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男孩的声音还有些稚嫩。
但任谁听到他的话,内心想必都会为之微微一颤,白玉狸抿住嘴唇,忍不住牵起他的小手。
“说话要算数。”
“小姨会一直监督你的。”
“……”
康安跟着她往教学楼走,表面乖巧内心却忍不住裂开,这一番话难道不足以感动她吗?小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了!
说好的减负呢?
未来狐生突然就一片灰暗了。
下午上课以前,白玉狸注视着康安走出教室,手指捏着笔杆儿,用力显得有些发白。
虽然知道在学校里不会有事,
但还是生出烦躁和不安全感,心神不定到都让她不想上这节课了,哪怕那样会引人瞩目,秋添衣也一定会找她麻烦……
“玉狸!”
身前的陈好好转身推她。
白玉狸皱起眉头,头一次觉得和自己一样不会读空气的人这么麻烦,她现在的脸色明明很不好欸,
“小安安在外面看你呢!”
“……嗯。”
白玉狸顺着她的目光过去已经看到了,阶梯教室楼层外,靠近绿植的窗旁,一双小手扒在边沿,旁边还露着个头顶,随着当事狐努力踮起脚,那双哪怕贼溜溜都显得十分可爱的双眼也露了出来。
“……”
白玉狸的嘴角下意识扯动。
想笑,
又忍住了。
半晌以后,她撕下一页纸条,写上字以后扔了出去。
“……”
窗外的康安,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不禁陷入了沉思:在外面也要好好听课,小姨会时不时用纸条来拷问你的(n_n)
看罢,窗里递来纸笔。
别问当事狐内心的想法,总之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没事冒个泡干嘛?老老实实蹲墙角等下课不就行了吗?
换个人,比如说柳亭,
康安还能忽悠一下她,说自己是只没文化的狐狸,但白玉狸也是龟爷一手培养的。
同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啊!
老老实实打消偷懒的小心思,康安蹲在墙角,目光无聊的打量着校园,身后的教室里面,秋添衣那个坏女人也走了进来,课程具体是什么康安不了解,但内容是教学生认知秘境。
秘境,
从元炁复苏后,人们才逐渐接触到秘境,那时候的秘境更多是被认为像空间戒指一样的存在,因为它往往就附着在某件古董上。
净瓶、项链、石鱼、戒指等等。
总有人误入其中,福缘好的,不苛一步登天,福缘不好的,大多困死在了里面。
也正是因为这些物品的存在。
人们才相信,在远古朝代以前,在那些历史上仅有只言片语,无法具体考证的上古,曾存在一個极为繁盛的练气文明。
夏国如今诸多的神话人物,
其中的一些,也被认定为是那个时代的强大练气士,而藏有秘境的物品,就是这些大能力者所打造出来的法宝。
这个说法后来显得有些狭隘。
因为它也不单单是存在于某件物品上的,某些山川河岳,乃至是海市蜃楼,后来都被发现藏有秘境。
这些类似折叠、平行空间的秘境里面,情形也不相同,有的是真的如同储物戒指般,储存了许多物品,还有的则像是另一方小世界。
就很神奇。
神奇到人类科学家认为,只要掌握应用这种技术,哪怕不开启练气时代,人类也将步入一个崭新的纪元。
这说法没能激起太大浪潮,
因为人类选择全都要。
但制造秘境这项技术,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功过,哪怕是三教老道魁也做不到,数年前真人还曾回应过这个问题,他给出的答案是——时代不一样了。
具体哪不一样?
记者表示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总之以康安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目前发现的大多数的秘境空间,内部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人工痕迹,大多都保持着荒芜原始的一面,里面的元炁和外界相比堪称匮乏,也不稳定,时不时就会有秘境寂灭的情况发生。
不过这并不是说秘境没有价值。
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比较有趣、富裕,甚至充斥着上古造物的秘境,这类秘境比较稳定,除了影视介绍,基本没有对外开放过。
至于那些里面什么都没有的,
再不济也能拿去做研究、运输货物,第一次全球暴动期间,大洋航路阻隔的时候,这些‘废秘境’可为各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此时教室。
“对了,今年的灵泷秘境名额已经下来了,时间定在了月底,和往年一样,取去年考核前十的进入,咱们班的名额有一个。”
思维发散的康安顿时竖起耳朵。
“白玉狸。”
秋添衣的声音传出来:“今年还是你,你自己考虑下,想不想去都尽早决定,我好报上去。”
教室里稍微传出点哗声。
不过大家对于这件事也并不意外,只是都在好奇等待白玉狸的答复,毕竟对方可是近几年来,唯一拒绝过灵泷秘境名额的女人——在得知不能将名额转卖以后,她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大概一息不到。
“要去。”
白玉狸不假思索的道:“秋老师,具体时间定下来以后请通知我。”
“嗯,好。”
对话就此结束,康安却在窗边浮想联翩。
看来那个灵泷秘境应该不错。
不然以小姨的性格而言,肯定没空到里面长见识旅游什么的,没猜错的话,大概率还能赚钱。
而能赚到钱的秘境……
左右不过是生态环境稳定、漫山遍野都是千百年老药的那些,也只有这类没有风险、收益固定的半战略秘境,才会对白玉狸这种学员开放。
好事,好事。
小姨赚到钱了,就等于他赚到钱了,他要享福了!
想到开心处,
康安恨不得现出原形摇摇尾巴。
就在他乐不可支的时候,敏锐的第六感突然察觉到,旁边有人在盯着他看。
下意识偏移目光过去。
“……”
绿植外的道路旁边,穿着黑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站在树荫底下,笑吟吟的望着他。
无论是出现,还是笑容。
她都没有一丝声音。
就像蜿蜒在树梢,靠近猎物后缓缓垂下头颅的毒蛇,无声吞吐着蛇信,注视那个死到临头还一无所觉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