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连马都死了
陆纬离开大泽山时是阴雨天气，来到桑海后又遇下雨。
尽管能用内气蒸腾让自己保持干燥，不过让雨水洗洗身上的血气倒也不错~
一个时辰前，在桑海城外的山林中，陆纬遇到了支特殊的队伍，从气息上判断，居然有阴阳家的味道。
堂主大人本不欲与这些身份古怪的人纠缠，然而对方队伍前方反倒有个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心狠手辣的拍手派出两名手下想要擒获他。
那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陆纬拔剑出鞘，将这支有问题的队伍尽数诛灭。
在杀戮过程中，他发现这支队伍的身份确实和阴阳家有关，其中竟然有好几人会阴阳合手印，实力很是不错。
但即便是诸子百家中最神秘的一派，头掉了一样会死。
其中那个作为罪魁祸首的小姑娘，看起来仅有十五六岁，样貌精致如玉，就是实力很一般，连陆某人一剑都接不下来便被斩断了那莲藕般洁白细嫩的胳膊。
用荡魂功对失去反抗能力的少女进行了拷问，得知他们身份还真不属于阴阳家弟子，但又与阴阳家脱不开干系：这支车队就是月神所说的那支周王室王子朝的后裔姬姓。
眼前少女，真算起来还是月神的堂妹。
仔细打量着从那张表情不复嚣张只有惊恐的脸上看出几分月神少女时期影子，陆纬出剑给了对方一个痛快。
这些人是受家族族老的命令向桑海南边护送几样特殊的阴阳阵法材料，那里蜃楼的建造已经开始造壳和部分拼装零件了。
这部分内容月神与陆纬提起过，在桑海城南部的某处隐蔽地点里，秦国通过齐相国后胜的关系，隐蔽以私人名义划出一大片地点来作为蜃楼的建造船厂。
阴阳家总部内没有地位对等的长老去坐镇，想来在河伯、山鬼中至少有一人负责督造工作。
但这支姬姓队伍的行动，月神也不得而知，算算时间，这支队伍应该是日月星抵达楚国时才出发的。
在月神计划里，她本是想在蜃楼建好、那些躲藏起来的姬家人士带着那些属于周王室的珍宝与书籍进入后，才发难对东皇动手。
如此计划陆堂主完全支持：届时周王室珍宝、阴阳家、蜃楼乃至之后的整个天下，都将归于他的掌心。
这次应伏念之约来到桑海半道与姬家的一支队伍遇上、并与他们产生了小摩擦，实属巧合。
但现在杀都已经杀了，陆纬并没有什么后悔的心思，只细心的对每具尸体补刀确认所有目击者死透、又认真处理好这些死者的伤口、避免被找到自己头上后，他打开了车队的货物。
每一件阴阳术材料都价值不菲，但要将它们带走或之后出手转卖都是麻烦、
这些东西不管怎么说都是要修自己的蜃楼用的，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东西。堂主大人将它们形状外貌检查记住后，对车队一点没动，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才走出不久，突然的乌云密布与暴雨倾盆而来。这是个好消息，这样的雨能洗刷更多案发现场的细微痕迹。
后面造船厂派人来调查，更难寻找凶手行踪了。
对于蜃楼的造船厂，陆纬倒无心现在去看，反正未来不管月神还是星魂都能带自己上船，现在只要保持等待即可。
淋着雨浑身湿漉漉进了城。
等到陆堂主在共工堂的桑海据点里舒坦的泡了热水澡，暴雨来的快急走的也快急，天气一下子又晴了。
派弟子去给书院里与同僚畅聊学问的郦食其送去拜帖、令其将自己拜访伏念的消息提前告知给了小圣贤庄后，陆纬安心在据点中坐等着。
近段时间齐王建之弟公子假来到了桑海，对方在小圣贤庄里已经居住了多日，不知何时才离去。在田假走之前，伏念作为小圣贤庄掌门，肯定没时间见自己。
不过与他预料的差不多的是：拜帖送去后没一会儿，张良随着郦食其一起回来了。
“陆兄别来无恙~”张良温文尔雅拱手笑道：“掌门师兄有要事在忙，暂时脱不开身，所以特令良来陪客几日。”
“子房见外了。”陆纬和风细雨的邀请张良进屋：“公子到访之事我也是来了桑海才得知，伏念兄作为小圣贤庄掌门，自然忙碌，倒是我不适时送拜帖的多余之举，还要劳烦子房跑一趟。”
“哪里，陆兄应掌门师兄邀请而来，是小圣贤庄临时有事耽搁。”张良跟在陆纬身边在堂内坐下：“这次到访小圣贤庄的王室之事极为麻烦，因此掌门师兄才不得不应付数日。”
友善的从侍从弟子那里接过茶水，张良轻抿一口，迎着陆堂主好奇目光，继续道：“除了明面上的公子假到访外，还有今齐王之孙‘安’也来了。”
“公孙安？”陆纬给了郦食其一个眼神，堂内侍奉的弟子纷纷退下，只留下两人独处谈话：“齐王欲托田安于儒家？”
“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公孙安今年便会入学小圣贤庄了。”张良点头，小圣贤庄并非没招收过诸国公子，例如昔日韩国九公子韩非便求学于荀子，只是这个入学时间很微妙。
伏念对于小圣贤庄再招位齐国宗室求学倒没什么特别反应，稍稍思虑后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小圣贤庄不是墨家，不会发生墨家那样的掌门之位被六国王族所夺的情况。
之所以会拖延这么久，却是因为另一个问题：
田安年龄不小了，比张良还要稍大几岁，要拜入何人门下，这几日一直在讨论。
按伏念的意思，小圣贤庄已经传承到了他这一代，上一代师长基本退下，那学子层面辈分最高的，就是作为他这位掌门的弟子。
伏念本人倒不觉自己新收位年龄稍大些的‘小弟子’有什么问题，昔儒家圣人孔老夫子的学生子路也只小他九岁，还霸凌过他，一样是孔门之徒。
纵然弟子是齐国公孙，伏念仍有自信能当其老师。
但田安不愿意，他认为自己和颜路、张良差不多大，想当伏念师弟，而不是伏念弟子。
