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没有哺乳假，当工人好难
秦淮茹暗暗的骂了一声，自己才来了一车间几天，明显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总是下意识的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胸前两个鼓鼓囊囊的，更是迷了不少人的眼。
有那么好几个小青年，总是有事没事的就过来打个招呼，聊上几句，关心一下自己，嘘寒问暖的，刚开始秦淮茹还有些拘谨，放不开，现在也习惯了，最多笑着给个白眼，在院子里不也是这样嘛，男人嘛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只有一个例外，总是远远的看着自己，自己只要一抬头看向他，他就会慌忙的低头假装干活，这小兔崽子，秦淮茹有些想笑，和村里的半大小子偷看邻居家新媳妇似的，有心没胆。
秦淮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本钱，除了在朱雪峰身上栽过一次，这几天更是又给她找回不少自信，这些小青年也很可爱，见秦淮茹练习的工件干不完，只要张师傅不在，总是主动的帮忙。
有时候下了班，自己还剩不少工件未完，却只能回家去喂小槐花，加不了班，等第二天一上班，工件全变成了加工好的零件。
秦淮茹知道，这准是这小兔崽子在帮忙，这时候只要一回头，准能看到那双躲闪的眼睛，也就接受了好意，只要瞒着师傅就好。
这钳工的活还真不是自己一个女人能干的，自己平时也就是洗洗涮涮，哪有那股子力气，第一天就累得不成人样，手里还打了几个泡，老疼了，工件和工具也不听话，老是跑偏，动不动就废了，惹来师傅轻声的叹息。
好在师傅脾气好，关照自己，没怎么批评，况且这两天，因为有了人偷偷帮忙，自己也交上了不少的合格品，师傅还挺满意。
慢慢的穿上衣服，不敢太快，蹭一下就接着流，好一会才收拾完，回到工位，大家也基本都回来了，秦淮茹也开始干活。
看着工件筐里的工件，秦淮茹有些打怵，这么多工件要锯和挫，看看自己这双手，又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师傅，正在认认真真的加工，秦淮茹只好将工件搬到工位上。
取出尺子和笔，按着图纸，一个个的慢慢划线，做好标识，又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兔崽子，小兔崽子明显有些发慌。
秦淮茹笑了笑，拿起工件比划两下，远处传来热切的目光，还点了点头。
算这小兔崽子知趣，秦淮茹笑了，继续慢慢的做标识和划线，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中午时间挺长，有两小时，正好够回家一趟，小槐花正是能吃，现在是她迅速恢复的时候，说什么也得跑一趟。
“组长，下午我可能得晚到一会，得回家一趟，要喂孩子。”
组长很是通情达理，他知道秦淮茹家里的现状，并没有阻挡。
“去吧，你这一个来回，时间全花路上了，都没时间吃饭，要不你买个车吧，中午这点时间，有了车也能赶趟。”
秦淮茹尴尬的笑了笑，买车自己没这命，得小两百，家里现在的全部家当也就不到三百，还得管五口人填肚子呢。
“组长，不怕您笑话，我家里就我一个上班的，这要买车实在是勉强，…。”
组长也知道这是贾东旭的遗孀，虽然不喜欢贾东旭，但这个小媳妇还算老实，干活也算积极，没有上班躲着休息，也就没有另眼相看。
“也是，你家里就这个情况，一时半会的也买不了车，是有点困难啊，先去吧。”
见肖组长轻松就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似乎还为自己着想，秦淮茹壮着胆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满是期待的看着肖组长。
“还有事吗？”
肖组长年岁并不大，才三十好几，只是技能水平不错，和大家相处不错，才被选为小组长，现在被秦淮茹满是期待的眼神，弄得有点心跳加速。
“组长，我这喂孩子也不是只有今天，您看能不能，以后啊，我上午提前半小时走，这样好歹能吃个中饭。”
