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万里之遥的精绝女王乌禅,居然暗地里给嬴政生下了一个小公主,这可真称的上是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惊喜。
虽说咸阳宫里已经子女成群了,但守在身边的并不稀奇,远没有这个远在异族的血脉来的稀罕。
嬴政一身寒气,却抱着女儿不肯放手,一旁的乌禅却心疼道:“看把你心急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抱她,赶紧暖暖身子,咱们还有正事要谈。”
嬴政想想也是,于是不太情愿地将孩子递给了那个侍女。
“王上,前方军情如何?”乌禅问道,“接到拇指伯伯后,他说你这边正被月氏大军追击,已经到了楼兰,我担心你出什么状况,就带着大军过来迎你。”
“还真是有些惊险,不过现在已经扭转了局势。”
紧接着,嬴政把这几天的战局大体说了一遍。
“匈奴也来帮忙了?”听了他的讲述,乌禅这才把悬着的心放进了肚里,“你的人缘可真是不错,四处都派兵帮你解围。”
嬴政呵呵一笑:“要说西羌出兵,一点都不稀奇,毕竟嘉峪关是我们两国共治,这楼兰虽然战力不强,但为了丝绸之路不被抢去,他们出兵也理所应当。”
“让我没想到的,是匈奴竟然也来帮忙,而且是举族前来。不过那头曼单于大多也是看中了月氏的地盘,想要一劳永逸,根除后患。”
乌禅道:“谁的兵都不如咱们自家用的牢靠,眼下我带了十万大军,下一步该怎么办,你就下令吧。”
精绝的十万精英,这绝对是自家的力量,月氏本就已经处于劣势,嬴政此时更是如虎添翼。
“我在等前面的消息。”嬴政道,“眼下匈奴大军已经直袭月氏王宫,西羌王带着蒙恬和左贤王正在追击那贵霜王,咱们需要知道他们在何处交战,贵霜王又逃向了何处,才能作出下一步的动作。”
“莫非你真的要灭了月氏?”乌禅问道。
“这次可是他自找的。”嬴政道,“况且灭他们的不是咱们,而是匈奴,咱们也就是打打下手而已。”
乌禅道:“西域诸国已经并立许多年了,即便国力再弱,也没有被吞并,如今强如月氏,却生生要被吞没,真是难以想象。”
嬴政笑道:“你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遵循的就一直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你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就不觊觎你的土地。”
“话是这么说。”乌禅道,“我担心的是,这次月氏要是灭了国,而我们精绝又搬迁到了大秦,估计整个西域都会陷入混乱。”
的确如此,单说素来以贸易着称的精绝一旦迁徙,那么整个西域的贸易结构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想买的东西以后买不到了,那可能就只有去抢了。
嬴政说道:“要是精绝城空出来的话,咱们可不能让它闲着,在商贸这方面,还真得找个人接手才行。你看楼兰王怎么样?”
“楼兰王?”精绝女王想了想,“城都空了,给谁也就无所谓了,王上你定夺吧。”
“嗯,我再试探试探他。”
俩人说着聊着,从政事聊到了私事,从当前聊到了过往,从白天聊到了黑夜,似乎有说不尽的言语要与对方倾诉。
夕阳刚刚褪去光华,前方的军情终于有了消息。
蒙恬派来的探马禀报,他们与贵霜王的大军已经交上了手,贵霜王不肯恋战,只留了半数人马进行抵挡,但也是边打边退,意图拖延时间。
第一战双方各有损伤,随后他们兵分两路进行追击,蒙恬与西羌王带领一路,左贤王单独一路。
嬴政让那探马回去传令,让蒙恬继续保持追击,并且一定要保证西羌王的安全。
随即,夫妻俩快速地来到楼兰王宫,乌禅与楼兰王一阵寒暄之后,俩人与楼兰王互相交换了军情。
原来,楼兰二长老也传来了消息,他率先与月氏军交了手,蒙恬和西羌王他们进行了策应,已经将月氏杀退,而且楼兰的探马传回消息,匈奴大单于已经端了贵霜王的老窝,月氏少主带着后宫和臣子都往西逃了。
想来,贵霜王之所以不肯恋战,也是收到了自己的王宫被袭的消息。
这可是个极好的消息,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楼兰王说道:“眼下月氏败局已定,本王要与二位一同亲征,彻底将月氏赶出草原!”
嬴政笑道:“怎么,眼看着要赢了,这才敢出去走走?”
“哪里的话。”楼兰王略显尴尬地说道,“我是怕他们日后死灰复燃,况且,这善后的事情,可不能单凭匈奴独断,有些话我要跟头曼谈谈。”
要是月氏被匈奴独占,那么匈奴的地盘就又扩大了数分,整个西域也就和匈奴直接接壤了。
“你北面的军队,有多少人马?”嬴政问道。
“六万。”楼兰王道,“眼下驻扎在乌孙国的边境,月氏要是西逃,肯定会进入乌孙的边境。”
乌禅说道:“听说你们楼兰素来与乌孙也不太友好,这次可以借机会教训他们一下。”
“好。”楼兰王道,“那咱们明早就出发。”
定好了策略之后,夫妻二人回到了精绝大营。
拇指本来还有些话要说,但知道这小两口许久没见,定然是烈火点燃了干柴,于是便没多做打扰。
第二天一早,精绝大军向着乌孙的方向进发。
此时的贵霜王,早已得知了王宫被袭的消息,心力交瘁之下已是万念俱灰。
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找到自己的后宫和太子,然后再探讨下一步。
目前的处境,他根本不敢去想还能收服失地,只能带着大军前往乌孙,以待东山再起。
跟楼兰军和西羌军打了一仗之后,月氏大军又折损了几万人,眼看着就到乌孙的国界了,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闪失了。
却不想探马此时回报,前方发现大批的匈奴军,应该是一路追赶后宫到达这里的。
贵霜王怒气攻心,差点没从马上栽倒下来。
“头…曼…!!”他阴狠地说道,“你实在欺人太甚!”