“师兄当时脸色就不太好，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示出来，但我与二师兄对他都颇为了解，自能看出来。”张良摇头叹息道：“先师去年去世，掌门师兄对老师极为尊敬，至今仍有悲伤，可这位齐国公孙之意，却是要掌门师兄代师收徒。”
儒家讲究尊师重道，伏念更是其中佼佼者，田安的这个请求若是平时提出来倒也没什么，可此刻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伏念兄刚毅，哪怕碍于齐王面子答应了接纳田安入学，对他的过分请求也定不会被答应。”陆纬了然的点了点头，应一拒一，小圣贤庄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齐王不会有意见的。
“正如陆兄所言，掌门师兄这几日带着那田安在四处拜访儒家前辈，就是要为其找位与老师同辈的儒者收徒。”
张良笑呵呵道：“这其实亦是锻炼那公孙安心性的方式。尽管不喜他的过分言辞，但此人终究会成为儒家弟子，师兄在教导上不会对他持有偏见、仍会尽心尽力帮助他有所成就的。”
张三先生会这样说，说明伏念其实已经为田安找好了老师，但在拜会真正的师父之前，先让这小子接受一波那些严苛的挑刺。
“看来伏念兄会很快完成齐王的委托了。”
陆纬跳过这个话题，按照他对张良的了解，试图聊一聊自己做过功课的楚国事宜来与对方拥有共同话题，结果没想到刚开了个头，就被张三先生微笑着打断了：
“近日桑海城的海月小筑中‘鱼翅熊掌’的备料有多，小圣贤庄便预定了几只。这次陆兄到来，良特意向掌门师兄要了个名额，陆兄与良一起去瞧一这‘“沧海映泰岳，鱼翅烹熊掌’的大名如何？”
“‘鱼翅熊掌’这道齐鲁名菜我早有耳闻，第一次来桑海时就想要见识见识，只是因为囊中羞涩不得成行，这次真是沾小圣贤庄的光了。”
这位家族五世相韩的张三当家突然对反秦事业没兴趣了？
陆纬在心中思索着原因，嘴上则笑着应承了下来。
“错了，却是良沾了陆兄的光~”张良起身抬手示意他先行。
海月小筑离桑海主城路途有一段距离，前往那里的客人多乘坐马车前往，但因为预定的是晚餐，现在时间还早。
陆纬、张良都是习武之人，有心想慢慢一观沿途风景，便一起步行而去。
半道上，对于张良为什么一下子对秦国没兴趣的问题，堂主大人没想出结果后干脆直接询问了出来。
“我知陆兄好奇。”张良表情不见意外，温和道：“故国如梦，时间一长，人总有清醒的时候。”
“掌门师兄对我多有教导。我也明白，仅靠少数人的力量，是无力与天下大势相争的。眼下秦国统一之势不可阻挡，相较于无谓的去进行反抗，我想先看看一个统一的国度是什么样子的。”
“天下一统后，战乱真的就终止了吗？百姓真的会安稳吗？”
“百姓昭明、协和万邦的时局真的存在吗？”
“那位秦王，会对天下造成什么样的改变呢？”
“我想先看看，先看清百姓真正的所愿后，再对自己的未来做出决定。”
说到这儿，张良眼中极少的闪过一丝茫然与期待的纠缠：“其实，相比于拥有坚定反秦理由的我。”
“亦或是那位国家破灭的燕王丹与‘兼天下爱众生’的墨家。”
“乃至于起源于旧韩国的流沙。”
“陆兄贵为农家第一堂的共工堂堂主、不出意外的下任农家侠魁陆兄的反秦理由又会是什么？”
“子房很想知道呢~”
被张良转过头来认真透彻目光注视，陆纬内心深处古井不波、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表情上还是配合着做出思考，停下脚步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思索几息，平静说到：“陆某反秦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知道：子房对统一国家安稳的美好向往、百姓的安居乐业，是绝不会在秦国这个框架下出现的。”
“我先知道子房问题的答案，所以自然会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并为之不懈努力。”
“哦？愿闻其详。”张良收敛笑容，郑重以对，他能看出陆堂主说的话语确实发自真心。
“这不是几句话或者几天所能聊清的，相较于我的解释，子房其实更该出去游学看一看。”陆纬笑着重新走动起来：“秦国的统一要不了多久就会实现，子房的答案只有自己去找到，才会坚定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陆兄所言不错。”张良一愣，随即莞然一笑：“躲在小圣贤庄这么久，我是该外出游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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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的剑法。敌人杀死他们的速度很快，而且仅有一人。”
陆纬所杀死的姬家车队位置，河伯山鬼漆黑着脸对现场进行着调查。
这些都是姬朝姬家的珍贵血脉，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东西没丢，不是蓄谋的伏杀应该是银儿顽劣的性格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河伯大步跨过尸体来到马车边，队伍里的马匹居然都刻意被杀死了，这是敌人担心‘老马识途’？
“我就说银儿不该出来惹事，现在徒增伤亡！”
山鬼眼睛一眯，声音苍哑：“桑海城里有这样身手的，只有小圣贤庄的伏念吧。”
“田假最近来到了桑海，也或许是齐国王室高手。”河伯摇头，补充着可能性。
“要查吗？”
“先完成东皇阁下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