肖组长虽然有点心跳加速，可头脑还是很清楚的，这种事，他一个小组长可批不了。
“这样啊，也是，这喂孩子不是一两天的事，孩子是祖国的未来，这样吧，我把你的情况向车间反映一下。”
没想到组长这么好说话，还帮着自己去找车间主任，申请每天中午早走半小时，秦淮茹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真是麻烦您了，我这就回去，尽快回来，谢谢您。”
远远的，一大爷已经拿了饭盒站在车间门口等着，家里的饭菜是没法吃，婆婆也就勉强热点自己早上做的剩菜，这几天都是一大爷在食堂给自己打回来温着，喂完奶再匆匆回来找个机会吃饭，太难了。
秦淮茹向一大爷点点头，揣着奶罐匆匆走了，想起一大爷的催促，心里有些别扭，自己还在喂孩子，他就有想法，这要是真的又成了，这奶水就断了，得找个法子，还不能得罪他，秦淮茹有些头疼。
…
王主任也很头疼，刚才车间的肖组长找他，反映了秦淮茹的困难。
王主任沉思了一会，和气的对肖组长说。
“这个口子不好开啊，厂里哺乳期的职工也有好几百，可没人这么干啊。”
现在鼓励生育，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大家都是送到保育室、托儿所，没人为这个请假，还是每天都请假。
肖组长拿着饭盆，见王主任不同意，也有点失望。
“可人家家里现在就是这个现状，她们家孩子早产，身子弱，这种天气，跑个老远送过来，也不太合适吧，搞不好就病了。”
王主任已经想想清楚了，这事不能干，得她自己再想想办法。
“你找个时间劝劝秦淮茹，这种事不能开先河，她要是坚持，让她找工会或者领导吧，我这是没办法。”
家里有点事，请个假都好说，偶尔一次，谁家没个大事小情的，可要是天天跑，这个可不行。
肖组长叹口气，这事自己答应得草率了。
秦淮茹匆匆忙忙的赶回家，贾张氏和小当已经吃完了，碗筷都扔在桌上，按贾张氏的说法，自己能帮着看着两孩子就够不容易了。
这碗筷是没功夫收拾了，中午也是吃的秦淮茹留下的剩菜，小槐花可能是饿了，正发出轻微的哭声，有些嘶哑，小当在炕上哄着。
“妈，你怎么不摆着样子，做点零活啊，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你也看到了，这俩都不省事啊，一会吃了拉了的，我这好不容易抽点时间，把剩菜热了，热乎饭都吃不上一口，小家伙就又尿了，哪有功夫。”
秦淮茹看看地上盆里好几块尿布，还有一张明显是屎片子，这些还得等她下班再来收拾。
秦淮茹从炕上一把抱起孩子，小槐花马上停止了哭啼，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叹口气，放下孩子，小槐花一沾炕，又哭了起来。
“小当，帮妈妈哄会妹妹。”
又找了块尿布，蘸了点热水，给小槐花清理一下小屁股。
抱起孩子，撩起上衣，闻到熟悉的味道，小家伙可能是饿坏了，小槐花停止了哭啼，闭着眼，一阵探索，然后准确无误的含住。
秦淮茹明显感觉到一阵轻松，小槐花的气力涨了不少，一大口一大口的吞咽，不时发出咕咚咕咚的动静，秦淮茹看着闭着眼的小东西，心一下子软了，来回两小时辛苦也值了，强烈的满足感，在秦淮茹眼里绽放。
两只口袋慢慢的不再那么胀痛，可还是挺饱满，小槐花已经停止了主动，只有秦淮茹微笑着轻轻拿指头点一下小家伙的嘴角时，又迫不及待的，吮吸几口。
抱着小槐花放下已经睡熟的小槐花，秦淮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妈，我说两句就得走，您就是做个样子，也得在院子里做点零散活，要不然，以后就没有捐助这一说了，到时候日子可过不下去，现在这种日子，以后是想都别想，您好好琢磨吧，我还得饿着肚子去上班。”
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赶到厂子，秦淮茹有点饥肠辘辘了，饿着肚子跑了一趟，身子有些发虚，勉强拿起工件准备加工。
不错，工件筐里多了几个零件，实在没精力，但想了想，还是借着拿工具的功夫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开始加工。
工件和工具更不听话了，只听耳畔响起师傅的声音。
