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鱼肚白,一望无际的海岸在初晨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馨。
只是在远远的海面上缓缓浮现几艘战舰,那些船舰高大威猛以不可阻挡之势破开海浪直奔定海沿岸。
一些出船早的渔夫还以为是龙王爷发怒,吓得将小木船上的果品仍进海里,乞求龙王平息怒火保佑他们这趟出海能多捕捞些鱼虾,以便维持生计。
对于外头的危险悄悄降临,城内却一片有序繁和景象,清晨的大街上人烟稀少,唯有星星点点的早点铺子还在叫卖。
定海县衙内,县令姚怀详正在公堂上阅览公务文件,他身旁两边各站着一人。
站在他右边的盔甲男人,是定海总兵张朝伐。
站在他左边的恭顺男人,是定海典史全幅。
这两人都姚怀详的左膀右臂,平日里治理定海县可少不了他们的帮忙。
不过今日的总兵张朝伐脸色却是极为凝重,站在一边没有说一句话。
要是以往,他总会在这个时候和典史全幅闲聊几句活跃气氛,以消解工作的沉闷枯燥。
“报!”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通告声,一位小将匆匆忙忙的跑进县衙大堂,单膝抱拳跪下面色显得极为严肃。
“何事啊?”姚怀详将手中公文先放置一边,望着底下小将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小的发现海岸有夷船靠近”
听闻夷船,姚怀详和全幅皆是一愣,唯有张朝伐眉头皱紧了起来。
“夷船?难道是来通商的?不过应该要通商他们得去楚庭,来我定海做什么?”
姚怀详用手捋一捋白胡须,面色甚是不解。
他们定海可接到过王室的命令说,定海县可以和楚庭一样开放通商口岸。
要是私自和外族通商,这会不会惹得王上震怒,但如果他们不是来通商的,那估计是来朝贡的。
“回大人,我想许那英舰迷航所致,不如直接下令让他们回楚庭去”
正当姚怀详还拿不定主意时,总兵张朝伐突然出声提议。
姚怀详站前身来走到小将身旁,左右渡了两步,随后开口说道:“你去告诉那英夷若是来朝贡的,放下东西就可以走了”
“要是来通商的,就请他们回楚庭去”
“是,小的这就去办”
小将应声退下,两腿直奔海岸边。
不过等他到了海岸边后,却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数十艘庞大的军舰横摆在海岸线边缘,每艘战舰几乎有两座房子那么高,三层甲板上有许许多多的炮口,那黑隆隆的炮口仿佛蕴含强大的能力,让人光看一眼就感觉到后怕。
他顿时两腿绷直不敢再上前一步,眼睛满是恐惧与惊讶。
在这定海县内设有水师三个营,总共2600余人,大炮数十尊,战船数十余艘。
可他当兵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水师舰队,在这些巨人面前他的身影顿时渺小如蝼蚁。
“hey,coward,what‘sthematterwithyou,comeonup!(嘿,胆小天朝人你怎么了,上来啊!)”
“comeon,comeonup!(来啊,快上来啊!)”
在威厘士厘号上几名英夷士兵看见小将呆呆站在岸边,便是指着他一顿讥笑。
可惜的是,小将却听不懂英文,但他又有公务在身,只好硬着头皮迈开步子慢慢靠近庞大的舰船。
“嘿,你好天朝人,我是郭先生,是个国语通”
小将一听熟悉却又带点口音的语言,立马抬起头望向一位穿着褐色礼服的男人。
郭先生迎上小将的目光,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有事找你的总兵大人,请你们的总兵大人来我们舰船见一面好吗?”
“好…好”
那名小将显然是被吓坏了,接到郭先生的请求后,立马撒腿就往回跑。
在舰船上的士兵和将领们都亲眼目睹了这名小将狼狈逃跑的样子,心底对本次战争胜利更有了希望。
不,或者说是绝对必胜!
“hey,lookhowfastheruns,we‘resuretowin!(嘿,你瞧他跑的多快,我们赢定了!)”
“haha,cowardscan‘trunfasterthanbullets!(哈哈,胆小鬼们跑的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呐!)”
小将拼命的往城里赶,虽然他听不懂那些英夷嘲笑声,但那刺耳的笑音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可那又怎样?
在这些巨船利炮面前,他真就小如蚂蚁,难敢正面和英夷对抗。
还是按照人家请总兵大人来和他们交谈吧。
其实不仅是这名小将,在城墙上驻守的士兵看见不远处如此庞大的船只,心底里也是有着几分恐惧。
那些英夷的大炮看起来和他们的不太一样,虽然他们炮比较小,但总感觉威力会更大一些。
还有他们装备的武器居然不是大刀长矛什么的,这和以前的海盗很是不一样。
关键是以往的海盗也没有那么大的战船啊!
定海县衙。
小将匆匆忙忙跑进门口,双目慌乱惊恐,还差点在衙堂之上摔了一跤。
“报…报告大人,英夷…英夷…”
小将连连喘气不停,脸色涨红吐字不清。
姚怀详见状眉头越发紧凝,走到小将眼前问道:“那英夷是不是来通商的”
小将摇了摇头。
“那他们是定迷了航?”总兵张朝伐忽然也有些着急,急忙询问道。
其实他早几天前,他就集结船队出海过发现了英舰的动向,并且及时向禹杭巡抚乌尔公额大人,闽浙总督邓庭桢大人等人作了报告。
“不是…不是迷航,他们邀请张大人您上船会见”小将缓了口气,摇头回答张朝伐的话。
其实是他太害怕了,刚到海岸时就被英舰的威武震慑住,差点忘记姚怀详的交代。
可刚好那个叫什么郭先生的人,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就顺着台阶回来了,不然他可不敢上英夷的舰船。
听说那些蛮人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你说他们邀请我去会见?”张朝伐脸色微僵,复问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那些英夷会让他去,而是不是定海县的县令。
难道是前几天他们看见他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有点不想去,因为他比这名小将还要早见识过英夷的军舰战队。
他也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