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坂上,井伊军正在处理尸体,普通杂兵尸首抛入矢作川里,大自然清澈的河水会给下游和三河湾里鱼儿带去免费的丰盛食物,喂养的白白胖胖。
就在小豆坂的高地上,血污未清,松平家康的使者到来,使者却让人意外。
“筑山殿亲来谈判,松平家的男人都死了吗?”
井伊直虎可怜面前的女人,被榨干最后的价值,连带孩子一起死掉,丈夫又是那么的无能……可怜归可怜,但直虎不会犯糊涂,休想女人间好说话求苟活。
濑名鹤捂嘴雅笑,笑容中直虎看到了轻松,品出了真诚,以及解脱和舒爽。
“阿虎……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我们之间生分到这种程度了吗?”
直虎听罢一脑袋问号,大姐,我们很熟吗?别来这一套。
似乎看出直虎的疑惑,濑名鹤简单做个介绍,把自己家底抖擞给直虎看。
父辈这枝论,祖父姓濑名,父亲姓关口,是武家名门今川氏分支刑部少辅濑名家的关口亲永,今川重臣or一门;母辈这枝论,生身母亲既关口亲永的正室,出身远江国人井伊氏,也既直虎的曾祖父井伊直平之女。
由此得出下列等式,濑名鹤=今川义元养女+一门众重臣濑名之孙关口之女+井伊氏第20代家主井伊直平外孙女+三河国松平氏家康的正室夫人。
简单来说,濑名鹤是直虎的表姑母。
盘道清楚,直虎明白松平家派濑名鹤来的用意。
“姑母,吾需要姑母明确告知你的立场,此行是站在夫家一方,还是站在母家一方?”
“自然是母家这边!”濑名鹤不假思索答道。
直虎稍稍松口气,同时心底叹息,武家之女啊。
“松平家康必须死!”直虎先道:“松平家康趁主家内部生乱,以此自以为得良机有神佛庇佑,行反乱悖逆之事;又杀戮主家家臣武士鹈殿长照等大人,聚兵顽抗,更是胆大包天戕害武家名门、源氏栋梁、将军家下马众三河吉良氏。诸班罪行,罄竹难书;诸班恶事,恶贯满盈。人不杀之正法度,佛主亦降九天神雷劈之!”
濑名鹤平静说道:“阿虎,我和松平家康只剩下夫妻之名而已,我和他已无情分,松平家康是死是活,松平一族是死是活,都与我没有关系。”
“姑母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我儿岡崎三郎、我女龟姬活着,仅此而已。”
直虎提醒:“德姬呢?”
濑名鹤斟酌片刻,眼中划过不忍。
“如果德姬会对阿虎有阻碍,就杀了她吧,岡崎三郎我会劝服的。”
直虎没有故作高深,坦诚道:“岡崎三郎可以活着,但代价是你们母子女三人要一辈子生活在引马城,和吾生活在一起。吾若迁移居城,你们也要跟着。”
“没问题,我接受,谢谢你阿虎…………”
“姑母,我话还未说完。”
“哈衣。”
“岡崎三郎,还有龟姬,今后苗字只准为濑名、关口,不得为松平。”
“哈衣。”
濑名鹤应下,自己的孩子当然要跟自己姓啦。
“吾有一事需拜托姑母从中斡旋。”
“阿虎但说无妨。”
“松平氏罪无可赦,但松平氏の家臣尽武士职责,并无过错指摘,吾希望这些武士能出仕井伊家,成为吾的家臣。”直虎说道。
井伊家臣团可谓是海道诸国里最杂的,里面有原先世代效忠的家臣,有伴随直虎征战而加入的武士,还有慕名来投者,元从派,远江派,三河派,甲斐派,往下还能再细分一层。对照胖虎家的甲信主力家臣团,魔王家的尾张美浓家臣团,原时空猴子的近江文官幼儿园武将,忒复杂了。
之前手下打工人派系复杂的,好像是某大耳朵和某光头吧。
井伊家情况濑名鹤道听途说知道些,明白家臣团的损失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表示尽力争取。
谈判完毕,拿着小乌龟切腹条件,濑名鹤返回岡崎城中。
直虎知道松平家康善忍善怂,但要付出生命代价情况下,还忍不忍怂不怂久不清楚了。希望能自己刨腹产,但要做好强攻破城的准备。
等待过程中,直虎差人把石川家成和大久保忠世的脑袋分别送入安详城和西条城,石川数正与大久保忠佐闻弦之意,开城投降交出城池,率领一门郎党赶到,乖巧懂事的请为先锋攻城。
随着石川和大久保的加入,忆当年松平氏最早四大老谱代,酒井、石川、大久保三家已投入井伊麾下,剩余本就属三河本地豪族出身的谱代神原、渡边等再坚持下去,无疑等同大汉死忠匈奴、大唐死忠沙陀、大明死忠流寇海贼,沦为世世代代酒后笑料。
8月18日,松平家康白衣出城,在见到直虎惊叹于美貌,感慨于能力,怅然于敌对后,于矢作川河畔留辞世句——“先に行く、あとに残るも同じこと、連れて行けぬをわかれぞと思う”,切腹自尽。
取下首级,连同直虎的书状一并送往骏府。直虎在书状中写到:松平氏罪大恶极,必须断绝家名以做惩戒,故家康子改苗字濑名;松平一族中带罪立功者,大草松平氏康安改大草氏,五井松平氏伊昌改五井氏,深沟松平氏伊忠改深沟氏,大给松平氏亲乘改大给氏,泷胁松平氏正胜改泷胁氏,樱井松平氏忠正改樱井氏,藤井松平氏信一改藤井氏。其余诸三河十八松平分家,皆易苗字,三河不再有松平。
松平家康遗留下的家臣,神原小平太康政、渡边守纲、板仓定重、天野康景、安藤直次、青山忠门等加入井伊家,没给直虎整出“岡崎三郎家臣的身份”加入井伊家的糟心事。
天野康景、青山父子丢进奉行所里,一并去的还有石川数正,考虑到这位在历史上干得事,安心走文职,别想上战场摸兵了。
直虎有意把神原康政放进旗本众里,可仔细想想身高的问题……算了,人才难得,矮点就矮点,大不了到时候踢出群。
至此,三河国除水野氏所占据碧海郡外,全境落入直虎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