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延年是立马明白了,这个男子的武功是深不可测的。
因此,他在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之前,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怎么想,男子只是晃了晃脑袋,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童延年的提防。
他只是任凭他的心意,说道。
“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什么错误。”
“你只是想为东厂好,是他们的自我意识,才是让你觉得,你做的是错的。”
“你甘心让东厂,就这样毁在他们的手中吗?尤其是现在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所谓的,‘丞相大人’?”
蒙面男子的话,说出来是极其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他是三言两语,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激荡起来童延年内心中的愤怒之情。
再如何忠诚的人,忠诚到极致,便是谋反。
于是,他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看着蒙面男子时,像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那么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周楚暮是完全不知道这些的后续。
他有了东厂的金字令牌后,去到哪里都不会被阻拦。
他是走到了之前得知的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档案归存处。
一个看似肃穆的地方,散发着点点滴滴的,书卷腐朽的香气。
在这里,没有外面的嘈杂,更没有乱哄哄的围观群众,更多的,是来来往往,挺胸昂首的人。
他们人手一本册子,一枝毛笔,是随时随地会停下脚步来,在册子上记录着什么。
等到记录之后,他们欣然地看着册子上面的字迹,更是激动的摇头晃脑,又是沾沾自喜地离开。
他们是东厂之人,更是一个文绉绉的文人,是为满满的书卷而活的人。
他们记录着,每天发生的大事小情,用或优美,或严肃的文字,谱写出来一个个的故事。
周楚暮见到这样的场景。
他的内心是在莫名翻涌着一些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至于是什么情绪,也许是,这里会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吗?
他也不知道。
一切,便是要他推开眼前这扇看似已经被岁月腐朽的大门,去自我的探究,另一个的,全新的世界。
大门吱呀吱呀的被打开,仿佛惊动了里面的灰尘,在空气中不断地漂浮着。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个书柜上面摆满了案宗,静静地放在那里,昭示了岁月的痕迹。
好像没有人在这里。
好像这里的岁月静好不曾被人打扰过。
周楚暮这么想着,甚至连需不需要迈步踏进去,都多了些许的犹豫。
可是,他还是毫不畏惧地走进去。
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在一个不小心之间,就能将地板踩踏破碎一般。
周楚暮走到了书柜之后,看见了另一番的天地。
那些归拢卷宗的人,皆是在书柜之后的桌子上奋笔疾书。
他们的手边已经叠满了无数张的卷宗,上面是已经干涸的墨迹,字迹却是那样的漂亮。
他们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那一张张的宣纸,谱写下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周楚暮走动时,也并未惊扰到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相反的是,他们对于外界的声音是置若罔闻。
因此,周楚暮也是格外显眼地,看到了那个小子的存在。
和这些一看就是老学究的人不同,那个小子的眼神,还是没有被打压的颜色。
是熠熠生辉的,如同一片灿烂的星辰。
他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的伟大志向。
他手边的宣纸也是最少的,上面的字迹能够看出来,是不情不愿之下,也不得不逼迫着自己写下来的记录。
他的手上摩挲着,是一个木制的老虎,栩栩如生的模样,像极了…掌握兵权的虎符。
这人在周楚暮的目光望过来时,不小心与他对视了一下。
像是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他的表情亦是扭曲了一瞬。
随后,他是嘟起嘴巴,眉宇之间写满了不耐烦的神色。
他不得不拿起面前的毛笔,重新蘸取了墨水,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用笔是那么没有力道,写出来的字也是软软趴趴的。
旁边的老学究抬了抬他的眼睛,看见身边的小子终于又开始动了笔,而不是在那里写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他是欣慰不已地拍了拍胸脯。
“好小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人听了,更是嗤喘一声,显然是不屑的。
他以为,他用的是只他自己一个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
“整天写这些枯燥乏味的,已经发生过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为何不能创造出来一些新鲜的东西,还说我写的都是叛逆的言论,要给我交由陛下审判。”
“陛下不也是没对我做些什么吗?”
听到“陛下”两个字,周楚暮点了点头,他知道他是找对了人。
面前的人,便是在姜居那里写了兵法的人。
虽然兵法其上的思想幼稚,但是还是能从中窥探出,这小子还是有几分实力的。
只是姜居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继续找姜之泽,也属实出乎周楚暮的意料。
如此,只能说是姜居的目光还不够高瞻远瞩,白白地抛弃掉了一个以后会有大作用的人才。
“你是姜之泽。”
周楚暮用的是肯定的话语。
他看见姜之泽蓦然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他。
“你是…?”
姜之泽带了多少的迟疑。
他敢肯定的是,在这里的人,都是以东厂马首是瞻,哪里能有几个互相知道彼此姓名的。
而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叫出来他的名字,定然是抱有目的而来。
尤其陌生的面孔,从来不曾在这里出现过。
难道,会是曾经的仇家找上门来吗?
说到仇家这两个字,姜之泽难免多了一些的激动。
他是忍不住握紧成拳。
还没问出来对方是什么身份,只听得旁边的老学究突然愤怒的声音,横插在两个人之间。
“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里面是要事重地,万一有什么闪失,是你能担负得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