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冲突，后怕

    狭窄的街道上，袁军本就因为中伏而人心惶惶。

    现在又有几位当世最强猛将，带着虎狼之师杀奔而来，袁谭麾下士卒根本不是对手，全都节节败退。

    郯县之内，几乎呈现一面倒的局势。

    城外。

    袁绍本来得知郯县南门大开，袁谭已经领兵杀了进去以后，心中还无比高兴。

    可是没过多久，斥候再度传来消息，言城门忽然关闭，城内喊杀声四起。

    袁绍不由惊怒交加，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袁绍尚且还有些不太确定，究竟是孙策夺城失败，导致城门重新被城中守军抢了过去，还是黄盖本来就是诈降。

    相比起袁绍的不确定，荀攸几乎已经能够断定，此必为诈降之策。

    因此，当袁绍听到了荀攸之言以后，这才脸色稍缓，派出了数百名大嗓门士卒，让他们于城墙之下叫喊。

    对方既然算计的如此周密，那么被引进城中的那两万兵马，或许就要凶多吉少了。

    为此，周琦还与刘备争吵的面红耳赤。

    赵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脸上也带着焦急之色。

    这也是为什么，袁绍得知袁谭中了埋伏以后，会感到如此不安了。

    “吾今率军退回营寨，若汝能将困于城中的兵马放出来，张飞便能安然返回城中。”

    若非典韦及时阻止，关羽恐怕已经将袁谭斩成两段了，彼时纵然张飞还活着，袁绍也会因为袁谭之死而迁怒于张飞。

    “喀嚓！”

    数十万大军在夜间急行军，没多久便抵达了郯县南门之外。

    对于投降的普通士卒，关羽倒也并没有多遭杀戮。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赵云正考虑着如何劝说关羽之际，却是听到了自城墙方向传来的整齐喊声。

    赵云眉头微皱，问道：“大将军可曾说过是何缘由？”

    刘备此时却是满脸激动的抓住关羽双手，道：“益德未死，留着袁谭性命，可以换益德回来。”

    但刘备却是知晓，若袁谭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张飞也绝对活不了。

    再加上继续挂着也没有任何意义，袁绍才让人将尸体从旗杆上面弄了下来。

    袁绍念其忠勇，再加上留其性命，未来或许会有大用，于是就让最好的军医为其诊断。

    哪怕关羽心中怒极，终究还是没有出手，只是手握青龙偃月刀，与典韦在原地对峙。

    关羽看到典韦以后，收了青龙偃月刀，眼睛微微眯起，散发出了危险的光芒。

    典韦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看到赵云向自己行礼，亦是回礼道：“吾奉大将军之命，务必要护得袁谭安全。”

    若关羽此时因为袁谭之事而与典韦厮杀，非但有些忘恩负义，也有可能给徐州带来灾祸。

    因此，直到如今，刘备等人都以为张飞那晚战死沙场呢，还因此数次派人带着礼物，打算向袁绍要回张飞的尸体。

    至于剩下的袁军，在袁谭被擒以后，也就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丢掉武器跪地投降。

    若换作其余诸侯，得知袁谭身份以后，哪怕是为了捞些好处，恐怕也不会杀掉袁谭。

    城墙上，正在凝神戒备城外袁军的刘备，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呆若木鸡。

    典韦摇头道：“吾只听军令行事，无需询问原因。”

    眼看护卫在自己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袁谭不由长叹一口气，而后说道：“天亡我也！”

    袁谭奋起全力举枪格挡，只听得一道声响，袁谭感觉双臂被千斤巨锤捶打，长枪直接断成两截。

    典韦却丝毫不惧，道：“吾只遵大将军之令，汝若想杀袁谭，先问问吾手中双铁戟！”

    袁谭死里逃生，此时双臂鲜血淋漓，已经没有了知觉，惊恐的躲在了典韦身后。

    刘备可是知道，关羽、赵云这段时间，心中亦是憋着一肚子火。

    没过多久，关羽就已经率先杀到了袁谭身边，势大力沉的一刀毫不留情的朝着袁谭当头斩去。

    袁谭麾下亲卫奋力抵抗，却又如何是关羽的对手，纷纷被其斩杀。

    “袁谭受死！”

