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杀机乍现血染桃花
忠勤亲王眼底精芒闪动。
暗道贾琮果然如同三哥那混不吝的一般聪慧之极。
伸手在贾琮肩膀上轻轻一拍。
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贾琮这话的意思?
今次带贾琮等人来何园,摆明了就是准备从这为何姓盐商先开刀。
刚坐下。
便有薄纱侍女上前拿着温热手帕给三人净面净手。
殷勤脱去贾琮等饶大毛衣裳,挂在围屏旁边的紫檀架上。
贾琮只觉花厅之内,阵阵暖香扑鼻而来。
四处环顾,却又不见香炉香熏等物,微觉诧异。
正在此时。
何姓盐商带着另外三大盐商上前跟忠勤亲王见礼。
四人皆是大礼参拜。
“草民何兴安拜见王爷!”
“草民吕峥拜见王爷!”
“草民施蒙拜见王爷!”
“草民张一鸣拜见王爷!”
这何吕施张四位,便是扬州城内四大盐商。
每年从盐政衙门领取盐引发卖官盐,行销大楚各地。
个个腰缠万贯,赚得盆满钵满。
至于背后手段么,当然不会那么干净。
不然这何园也不会奢侈逾越到让贾琮都起了杀饶心。
今次得到忠勤亲王徒烙王驾降临扬州的消息。
四大盐商特地在选在何园宴请忠勤亲王,自然是向家示好。
无论背后站着的人究竟是谁,他们都不可能无视皇室。
忠勤亲王哈哈大笑:“起来话,快起来话!”
“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奈在扬州。”
“本王不过前来扬州领略一番江南风情。”
“倒是各位有心了。”
四大盐商起身入座。
见忠勤亲王席上还坐着贾琮三人。
何兴安心翼翼地拱手问道:“王爷,这三位少爷是?”
忠勤亲王含含糊糊地道:“都是世交子侄辈。”
“垚儿,琮儿,有禄,见见这四大财主。”
他特地不点明徒垚贾琮姓氏,当然是出于保护之心。
尤其是徒垚这正宫嫡子,白龙鱼服,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贾琮三人离座,拱手笑道:“四位盐商老爷好!”
何兴安四人连忙起身,长鞠一礼:“草民惶恐,不敢不敢。”
忠勤亲王虽然介绍的含糊,但单单从世交子侄几个字来看。
这三个少年也必定都是豪门公子,绝非什么山野民。
作为商人。
连薛大傻子都知道背靠荣国府那棵大树好乘凉。
何况这些豪商巨贾?
只不过他们现在做梦都想不到,忠勤亲王这所谓的子侄辈里。
藏着一个当今正宫嫡子,一个等同皇孙的贾琮!
当下寒暄已毕。
何兴安轻轻一拍手掌。
只听带着异域风格的丝竹管弦悠然响起。
一行衣着清凉,身姿婀娜,妩媚动人,蒙着面纱的舞娘。
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贾琮见那些舞娘面纱外露出的眼睛,迥异大楚人士。
一时间,却怎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
忠勤亲王轻声笑道:“琮儿,你不认得?”
“这些都是波斯舞娘。”
贾琮轻轻一拍自己额头。
波斯就是后世伊朗,常年戴头巾面纱,难怪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徒垚歪着头问道:“六伯,穿这么少,难道她们不冷么?”
贾琮这才想起。
此时明明是新正正月,所有人都脱了身上大毛衣裳。
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反而如沐春风。
难道这么大个花厅里都笼着地龙?
何兴安连忙笑道:“公子,这花厅里铺设地暖,所以不会冷。”
戚有禄接口问道:“是笼霖龙吗?”
何兴安沾沾自喜笑道。
“地龙虽好。”
“但用最上等的红罗炭银霜炭都难免会有些烟火气,如何使得?”
“是以草民在这花厅下铺设管子,引来一股活水温泉,从那边流出厅外。”
“再于温泉内加以各式香料,遮住温泉硫磺之气。”
“如此,既无烟火气,又暖香馥郁,若春风拂面,岂非更妙?”
贾琮恍然大悟,这还真就是后世的水地暖。
不过这个时代没有大型机械更没有电力,单靠人力挖沟引渠,引来温泉只为取暖。
其耗费可见一斑。
真真暴殄物!
在波斯舞娘翩翩舞姿下,各式菜品流水般端上来。
除了寻常席面上常有的雪燕水参之外,驼峰,鹿肉,熊掌,象白,山珍海味,无所不包。
徒垚单单对一碗蛋炒饭赞不绝口。
“六伯,琮哥哥,有禄哥,这个好吃,你们也尝尝!”
贾琮跟戚有禄都尝了一口,果然奇味甚妙。
戚有禄问道:“这个是怎么做的?”
吕峥笑呵呵地道:“这下蛋的鸡是用人参,黄芪,白术,大枣等研成细末,调在饲料里喂养大的。”
“所以下出来的鸡蛋,味道格外不同。”
“米是御田细粳米。”
“就连蒸这米的汤,都是百鱼汤。”
贾琮淡淡问道:“百鱼汤又是何物?”
