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直虎大意了。
她低估了这具身体的娇嫩程度,纵马扬鞭没几分钟就受不了了,大腿疼得呀……知道是自己在骑马,不知道还以为被人洞攻了呢。
万幸井伊谷城离龙潭寺很近,否则井伊直虎只能丢人的劈叉进城。
“呦西,主公大人马术天下一绝,属下大开眼见。”
“恐怕只有巴御前殿,才能与主公大人相提并论。”
井伊直虎嘴角抽着凉气,好在天已经黑了,天空黑幕遮住直虎脸上强忍肉疼。直虎头也不瞥,心中好生感谢老舅的夸赞。
打量夜晚下的井伊谷城,这座从藤原共保时代就开始的井伊一族居城,井伊家族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也是这具身体出生的地方,不出意外的……很破败。
或许已经对日式城堡刻了固有印象,必有三四层高天守阁,必有洁白的石垣、橹台、铂形门、二之丸、三之丸等等,如梦似幻般……令人梦想着拥有一座。
不得不说日人的文宣确实给力,他们宣传的直虎没见着,直虎见着的是一座破败的平山城。
日式三种城型,平城、山城、平山城已有科普不必赘言,井伊谷是片山丘围绕三面只留东南通道,并且山丘挤压出的中间平缓土地,井伊谷城建在井伊谷台地上。这是块相对平整的丘陵,海拔大概50米上下,依自然走势分出东西两座大门,全是简单的冠木门,属一脚踹开系列。
直虎目光从可笑的大门挪开,墙垣是稍微有点档次的木垣,部分段保留风干的湿泥巴痕迹,角落里插着几根简陋的木撸。直虎没耐心看下去,目光由近及远,没找见天守踪影,只瞧到座居馆。
“主公大人,天色已晚,请主公大人入城。”新野亲炬在旁说道。
“长门守大人。”
“哈衣!”
“我要连夜看《家记薄》,以免闹出笑话,有损威名。”
“喔!主公大人殚精竭虑,恳请主公大人多加休息!”
井伊直虎入城,往居馆走去的路上问道:“长门守大人,明天要评定吗?”
“回主公大人,若无主公大人需要,本家评定依惯例定在每月的第一天,地点就在居馆大广间评定室。明天不是评定的日期,不过属下这就通知家臣,明日登城拜见主君。”新野亲炬说道。
直虎颔首:“舅父大人,我第一次做武士,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想跟在舅父大人身后学习……长门守大人可否不吝赐教?”
新野亲炬似乎早有预料,郑重应诺。
“哈衣!属下定当努力奉公!”
井伊直虎恰到的表露出甜美轻松的笑意,并让新野亲炬看得清楚。
“还好有舅父大人在,舅父人真好。”
舅舅当然好啦,为嘛说爷孙亲舅甥亲,古时候舅舅是半个爹,能当亲爹使的。外甥女也是甥,刻在dna里的东西很难后天改正。
新野亲炬不辞辛劳的把井伊直虎送入本丸居馆中,居馆挺大,跟两室一厅比大了去了,可以理解为只有地表一层的、缩减版的、乞丐版的别墅。依旧保留汉唐时期的习惯,木柱支撑起的宽敞玄关走廊,清一色各种尺码草鞋脱掉,其实穿草鞋也挺好,至少不会捂出脚气。
居馆内十分清冷,除去本丸守门足轻,居馆里只有六个上年纪的老女人,是从直虎爷爷辈就开始干家政做保洁的,搁在西边大陆全是身份清白根正苗红。
“拜见大殿…………”
六个老妇人跪坐一条笔直的横线,全都把头深放在地板上平静等待,井伊直虎见此寂寥,很是失落和伤感。这种情绪不是直虎的情绪,倒是这具身体的情绪。居馆中并非一直这样冷清,检索原主人记忆,查找到小时候过年几十口人的热闹,只是死的死亡的亡,都不在了。
“我记得你是阿福吧。”
“哈衣。”
“别愣着了,我住哪?”
“奴婢这就收拾大殿房间……”
看上去四十又像是五十的女人应了声,立即退下返回后宅,不多时响起声音。
斜座着的新野亲炬此时开口:“主公大人,属下不打扰主公大人休息,主公大人所需账册,稍刻会有家臣送来。”
井伊直虎温声颔首:“劳烦长门守大人了,舅父大人是次郎法师的依靠,舅父大人好好休息。”
“臣下拜谢……”
新野亲炬走后,跟着他的两名武士返了回来。
“属下清河犬三郎贞种,拜见大殿。”
“属下尻纲左卫门定宗,拜见大殿。”
“禀大殿,主公大人命属下二人暂时充任大殿侧近,保护大殿安全。”
井伊直虎淡定点头:“舅父大人安排你们俩,你们二人必是舅父大人信得过,定有过人之处,辛苦你俩给我守夜了。”
“大殿言重了,这是我等武士的本分。”
两人禀报完就出去了,直虎毫无与他二人攀谈打算,渐渐的房中恢复安静,只余院外莎莎叶声,只剩后宅清扫响动。直虎身着僧衣安静的跪坐,昏暗的烛光拉长她被宽大僧衣包裹的身形,掌心念珠拨动着…………
少些时刻后宅声音停歇,念珠轻拨三下,耳边传出阿福轻轻的步子。
“大殿,房间已经收拾妥当。”
“好,辛苦你们了……阿福?”
“哈衣?”
“你……带本家去卧室。”
“哈衣。”
卧室陈设自不必提,四个方向上全是纸木推拉门,直虎是从东面推拉门进去的,室内非常干净,大块大块陈旧的榻榻米泛着枯黄米色,被褥已被平整好放在室内正中间,可供人自由自在的翻滚。室内唯一能称得上家具的,仅有两尊灯台,纸屏遮盖出昏黄的暗光。
直虎径直拉开西面的门,门一拉开,夜风轻拂玉容,清新的空气驱散屋内的浑浊,正对内院中央的樱花树符合脑中记忆,看来见证了不少历史。
让阿福把自己的僧衣脱了,阿福拿出早已备好的女装,直虎断然拒绝。
“我带了换洗的僧衣,拿走这些吴服。”
阿福应声退下,再回来时捧着厚厚的《家计薄》,轻轻拉开房门。
直虎叫人退下,将文件框挪到灯前,剪烛芯更亮些,就着清凉的夜风,头脑清澈的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