    直到此时，刘备才逐渐清醒了下来，纵然心中无比愤怒，却再也没有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他们的逃跑，更是冲散了袁军阵型，也让恐慌在袁军之中蔓延。

    正是如此。

    关羽甚至没有理会那些跪地投降的袁军士卒，直接率军来到南门，走到了刘备身前，问道：“兄长为何不让某杀了袁谭？”

    哪怕以张飞强健的体魄，仍旧休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堪堪将身体养好。

    典韦沉声道：“奉大将军令，留袁谭一命！”

    紧接着，刘备就面露狂喜之色，道：“速速让云长、子龙他们住手，千万莫要害了袁谭性命！”

    甚至于，袁绍还采纳了沮授之策。

    “刘玄德，汝三弟张飞未死，尚在吾大营之中。”

    “更何况，袁绍欲以袁谭以及城中两万袁军换取三将军一人性命，也未免实在有些太过异想天开。”

    经过这次因为鲁莽而命悬一线，且被袁军俘虏的经历，张飞这段时间于袁军营寨之内想了很多东西，性子也比以前收敛了许多。

    他沉声问道：“可曾听到城中传来了喊声？”

    若遇到袁绍长子袁谭以后，必然会毫不留情将之斩杀，好为张飞报仇雪恨。

    袁绍名义上未曾提及袁谭。

    关羽却也不肯退让，喝道：“袁绍杀吾三弟，暴其尸体，吾必斩其子！”

    “就算使君答应，大将军以及城中正在奋力厮杀的将士，恐怕也不会应允。”

    好在关羽也是响当当的汉子，知道典韦间接救了张飞一命，当即将此前经历告知刘备。

    刘备果真被袁绍之举激怒，数次准备打开城门兴兵夺取尸体，却都被周琦拦住了。

    关羽骤然听到这个声音，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惊咦之色，终究还是没有违背刘备的命令，不再想着杀掉袁谭。

    孙策的话，宛若一盆冷水浇在了刘备头上。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赵云、许褚、太史慈、甘宁等人亦引兵杀至。

    由于尸体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而且距离隔得较远，因此刘备等人根本难以分辨真伪。

    无论周琦还是袁术，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袁谭乃大将军指名道姓要保之人，典韦又是其麾下心腹爱将。

    典韦此时也悄然松了口气，而后亲自将袁谭护送到了大将军府。

    “关羽杀过来了，快逃！”

    “刘使君有令，休伤袁谭性命，余者投降不杀！”

    袁军落入重围，又被杀得胆寒，许多士卒意志崩溃，直接扔掉武器跪地投降。

    好在袁绍这种低劣的激将法，根本瞒不住众人，哪怕是刘备麾下的文臣武将，也都劝说刘备冷静。

    关羽宛若一尊杀神，杀得袁军尽皆胆寒，意志终于彻底崩溃，要么投降要么发了疯一般往后逃跑。

    张飞若已经死了，哪怕把袁谭及其麾下士卒尽数放走，又有何用？

    左右得到了刘备的命令以后，急忙下去传达军令。

    袁绍闻言，脸色变得铁青，而后吼道：“速速前去救援大公子！”

    刘备略作沉吟，最终说道：“那就传我军令，务必生擒袁谭，不可伤了其性命，余者投降不杀！”

    而此时。

    也正是因为数千人整齐的呐喊，声音才能越过嘈杂而又混乱的战场，直接传到关羽耳中。

    奈何袁谭等了许久，都不见自己父亲领兵杀进来。

    张飞若没死，仅凭袁谭一人也能将其换回。

    只是长子袁谭如今身陷险境，他却是无比心忧，对着荀攸问道：“军师可有良策能够救出大公子？”

    “刘使君有令，休伤袁谭性命，余者投降不杀！”

    眼看麾下死伤、投降的士卒越来越多，那几个宛若人形凶兽的猛将，距离自己的位置却是越来越近，袁谭顿时心生绝望。

    许褚、甘宁知道是大将军要保袁谭，也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领兵站在了典韦身后。

    若袁绍不尽早告知刘备，张飞并没有战死的消息，几乎可以预料，袁谭必然会被痛苦折磨而死，然后被挂在城墙上泄愤。

    “为何阻某杀他！”

