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亭说着看了眼手上的锅。
沉吟片刻,她很认真的解释道:“你晚饭没吃,这是给你做的排骨煲仔饭,你怎么这么大反应?还凶姨姨。”
什么时候凶你了…
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
康安盯着她手里的锅疑心不死的问道:“排骨煲仔饭?里面有没有缺什么食材?确定不是煲我这个崽崽吗?”
柳亭嘴角一抽,
虽然她带个高压锅的本意确实是想戏弄康安,但这小狐狸的反应实在是令人有点……哭笑不得?
“虽然你是姨姨最喜欢的小孩。”
她手抵下巴,满脸沉痛的道:“但如果你非这么要求的话,也没办法,你知道的,姨姨没法拒绝你。”
‘永远不要相信女人。’
——康安
不过在见到柳亭将高压锅放到地上,将其打开后露出的排骨煲仔饭,康安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好里面不是葱姜蒜瓣……
他,康安,狐丘靠大海的梦想,还没有死!
不过就在他放松下来的那一刻,
面前的坏女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手抓住了他命运的后颈皮,随即不等康安挣扎,另只手就将他死死按住。
‘上大当……’
康安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
柳亭就冲着落水小狗般的他,笑意森寒的道:“我大晚上给你做饭,你还以为我要害你,康安,你对不对得起我?”
坏了,
都不自称姨姨了。
so,爱是会消失的对吧?
感受到内心强烈的求生欲,康安低眉小意的张开嘴巴,可怜兮兮的发出了狐狸叫:“柳姨,我错了,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不敢了。”
说完,脖颈上力道稍轻。
柳亭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微弯,但语气丝毫不变:“下午跟姨拉勾勾的时候你都说过什么?”
“拉,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康安边说边讨好的用尾巴在水面上摆动。
“所以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说着她手上又微微用力。
康安尾巴尖一紧,连忙叫屈,打起感情牌:“柳姨,在山里好多妖怪都想吃我,我也是害怕才会这样的啊……”
说话间他身体微微颤抖,
一副有了心理阴影的可怜模样。
可怜吧?
他装的。
在山里,有龟爷虎姐罩着他,康安走到哪都是尾巴朝天,他狐假虎威一直有一手的。
可惜柳亭明显不像山里妖怪那样好糊弄,闻言反而笑了起来,手指轻抚过他的脖颈:“所以你觉得姨姨跟山里那些家伙也一样?嗯?”
她手上有了动作以后,
康安借此机会脱困,但也没敢跑,反而翻过身子躺在水面上,露出肚皮以后四爪微曲,声音透着小意的讨好:“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啊,姨姨,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姨姨……’
这个称呼让柳亭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不仅松开双手,妖冶的脸上也露出满意之色:“嗯——就原谅你这最后一次吧。”
康安在心里松了口气,
随后在他考虑如何委婉的把柳亭劝离浴室的时候,皮毛上面忽然攀上一双小手。
“?”
康安瞪大眼睛,看着往手里挤了一些沐浴露,在他身上搓揉的柳亭:“……柳姨,我感觉我自己可以——”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
因为这婆娘似笑非笑的眼神挪过来,其中意味很明显的询问道:是吗?
是……还是不是呢?
这是一個哲学问题,就仿若生存还是毁灭那样。
最终康安还是放弃了思考。
此生此世身为一只狐狸,他觉得是时候放下人类的那些羞耻心,拥抱崭新的狐生了。
就,就这样吧……
康安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半晌,他又睁开眼,觉得还是有必要对柳亭说些什么的。
“……柳姨,别搓尾巴,那里是我的敏感点。”
“……”
深夜,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
换了身和柳亭身上属于亲子睡衣的康安,小脸麻木的扒着煲仔饭,身旁的柳亭也难得盛了半碗,正极为秀气的小口吃着。
虽然这女人有千般不是。
但不等不承认,柳亭做饭是真特么好吃,本来康安想赌气只吃一碗的,后来还是没骨气的又炫了半锅饭。
毕竟吃饱才有力气复仇嘛。
等到吃完饭,康安又去卫生间洗漱回来,却见这女人白生生的长腿盘坐在地毯上,正看着电视上一款户外综艺,全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柳姨?”
“嗯?”
她头也不回,看得很专注。
然而这会电视上插播的是广告。
“……”
康安心生不详预感,犹豫半晌忍不住提醒她一句:“很晚了。”
“嗯。”
她点点头,毫不在意的样子。
“真的很晚了。”康安又重复强调一遍。
柳亭终于回神看向他,
妖媚的脸庞思索片刻,随即恍然大悟的起身:“是该睡觉了。”
康安长出一口气。
这女人,还没有离谱到家……
这个结论刚下,却见柳亭一手抄起他,很自然的抱着他往床上走去,塞进被窝里后,顺手关上了灯和电视。
“……”
黑暗中,回过神的康安语气难以置信:“晚上也要一起睡吗?”
“不然呢?”
柳亭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随即搂在他身上的手轻拍几下:“辛苦了,给姨姨变一下。”
“??”
还能更离谱一点吗?
康安忍不住深吸口气,退让多次已经变得麻木的心又坚定起来。
今天,
他康安就是死这里,变成狐狸排骨煲仔饭,都不可能再满足这女人的无理要求!
他狐心似铁!
清晨。
睡得不是很好的康安从梦中醒来,本能的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他疑惑的摇了摇尾巴。
挣扎片刻,好不容易抽出一只爪,把床边的灯摸开以后,床上的情形顿时让他无语住了。
该说这女人是蛇精本蛇吗?
睡个觉咋那么缠人呢?两只手还不够,连腿都像两条白蟒似的纠缠上来,紧紧搂着他的身子,脸也埋在他的脖颈之间,呼吸时吹拂起绒毛,让人脖子痒痒的。
更糟糕的是,
康安一动弹,顿时感受到对方身上那堪称糟糕的触感,糟糕到简直令狐窒息!从小到大,前世今生,在山里他也没面临过这种考验啊!
呼吸,
酝酿。
“柳姨!!”
康安在她耳边大声喊道:
“快十点啦!起床饮茶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