，他们就紧张严肃，周围环境轻松跳跃，他们就轻松跳跃。

    与其说性格多变，不如说是懒散。

    懒到不愿意多想，有问题就抓着最近的人问，你敢问我就敢答。

    一切都只是跟着感觉来。

    “酒德麻衣。”

    “杨闻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