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人的寿命都不长,即便是年轻时不曾干超符合重活,等岁数大了,能活到六七十已经算是长寿。
马大爷就去年刚办的五十宴,算他打猎生涯从未受伤有损身体健康,能长寿好了,也就是二十年好活。
话又说回来,如今的老人年过六十五的,又有几个能腿脚麻利?
像他那个极品祖父,大半辈子都没怎么干活,最多农忙时节辛苦些,今年只不过五十八,走快就走不了了。
凭马大娘的精明,相比之下,马大爷今年已经五十有一,她不可能不考虑养老问题,可不就患得患失了。
周半夏听完,深感顾文轩言之有理,但,“大虎哥两口子还是可以的,他们马家应该也是由长子养老的吧?”
“不一定,马家坳就有好几户老人和老儿子一起过日子,好像是老儿子最小,父母要多教老儿子老儿媳。
有些当老儿子老儿媳的有孙媳了,还是一直是公公婆婆当家,不过一般来说,还是长子养老,要不幺儿养老的。”
“马大爷肯定不会要幺儿养老,大嫂早就说了,等她娘家几个兄弟分家,这边庄子谁都分不走,只能是她大哥的。
还有她娘家在马家坳的房子,也是她大哥的,她二哥几个要想在马家坳也有房子就要她二哥几个几个自己建。
这不,马大娘年前就说了等开春天气暖和先给二虎哥他们几个盖房子,连位置都挑好了,就挨着东口村那儿。
马大娘当时还说等盖好房子要立马给四个儿子分家,等分家了他们爱住哪儿住哪儿,反正她不会偏心哪个儿子。”
是人,怎么可能做到不偏心,顾文轩不置可否摇头一笑,“马大爷还好,马大娘还是比较偏心老儿子的。
你别看马大娘来我们家还轮流换着儿媳一起来,其实她没比咱们家老太太好多少,最看重的还是老儿媳。
就是有一点,她做得很好,再如何恼火,她不会让哪个儿媳当众下不来台,反而还说笑着帮儿媳解围。”
要不怎么说马大娘虽精明市侩,却不会令人心生反感,能顾全儿媳颜面、护住儿媳的婆婆就不是什么大恶人。
至于多少有些生怕她两口子忘了“恩情”,人之常情,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世情如此。
相比起只想得不想舍的顾扬文一家几人,马大娘人品不要太好,何况还有确实待她家这位不错的马大爷。
马家,也就一两个儿媳小心思比较好,目前还不足以为患,等有隐患显现,她周家已不是马家能攀比。
所以说,即使马大爷有朝一日走了,他们马家能算计到她两口子的还有什么,想借外甥之手也得看她答应不。
何况,她家这位不算计他人已经够仁善,还算计到他头上,那还得了,不被他连皮带骨地拆了才怪。
不提也罢。
但,“无须过于防备,到底是大哥岳家,等我们两家有难的时候,他们还能成为我们一致对外最靠谱的助力。
所以我还是想答应马大娘可以熬好油脂供应作坊,我们既然要做人情就做足了吧,也好让大嫂再乐呵些。
大嫂对我是没得说的,咱爹娘不在家这些日子,她照样每天来看我怎么样,还特意每天早晚两趟的来。
不是我先对她好,她想回报我,或是咱娘出门之前叮嘱她什么,她那人太好懂,是不是真心实意一目了然。
当大嫂当到她这个份上,很有心了,我乐意让她在她娘家嫂子有面子。大嫂好,我们这个家就乱不了。
比起大姐,大嫂倒是最为关键,好在如今有顾大郎媳妇妯娌两个站对立面杵着,大嫂生怕我吃亏了很有责任感。
那妯娌两个,不急着整趴下哈,她们两个敢恶心我,我就让她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我不出手有的是人踩她们。
还真当我没脾气了,本来欺负一个还不满十八的小媳妇,我觉得自己都没品了,不要跟人家小姑娘计较什么的。
只是太不知收敛了,居然一再而,再而三的不光挑唆大郎媳妇和我干,还找上隔房五郎媳妇说些有的没的。”
顾文轩听懂了,这是说的顾四郎媳妇,“她都说了些什么?别想瞒我,你不说实话,我就去找五郎!”
“还威胁我了?”周半夏失笑摇头,“五郎媳妇也没多说,就是问我怎么把四郎媳妇得罪了,让我提防些四郎媳妇。”
“不可能!”
顾文轩一听就知她没有说实话,也不是没说实话,正确来说是长话短说,“五郎媳妇这个意思就是想找你卖好。
即便你懒得动脑子想从她那里打听四郎媳妇都说了什么,只要你稍稍问一声她都说了什么,五郎媳妇都会一五一十说给你听,否则哪显得她都有诚意站你这一边。再不说,我明早去找五郎了?”
把你给出息的,周半夏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就说些我这人很会装,装贤惠,装孝顺什么的。
说我占着嫁妆多,收买大嫂,我和大嫂看不起她们几个妯娌什么的,我还很有手段把你都带坏了不念兄弟情分。
还说我很有心计,她刚进门那会儿还很感激我打听她都有哪些嫁妆不想压她一头,没想到进门没多久就踩她。
天大的冤枉,我周半夏还用得了踩她一个小姑娘给我自己长面子?差点把我笑死,合着她还觉得她很了不得。
不就会织布,我还会绣花呢?这也记恨我,说我面憨心黑,挑唆咱爹闹分家之后就立马整出香胰子。
还说我当丫鬟长大就是会巴结人,硬是趁你得了县试头名给我自己娘家巴结了贵人,简直不知所谓!
我都懒得听五郎媳妇接着说下去,到如今谁还不知我这条命托我师父的福保下来,她所谓的贵人就是我叔父。
这也有话说,我还没说我叔父是本朝梁国公唯一后人,我师父原先还是县主,还被天子追封为忠义夫人呢。
我就是丫鬟出身,单凭我是我师父唯一传人,她方婉娘算什么人物,被我打杀了只不过是多交些罚银罢了。
也就我不想仗势欺人,一个个的反倒不知所谓,又想当又想立,不就会织布,把她给得瑟得不知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