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居甚至已经在脑海里面脑补出来,周楚暮会是一番什么生气的模样。
这已经足够让他自信得挺胸昂首,是背着他的手,优哉游哉的要往外面走。
可是,外面明显应该是正午时分的模样,下人们也应该是忙忙碌碌的,要为各个宫殿的主子准备吃食。
然而现在的外面,是寂静无声的,连一个人的脚步声音都没有。
姜居还是在踏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有多少的不对劲。
他环顾四周,景色还是曾经那样的景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朦朦胧胧地泛滥起来一层的迷雾,叫人看不清楚,看不真切。
像是误入了无人之境,连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姜居犹豫着,连脚步的声音都已经放得轻柔,放得缓慢,这样一来,是让这里的场景显得更加的诡异。
他到底是铁骨铮铮,即便察觉到了环境如此之大不同,也不肯大吼大叫失去了往日的分寸。
他唯有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以便于在危机时刻能够做出来最快速的反应。
突然,有一道声音是贯穿了空气,直直地面冲他而来。
姜居多少是有点武功的底子在身上,他是向后倒去身体,微微地倾斜,躲过了这一道声音。
就在他暗自沾沾自喜时,哪里想到,他的肩膀却像是被人用膝盖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般,是骨头快要碎裂的疼痛,令他龇牙咧嘴地后退几步。
姜居要伸手捂住他的肩膀,怎么想,他的手腕像是凭空被缠绕了一根细腻的丝线,已经无法受他的控制,拉着他往前走。
他是再怎么抵抗,想要拿回手臂的控制权,都是无济于事。
在这样拉力的拉扯下,他无法跟上对面的速度,非常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姜居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然而他的身体好像被千万斤的东西压迫住,难以动弹。
他想要发出一点的声音,祈求能够吸引到过路的人前来。
哪里想到,姜居的喉咙像是被堵塞住了一般,是怎么呐喊,都像是失声了一般,只能发出干瘪的喘息声音。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姜居绝望地想着。
他甚至已经开始闭上了眼睛,想着他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抱负没有实现。
然而,正是这种时候,他突然听见了往这里前来的脚步声音。
一步一步,踏在了他的心坎之上。
姜居的内心里面泛起希望的波澜。
他是努力挣扎着,向着脚步声前来的位置爬动着。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他非常讨厌,可是现在他又不得不当做是希望的光芒的声音。
“丞相…大人…”
盛剀执不知道,为什么周楚暮在得知了张子健的去向之后,只是点点头,转而往关着姜居的地方走去。
盛剀执跟随在周楚暮的身后,结果哪里想到,竟然走进一个浓烟四起的地方。
他还在疑惑,为什么这里会有滚滚的浓烟,而周楚暮则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自如地走着。
直到他们走到了一个地方,看见了一个人影,盛剀执是下意识地警戒起来。
然而,周楚暮只是偏头示意了一下,要盛剀执稍安勿躁,随后扭头去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人影。
齐落熵。
“你来了。”
自然,周楚暮早上放飞的那只鸟儿,不可能只单单的把盛剀执叫过来。
既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那么做戏也是要做全套的才好。
他是让齐落熵布置了这一出,连姜居的走出来,都是在他已经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大人,他已经按照大人的要求昏迷了过去,身上的伤口也并没有太严重,只需要按照我的药方,几天便是能够痊愈的。”
周楚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后,对齐落熵说道。
“这一阵子辛苦你了,你再挺一挺,其间不要停止对我汇报你们的动向。”
齐落熵点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语,转身从烟雾之中消失了。
周楚暮刚是迈步,差点要被这迷乱的烟雾呛了一个痛快,又是咳嗽不停,连忙大吼了一声。
“等等,你先把这些烟雾散尽再说!”
随后,周楚暮只要盛剀执把偏方上面的药煎好之后给他送过去,他独身一人走进了姜居所在的地方。
姜居只觉得浑身都是火热的,像是把他自己架在了火上炙烤一样。
他不停地扭动身躯,想要摆脱这样的痛苦,可是火焰像是已经缠绕在他的身上,印刻在他的骨髓里面一样,让他痛苦,让他无法挣脱。
不过一会儿,他感觉到嘴巴里面是一阵的湿濡,紧接着,冰凉的感觉接踵而来,是要他好了很多,甚至隐忍不住,伸了一个惬意的懒腰。
姜居跟随身体的自主意识一般,是摇晃了一下脑袋,感觉到脑子有些微微的沉重感之后,他才是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床帘,要他不自觉间松了一口气。
真是好啊,这样真实地活着的感觉。
然而,随后他才是反应过来,之前的脚步声是谁,他又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到底是得罪了谁?
当这一切姜居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已经戛然而止。
因为他在偏头的时候,看见了周楚暮的身影。
周楚暮正是坐在桌子的旁边,一手拿着书,一手捧着茶杯,正在一口一口的小口喝茶,显然非常惬意的模样。
虽然这幅模样是让姜居觉得,这个人真是能装,倒是现在的他是格外的虚弱,因此也没有多少的力气是出言嘲讽周楚暮。
他只是低声地叫了一句。
“丞相大人。”
“你醒了。”
实际上,姜居的动向一直都被周楚暮妥善地观察着,他只是为了做做样子。
而在姜居醒来之后,他的目光扫向姜居,没有等着姜居主动问他,他率先说道。
“你知道,你在这里是被谁袭击了吗?”
姜居现在可是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