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夏日有雨齐鲁初平
贾琮一行人率领三千兵马。
离开莱州府赶到登州府治蓬莱县的时候。
已是将近端午佳节。
贾琮也终于看见了浩浩荡荡的鸡鸭大军，在专人驱赶下进田啄食的奇景。
心中大定。
按照这个养殖规模，今年的山东蝗灾已经成不了气候。
焚香教教众元气大伤后，也偃旗息鼓。
只要巡过登州府这最后一站，便能返程去曲阜拜谒孔庙。
回京的日子终于快到了。
贾琮早已归心似箭。
至从收到迎春家信后，他再写给林黛玉的信总不见她回个只言片语。
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薛家姐妹在生气……
想起林黛玉罥烟眉倒竖，含情目生寒的模样。
贾琮就忍不住心里直打鼓。
他不是没想过跟戚有禄一样平生不二色。
只是这两妾室都不是他自己招惹出来的。
起来，薛家姐妹都是薛大傻子那混球硬塞给他的！
贾琮在登州府的住处里，转来转去像个走马灯。
没个片刻消停。
惹得彤云纤月笑道：“三爷，你不去前面跟老爷姑爷商议正事？”
“在屋子里打转转做什么？”
贾琮叹了口气：“爷在想是不是得罪了你们未来主母……”
“以后要怎么赔罪才好……”
彤云笑道：“未来主母我们是还没见过。”
“不过么，要是因为两个妾室的事，那主母肯定不会生气！”
“谁家后院没两个人？何况三爷还是武勋出身！”
武勋之家对通房姨娘等事，跟文官清贵大为不同。
那是战时要出征的人！
贾琮捏着下巴，愁眉苦脸。
“不一样，不一样……”
“你们未来主母可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正满心忧虑，百转千回的时候。
戚有禄走来笑道：“琮兄弟，岳父大人有事找伱。”
贾琮问道：“爹这时候又有什么事？”
戚有禄笑个不住。
只卖着关子就不告诉他。
招得贾琮恨不得找根大棒子抽他一顿。
着便去正堂见贾赦。
贾赦也是愁眉苦脸。
苦眉苦眼地看着他：“琮儿，爹忘了一件大事，快帮爹想想怎么办才好……”
贾琮奇道：“山东这边的事不是快完了？”
“又有什么事？”
贾赦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山东的事快完了，咱们快要回京，才愁的……”
贾琮道：“爹，你别急，先看。”
贾赦将迎春的家书交给贾琮。
贾琮看后，仰起头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爷爷要狐狸熊崽子！”
“咱们现在可是在海边！”
“翠儿怎么不咱们出海打大鱼去了？”
登州府蓬莱县靠海。
翠儿要是骗永泰帝他们是去出海打鱼，当然好办的多。
贾赦愁眉不展。
“现在给你大伯去信，去抓狐狸熊崽子回来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这封信迎春早就寄了来。
贾赦一时忙得忘了。
直到山东事务将了，他才想起来要抓狐狸熊崽子去哄永泰帝。
贾琮笑道：“应该来得及。”
“埩大哥埩大嫂可要在曲阜住上一个月。”
再者来，从登州府返程去衮州府的路上也要时间。
一语提醒了贾赦。
将双手一拍！
笑呵呵地道：“是了！埩儿跟侄媳妇可是要回门住对月的！”
狐狸熊崽子辽东都樱
只要时间足够，忠淳自然能够派人抓到。
这下贾赦总算放了心。
贾琮笑道：“爹，熊崽子有什么好玩的？”
“你认得四川布政使么？”
他这是想起了后世的国宝。
憨头憨脑，萌态可掬，不比熊崽子可爱多了？
贾赦想了想才道：“不太熟，不过你敬大伯父肯定认得。”
山东布政使不认得次辅那才是笑话！
贾琮道：“等四川布政使回京叙职的时候。”
“带两只熊猫幼崽回来哄爷爷开心，不比熊崽子好？”
贾赦愣了愣：“熊猫是什么？”
贾琮比划着道：“跟熊瞎子长得差不多，黑白色，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贾赦哈哈大笑：“食铁兽！竹熊！”
贾琮大喜：“就是它！爹啊，抓两只咱们养着玩好不好？”
在家里养只滚滚。
可是后世无数看着花花跟西直门三太子流口水的国宝迷终极梦想！
没有之一！
贾赦笑呵呵地道：“等四川布政使回京，让你敬大伯父问他要。”
贾琮这才心满意足。
自家这便宜老子答应的事，可还从来没有办不到过。
因又问道：“是了，埩大哥跟埩大嫂呢？”
戚有禄笑道：“那两口子去了海边。”
贾琮拉着戚有禄便走：“咱们也去海边逛逛！”
这边海域可是时不时能见海市蜃楼，万一碰见了呢？
贾赦看着郎舅两人背影微微一笑，也不理会。
自去给忠淳去信要狐狸跟熊崽子不提。
此时已是夏季。
就算山东大旱，对海水却没有太大影响。
细细密密的沙滩，在阳光映照下一片金黄。
贾琮见四面无人，一时兴起，便要脱衣服下海。
戚有禄连忙一把拉着他笑道：“琮兄弟，你又被老太太传染了？”
“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贾琮笑嘻嘻地道：“我要下海！打大鱼！吃海鲜！”