旁边的二长老也是愤愤难平的说道:“大王,咱们也没处可退了,不如跟他们拼了吧。”
五长老道:“就是,咱们赢了,就夺回失地,要是输了,也能给少主他们争取时间。”
贵霜王眼神空洞,已是比出征前苍老了许多,权衡了一番之后,缓缓说道:“传我命令,全军整顿,与匈奴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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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打得火热,咸阳城却是一片祥和。
今日,燕国太子燕丹包了一个酒楼,用以宴请咸阳城内的权贵,其中不乏王室宗族的成员,庙堂的高官以及各路权贵,其中还包括身在秦国的列国公子。
今天来捧场的,可谓非富即贵,都是有些头脸的人物,而身份最为尊崇的,便要算秦王的两个王妃了。
敏若王妃本就是燕国的公主,亦是燕丹的亲妹子,自己的哥哥初来咸阳,摆开场面宴请国都的权贵,她又怎能不来撑撑场面?但自己前来的话,实在是无趣,她便听了燕丹的建议,邀请南苏王妃一同前来。
南苏本来不爱热闹,但听敏若说燕丹身边有一个绝代的琴师,她就来了兴致,满心好奇的跟着敏若来了酒楼。
赵高知道两位主子要出宫去,于是备了车驾,亲自赶着马车到了酒楼。
众权贵见二位王妃亲临,都是涌上前去寒暄了一阵。
久居深宫的王妃,对这些权贵并不十分熟悉,两人只好笑着应对,由赵高一一答对。
落座了之后,燕丹拱手向四座躬身以礼,开口说道:“在下燕丹,多谢各位捧场前来。此番我奉父王之命,前来大秦商谈盟约,但初来咸阳,还望诸位多多关照,今日小聚于此,日后希望与诸位成为挚友,还望诸位不弃。”
其实众人都心里清楚,这次秦王想要攻打赵国,燕国怕引火上身,所以派燕丹以质子的身份前来秦国,而他却说是来商谈盟约,无非是想抬高燕国的形象和自己的身价而已。
不过,不会有人不给面子,因为他毕竟是燕国的太子,未来燕国的君主。
不管燕国与大秦以后关系如何,谁又能主动去得罪一个未来的君王?
所以众权贵都是给足了面子,大多说着恭维之言。
在使官的陪同下,燕丹向面前的诸位一一问候,之前没拜会的,也都熟络了一遍。
回到主位后,燕丹又开口道:“燕某有幸,今日得以结识诸位,虽略备了些薄酒素菜,但在酒宴之前,我还有位朋友要向各位介绍一下。”
“想必诸位都听说过,我燕国近几年来出了一位绝代的琴师,名字叫做高渐离,今日我带他来了大秦,只愿为诸位献上一曲,以表敬意。”
高渐离的大名,这几年的确响亮,特别是这些平日里喜好琴棋书画的权贵,能亲耳听到当世名家的亲奏,实在是一件幸事。
南苏的眼前一亮,只见一位儒雅大方的中年男子怀抱着一架古琴,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款款落座,优雅地调试了一番琴弦,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地弹奏起来。
在座的权贵,有喜文的,也有好武的,但音律造诣太高的还真没有,大多也就是看个热闹,毕竟别人都说那是名家,那就捧着唠呗。
可南苏不一样,自幼便研习音律,她怎能分辨不出高渐离所处的造诣层次?
悠扬的旋律仿佛一缕清泉入喉,解渴而甘甜,美妙的音符让人不自觉的随之摆动,诱导着体内的舞蹈天赋。
南苏一边听,一边对比着与自己不同的处理方式和演奏细节,不由得暗自赞叹。
一曲过后,又是一曲,但风格却截然不同。
之前是一洌甘泉,眼下又是一樽醇酒。
还没等开席,在座的诸位就如同喝到了兴头上一样,情绪不知不觉地被调动起来。
醇酒之后,又是一盏清茶,涤荡着心中的烦闷和忧愁,将酒气也都尽数化解,沁人心脾。
三个不同的曲调,却演奏出百般滋味。
就在众人还意犹未尽之时,就见南苏恭敬地来到高渐离面前,温婉以礼道:“小女南苏,自小研习音律,今日得见先生奏曲,实乃大开眼界。”
“先生造诣之高,实乃当世罕见,不知小女可否有幸,拜先生为师,向先生学之一二,以慰平生?”
高渐离回礼道:“在下不才,只是平时摆弄摆弄罢了,要是王妃有意,咱们互相切磋切磋到是未尝不可,千万别提什么拜师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