“先去吃饭吧，易师傅就过来问过好几次了，你这天天中午跑一趟，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谢谢师傅，我先去了，马上就回来。”
看着一大爷在更衣室外面冒了个头，秦淮茹匆匆过去，伸手接过，饭盒外面湿漉漉的，但还是温的。
“你先进去吃吧，待会工休的时候我再找你。”
秦淮茹看着饭盒的饭菜，食堂都比自己家的强，这轧钢厂真好，人也好，狼吞虎咽的吃完，又回到工位。
“吃完了？你这中午跑一趟，又累又耽误事，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要不就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添个自行车吧，这样也能轻松点，也不耽误事。”
师傅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秦淮茹心里有点乱，也不知道肖组长和车间主任反映了没有，能不能行个方便，一大爷一会找自己干嘛？
不会还是那个破主意吧，自己一会还得灌满奶瓶子，没时间和他聊啊，一边想着手上也没停，就听耳边又响起师傅的声音。
“干活呢，想什么呢，看什么地方，你看看你，都锯到什么地方了。”
张克美很失望，这个徒弟老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样子，好端端的工件，又锯坏了，刚才好像就没看着工件。
“喔，师傅我错了，我再来，一定小心。”
换了个工件，再次用台钳夹上，张师傅帮着再次紧了紧。
“要是静不下心来，先休息一会吧。”
张师傅还是挺体贴人，以为秦淮茹放心不下家里的孩子，走神了，这要不能集中注意力，还不如不干，至少不浪费。
“我行的，没事了。”
秦淮茹有自己的坚持，打定主意要在工厂站稳脚跟的。
沿着画好的线，一下一下费力的拉动锯子，眼看着又要跑偏，秦淮茹急了，锯子向侧面用点力，似乎想把轨迹纠正，只听“嘎嘣”一声，钢锯断了。
不用谁提醒，秦淮茹赶紧换了根锯条，继续…
“等会，停一下。”张克美连忙过来。
“锯条用劲得这样，不能和它较劲，要不然就会崩断，还有啊，这个已经跑偏了，再往下锯就成废品了，来来，看我怎么做的，你看清楚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这当个钳工真的好难，真不知道师傅这五级工是怎么练出来的，城里的女人也很厉害。
…
“邹大爷，您这是……？”
邹大爷乐呵呵的端着个筲箕，上面还用一层粗纱布蒙着，热气腾腾的。
“这不前几天陪你大妈去挖了些野菜，做了些野菜团子，给你们尝尝。”
“哟，这可是好东西啊。”
兄妹三人眼都直了，朱雪峰开心的接过，打开一看，十几个黄橙橙的棒子面做的野菜团子，散发着特有的香味，朱雪峰就好这个，吃这个也不嫌噎嗓子眼了。
“你们要是喜欢啊，我和你大妈再去弄点，再给你们做野菜团子。”
邹大爷见三个孩子这么喜欢，也是满心喜欢，心里像喝了蜜似的，乐呵呵的说。
“大爷，您也别麻烦了，我们也就是图个新鲜，不过现在才暖和一点，这附近就能挖到野菜了？您这是去哪挖的，没少跑吧。”
城里现在也有些地方是废弃的，还没重新盖起来，可这些地方早就被附近的盯上了，不可能轮到邹大爷他们去挖。
“我们是坐车去的上庄，哪地方大，人少，挖了不少，你大妈还在做呢，明天再给你们拿点花椒芽和香椿炒鸡蛋，让你们都尝尝。”
上庄，这都后世北五环外了，就是京西稻的种植区域，难怪能找到野菜，那块的水土好。
“那敢情好，谢谢大爷，这下又有口福了，这鸡蛋一会雪梅给送过去，家里还有不少鸡蛋。”
邹大爷推脱不了，已经回去了。
“想吃就吃吧，看我做啥，一人先尝一个，一会带过去让你柱子哥和雨水姐也尝尝。”
傻柱现在已经到家，在开火，说是不用人帮忙，朱雪峰也就没凑过去，一会等何雨水到家，估计傻柱也做好了。
两小开开心心的各拿了一个菜团子，也不嫌烫，直接开吃。
“小妹，你种的菜没给两老送过去点？他们都去挖野菜了。”
“哪能啊，我给了不少，人家邹大妈说，每到这个时候，就惦记这个味，才拉着大爷去的，其实我也想去，这不是还要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