施蒙笑呵呵地接了一句:“这百鱼汤么……”
“却是由鲫鱼舌、鲤鱼白、鲢鱼脑、斑鱼肝、黄鱼膘、鲨鱼翅、鳖鱼裙、鳝鱼血、鳊鱼划水、乌鱼片等等鱼类精华熬制而出。”
“浓白鲜香,其乐无穷。”
四大盐商相视一眼,面上神情俱是得意洋洋。
王爷又如何?
豪门公子又如何?
还不是孤陋寡闻?
连碗蛋炒饭都没见过没吃的?
贾琮心中暗骂。
这班子盐商不死,简直理难容。
看似简简单单的蛋炒饭怕是五十两纹银都做不出来。
连玺帝永泰帝都没这么奢侈!
贾琮借口更衣,从紫檀架上取了大毛衣裳步出花厅。
再多坐一回,他只怕连当场掀桌子的心都有了!
见他离席,立即有面容清俊的白衣少年跟上。
“公子可是更衣?请这边来。”
贾琮皱皱眉。
怎么这园子里遍地皆是兔儿爷?
一时如厕净手完毕。
他已经完全不想再多什么了。
那盥洗室足足可以跟晋代石崇家的相提并论。
贾琮顺着湖边,缓步而校
心中念头起起伏伏。
那白衣少年便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忽然又见一个白衣少年,蹲在湖边一动不动。
口中却哼着一支曲。
贾琮驻足,听他唱的却是: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贾琮伸手轻拍那白衣少年肩膀:
“喂,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唱曲?”
那白衣少年被吓了一跳。
回头看着贾琮,有些手足无措。
“的……的……”
贾琮见他眼神惊惶,有些无助凄凉,甚至还带着几分绝望与悲愤……
心念微动,起身快步朝花厅走去。
身后。
只听原本跟着他的白衣少年轻声骂道:“七七,伱还不去准备!”
“万一惊扰了贵客,今夜有你受的!”
贾琮听了,不知道为什么,愈加觉得心里有些慌……
回到花厅。
席上依旧觥筹交错,气氛融洽,毫无异常。
贾琮对戚有禄轻声道:“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有禄哥心些。”
着将徒垚拉近自己身边,又朝郑多福顺子两人使了个眼色。
忠勤亲王问道:“琮儿,怎么了?”
贾琮皱了皱眉。
才对忠勤亲王压低声音道:“六叔身边带了暗卫没有?”
忠勤亲王微微颔首:“有,当然樱”
“发生了什么事?”
贾琮略微放下了心。
悄声道:“我刚刚去更衣,碰见一个人……”
“现在还不好。”
“反正,六叔多留心就是了……”
他不知道那白衣少年的死志从何而起。
所以并没有直接出来。
四大盐商自然更不知道,频频起身朝忠勤亲王举杯劝酒。
忠勤亲王脸色不变,哈哈大笑,复又满饮了一杯。
此时乐曲声一变,波斯舞娘缓缓退下。
只见一群美人手持桃花扇,云鬓高耸,长裙曳地,款款而入。
忠勤亲王漫不经心的朝贾琮轻声笑道。
“他们南饶通病,最爱用少年娈童扮美人待客。”
“喏,这群就是了。”
贾琮见那为首少年美人,眼神凄楚,悲愤绝望,正是刚刚湖边唱曲的那个。
警兆大起。
一颗心登时“突突”乱跳。
全神贯注盯着那少年美人,连一点细微动作都不肯放过!
何兴安起身笑道:“这是新排的一出《桃花扇》。”
“草民特地精选两首曲子,请王爷与三位公子赏鉴。”
忠勤亲王呵呵笑道:“是么,那可要先睹为快!”
何兴安着轻拍双掌。
那群少年美人载歌载舞,水袖如云,桃花扇底,暗香浮动。
只听那为首的少年美人泣声唱道: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他歌声方止,何兴安拍案而起!
“放肆!”
“何七七!”
“你居然敢私改曲段,污了贵人耳目!”
下一刻。
便见少年美人从桃花扇内抽出一柄利刃,朝忠勤亲王直扑而来!
“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达官显宦,官商勾结,沆瀣一气!”
“什么时候拿我们贫苦百姓当人!”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今日就取你狗命!”
何兴安又是惊,又是怒,脸色骤然铁青!
高声喊道:“来人!来人!”
“拿下何七七!”
“千万不要伤了王爷!”
不等那美人靠近。
戚有禄郑多福顺子豁然而起!
忠勤亲王身后同时闪现而出两名暗卫!
戚有禄一脚将那个叫何七七的少年美人踢飞数丈之远!
“滚开!”
何七七见自己势单力薄,完全无法靠近忠勤亲王。
索性将心一横,反手拿着短刃朝脖子上抹去!
“嘭!”
鲜血狂飙!
顿时玉山倾倒,血染桃花!
花厅之上立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