戚有禄正色道：“琮兄弟别胡闹，这可是不是在河里，海水很深！”
贾琮哪里肯听，大夏到海边不游水，他念头不通达。
到底一头窜进了海里，仰面躺在海上，舒服的长长吐了口气。
戚有禄拗不过他，只能连同郑多福也一起下海跟着。
其余侍卫暗卫都在沙滩上守护。
在登州府修整数日，过了端阳佳节。
贾赦与熊胥当即下令返程。
他们才从登州府出来不久。
茫茫旷野里。
似乎在突然之间，四处风声大作！
狂风在旷野里翻滚呼啸。
与此同时，黑压压的乌云在际一层层汇集。
一场令无数齐鲁百姓等候数月的大雨，终于快要来了……
感觉到风里带着浓郁水汽。
贾琮等人霎时间心中狂喜！
熊胥连忙喝令：“全军下马，就地扎营！”
刚刚扎好营帐。
黄豆大的雨点便已“噼里啪啦”打在油布上。
地间，霎时水汽氤氲。
千万道水线，直幕倾泻而下，交织成一道巨大无朋的瀑布。
雨声渐响，渐急。
渐若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跟不远处的哗啦啦的海潮声连成一片。
倾盆大雨汇成千万条溪流河水，奔腾在齐鲁大地上。
湿润灌溉着这片久已干涸龟裂的土地。
贾琮与贾赦戚有禄并肩站在营帐里。
听隔开千万重雨幕之后，际云端里轰隆隆的雷声。
贾琮清俊脸庞上，洋溢着欣慰笑意。
这场雨后，齐鲁大地的旱情必将得到足够缓解。
只要不降水量暴涨，酿成洪涝之灾。
这场大雨便是解除旱情第一功！
贾琮笑道：“爹，我过来山东的时候，也是在河间府半道上遇见的下雨。”
“想不到回程也是。”
贾赦笑呵呵地道：“这雨场一下，你爹的任务就算大功告成！”
“等你拜谒了孔庙，咱们就好回京！”
戚有禄问道：“岳父大人，咱们不在曲阜等埩大哥埩大嫂？”
贾赦笑容有些古怪：“他们回门住对月，咱们去济南府等……”
“嗯……”
“琮儿答应了帮济南卫指挥使练练兵……”
此后数日，色未再放晴。
每日晚间都会有场零星雨。
却又不到成灾的地步。
贾琮等人更是欢喜不尽。
十来后。
贾赦熊胥戚有禄先到衮州府府治滋阳县，跟衮州府知府交接公务。
暂歇数日，东行出城。
再一日后，终于到了名城曲阜！
孔明霞自然先带着贾赦一行人去孔府，拜见当代衍圣公。
她家是旁支，虽然跟孔府主支关系极近。
却也不能住在衍圣公府，早早就在曲阜城中开府别居。
当代衍圣公得到消息，亲自出迎。
却只跟熊胥徒埩戚有禄等人寒暄。
对贾赦却是淡淡地，只微微颔首，便再不理会神色讪讪的贾赦。
贾琮只觉得诧异。
难道衍圣公也跟自家便宜老子贴错门神？
这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的两个人，门神又是如何贴错的？
然而衍圣公对贾琮这个六首状元的态度，又大为不同。
一直拉着贾琮不放。
神色亲热，嘘寒问暖，问东问西。
了好一阵话后。
又命廿独带了贾琮去后堂拜见上一代衍圣公夫人。
也就是他的母亲。
贾琮大奇。
他跟衍圣公府可没有什么交情，更绝对算不上什么通家之好。
这样直入后堂拜见老夫人，那是他未满八岁之前才能做的事。
是以，只拿眼睛看着贾赦。
见贾赦虽然尴尴尬尬的，但还是朝他微微颔首。
心中愈加起了疑心。
后堂郑
白发苍苍的老衍圣公夫人端坐锦榻，身后站着几名丫鬟。
屏风后隐隐约约有女眷在座。
贾琮更是不敢看。
老衍圣公夫人年纪约莫跟贾母差不多。
跟贾母自带侯门出身的华贵高傲不同。
这位老衍圣公夫人眼神温和，气质温文儒雅。
很明显知书达理。
贾琮连忙上前，在堂中铺设的红毡上拜倒。
“贾琮给老夫人请安。”
老衍圣公夫人下榻亲自将他扶起来。
含泪笑道：“好孩子，姑婆总算是见到你了……”
“果然好一个六首状元，文华种子！”
贾琮大惊！
姑婆？！
这是从哪里算起？
老衍圣公夫人见他满头雾水，不由得微微一笑。
“老身姓徐……”
“你曾祖母是老身堂姑……”
“而你外祖父则是老身疏堂兄弟……”
贾琮恍然大悟。
不过，这重亲戚关系算来扯得还真有些远。
想起徐碧江曾外祖父乃是大儒身份。
会跟衍圣公府有关系倒也正常。
想来当初徐碧溪姐弟投奔贾府而不是孔府，应该是出于距离的原因。
贾琮连忙又重新见了礼。
这次却是用自家侄孙行的家礼。
老衍圣公夫人拉着贾琮了好一回话。
又千叮咛万嘱咐贾琮拜谒孔庙后，过府聚。
这才命厮送了贾琮出去。
贾赦等人也正准备要告辞。
他们自然不会留宿孔府。
晚间。
贾琮跑去问贾赦：“爹，衍圣公府跟咱们还有亲戚关系？”
“爹怎么从来都不？”
贾赦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娘……”
他前半生行事亏欠徐碧溪良多，心内不愿意提起她的亲戚。
就像如今徐碧江看见他还吹胡子瞪眼睛一般。
莫名其妙招来衍圣公针对，那可不是件什么好玩的事……
就算他是字第一号混不吝，也难免有些心里发怵……
贾琮看着神情有些窘迫的贾赦。
仰头哈哈大笑：“爹啊！这样的表情我已经是第二回看见了！”
上回贾赦露出这样表情。
还是在金陵初次见到徐碧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