    赵云转头对着典韦抱拳行礼，问道：“敢问典君，为何阻止云长杀袁谭？”

    “刘使君有令，休伤袁谭性命，余者投降不杀！”

    饶是如此，刘备也屡次趁着夜色派遣精锐出城夺取尸体，却每次都惨败而归。

    赵云闻言，在暗自苦笑之余，却也不免对典韦心生敬佩，真正的军人就应该如此。

    刘备却是不同。

    此时他看着典韦那雄壮的身影，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噗嗤！”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张飞可就没有活路了。

    他们看到如此情形，急忙上前将二人分开。

    眼看那抹染血的刀锋，就要将自己劈成两半，袁谭头脑一片空白，浓烈的恐惧包裹了全身。

    他的眼中，只有被众多袁军护卫在正中央的袁谭，想要将之斩成两截，为三弟张飞报仇。

    却说袁谭指挥着麾下士卒奋力厮杀，想要拖到袁绍攻城接应。

    关羽满脸的不可置信。

    刘备并不愚蠢，明白只要抓住了袁谭，剩余那些袁军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直到此时，他才从张飞未死的欣喜中回过神，知道孙策所言非虚。

    然而，由于袁绍来得太过急切，根本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最终只能看着郯县那高大的城墙，暗自着急。

    荀攸略作沉吟，道：“事到如今，张益德未死的消息也不用继续瞒下去了，有了张益德在军营之中，必能保大公子一命。”

    别以为刘备宽仁就做不出这种事情。

    两万兵马，袁绍倒也折损得起。

    “如若不然，明日就能看到真正张飞的尸体了。”

    “此言当真？”

    说到底，还是刘备等人欠了大将军人情。

    就在此时，浑身是血的关羽，顶着一张大红脸，朝袁谭所在的位置杀来。

    只不过，袁绍对于张飞未死的消息，一直隐瞒着。

    “铛！”

    赵云率先问道：“云长，发生了何事，居然与典君刀兵相向？”

    未曾想，就在袁谭即将尸首分离之际，雷鸣般的吼声却是传来。

    紧接着，典韦那庞大的身影冲了过来，双铁戟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关羽的必杀一击。

    奈何中间都是袁军，根本突围不过去，无论是袁绍还是刘备，显然都没料到这点。

    孙策闻言，却是急忙劝道：“袁军所言不知真假，使君切莫上当。”

    关羽纵然恼怒典韦坏了自己好事，终究还有些许理智，知晓郯县能够得以守住，多亏了大将军周子异。

    刘备得知消息以后不由大惊，担心袁谭被关羽所杀，这才让城墙上的士卒齐声呐喊。

    此时，他对于典韦的那丝不满也悄然消散，转而变成了感激。

    他将身形容貌与张飞相似的尸体悬挂于旗杆之上，想要激刘备出城抢夺尸体。

    原来，传令兵努力数次，都没有办法越过街道上的袁军以后，只得无奈回报刘备。

    刘备重重点头道：“此乃袁本初亲口所说，应该不会有假。”

    事实上，那晚张飞前去劫营，虽然身披数创，最终甚至被人击中了后脑勺导致重伤昏迷，却仍旧保留了一口气。

    时间久了，尸体臭了。

    关羽沉声道：“彼阻止某杀袁谭。”

    “刀下留人！”

    荀攸微微叹息，知道这次是自己有失考量，终究还是中了敌人的奸计。

    真实的刘备可是游侠出身，而且性子极裂，行为无法无天，否则也做不出放弃前程，怒鞭督邮这种事情。

    对于刘备的这个请求，袁绍自然是断然拒绝。

    斥候犹豫半晌，这才说道：“似乎有生擒袁谭的喊声隐约传到城外。”

    战场之上，关羽面色冷若冰霜，挥舞着手中青龙偃月刀，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正是因为张飞被杀并且暴尸这件事情，刘备几乎恨袁绍入骨。

    关羽闻言，惊喜之余也不由感到阵阵后怕。

    刘备闻言，不由感觉后怕不已。

    他既后怕关羽杀掉了袁谭，也庆幸自己及时让麾下士卒齐声大喊，阻止了双方之间的冲突。

    否则，真要惹恼了大将军周琦，后果将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