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教授，你应该知道我的法定年龄只有十一岁；正常情况下，这个年龄的小巫师应该成为霍格沃茨的一年级新生，而不是走上工作岗位的新教授。”
    邓布利多不以为然：“但是伯爵阁下的魔法水平，早已经超过了法定年龄应有的水平，不是吗？如果您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那我们学校的师资水平将毫无争议地成为世界第一，远超过其他十个同行。”
    “这倒是毋庸置疑。只不过，霍格沃茨成为世界第一的时候，国际巫师联合会估计要炸锅；你是不是忘了，两个世纪以来，称佛瑞斯特家族为‘巫师叛徒’的声音，在魔法界不绝于耳。”
    林说起那些“声音”的时候，带着一种大人看无知小孩的嘲笑神情；
    “顺便问一句，霍格沃茨不是跟麻瓜学校一样都实行学年制吗？一年分上下两个学期，如今上学期还没完全过去，怎么穆迪教授就要离职了吗？难道伏地魔复活，导致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岗位的诅咒也加强了？”
    邓布利多摇头解释道：“并不是，阿拉斯托没出任何问题；但是魔法部……准确地说是傲罗办公室紧急征召他返岗，阿拉斯托考虑之后已经同意了。斯克林杰正在全力备战，阿拉斯托觉得，如今这个形势下，他回到傲罗岗位上能起到更大作用。”
    老巫师解答了教授岗位临时空缺的原因，却有意无意地略过了国际巫师联合会态度和“巫师叛徒”的话题。
    “傲罗办公室返聘？”很显然，这个消息比霍格沃茨教授聘任的话题更让林感兴趣，“魔法部终于肯公开承认伏地魔复活了吗？”
    “福吉还想要拖延，也有一些人支持他的做法，但反对的人更多。不管怎么说，现在可不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虚弱老巫师在怀念风光人生了；三所学校的教授、学生两百多人亲眼看着哈利被绑架，加上穆迪的证词，还有卢多巴格曼清醒后的证词――福吉自欺欺人的那一套已经玩不下去了。”
    当邓布利多说到“疯疯癫癫的虚弱老巫师怀念风光人生”时，林也不禁哑然失笑；这些话正是福吉那一派支持者此前在媒体上形容霍格沃茨校长先生的用词。
    这一次，邓布利多面临的情况确实比原剧情里要好得多。毕竟，哈利波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用门钥匙绑架，而不是在争霸赛迷宫深处消失；有关伏地魔复活的证词也有了多个来源，而且直接、间接证据互相印证，不再只是一个“痛失同学好友以致精神崩溃的十四岁小巫师”的一面之词，又或者“试图掩盖比赛中恶意致人死亡而编造谎言”。
    笑过之后，林突然话锋一转：“你说福吉的把戏玩不下去了，可他本人却还没打算认输，或者说那些把福吉推到前头打擂台的原食死徒们还试图负顽抗，对吗？”
    “您已经知道了？”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迅速淡化。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邓布利多愕然：“我？”
    “是啊，你。”林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不是那些人还在负隅顽抗，你又怎么会急匆匆地来找我，打着聘任教授的旗号，想骗我站队？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法定年龄才十一岁的小孩，很好骗啊？”
    人的脸皮就像树皮，越老越厚，也越坚硬。活了一百多岁，邓布利多的脸皮早就比树皮还坚韧了；当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拆穿，他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倒理所当然地叹息道：“支持福吉的那些食死徒们大多来自纯血，他们当中又有许多人和佛瑞斯特家保持着生意往来……”
    “你是担心，我会因为一年区区几百万金加隆的钱，就被那些食死徒拉拢过去？就为了那点钱？”林此刻“匪夷所思”的神情很容易被别人解读成“壕无人性”。
    好吧，在戈夫伯爵眼里，几百万金加隆的确可以加上“区区”这个前缀。
    “如果你这次来是为了打听那些食死徒有没有拉拢我的举动，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林不无揶揄地笑道，“那些纯血家族都是明白人，知道那点生意上的交情不足以帮他们在我这里挣面子；他们当中的糊涂蛋，早就被踢出局了。我倒是挺奇怪地，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我记得，上一次战争的时候，我父亲就站在你们这边。”
    邓布利多目中适时露出怀念之色；“是啊，不仅上次战争，包括半个世纪前格林德沃肆虐欧洲时，老戈夫伯爵都为我们提供了不少帮助。但我也记得很清楚，他对我说，佛瑞思特家唯一的要求只是维持魔法界与麻瓜世界之间的稳定；如果有必要，或者格林德沃不是那么激进，他未必不会反过来支持对方。”
    “嗯，这的确是佛瑞斯特家族族长会说出来的话。”林点着头评价道。
    “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担忧。福吉此前坚持否认伏地魔复活的消息，给出的主要理由就是维持稳定。我当然知道你看不上福吉那种人；但是那些曾经的食死徒们可不是诚实君子，他们既不想继续跟随伏地魔，也不愿意被伏地魔视为背叛者，一心只想保住现有的一切。他们现在就像落水之人，会不顾一切去抓住每一根稻草。”
    林笑道：“那你觉得，我要是肯出头帮那些食死徒们，他们会怎么做？”
    “如果有必要，他们会毫不犹豫把你捧得比当初的伏地魔更高。”
    “跟伏地魔相提并论？那也太寒碜了。”林轻蔑一笑。
    邓布利多将林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如释重负地一笑，又追问道：“那么您考虑得如何，伯爵阁下？”
    “什么？”
    “我是说，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邀请。”
    “别开玩笑了。”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霍格沃茨教授的工作强度吗？黑魔法防御是必修课，七个年级，就算刨掉六、七两个年级的提高班，剩下五个年级每周也要上三十多节课；那还仅仅是课堂上的时间，不包括备课、批改作业和考试。我放着贵族的悠闲日子不过，跑去给你打工？”
    “哦，那太可惜了。”邓布利多脸上的惋惜之色不似作伪；不仅是因为没能借机“骗”林站队，同时也是可惜没能替学生们找到一个出色的教授。
    虽然从学生年龄上看，霍格沃茨只是一所中学，但是它的课程安排方式和教授们的教学方式却很接近麻瓜大学。
    简单来说就是自主性非常强，教授们的教学过程不一定严格按照教材，很多时候会在授课中添加自己对魔法的理解――这倒是非常符合魔法所蕴含的浓重“唯心主义”特色。
    邓布利多看重的就是教授个人对魔法的理解。
    佛瑞斯特家族，毫无疑问是当今魔法界第一家族；现任族长更是老巫师亲自认证过的魔法界第一人。
    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实力，是何等丰厚的知识宝藏？课里课外随便漏出来一点，都够霍格沃茨学生们终生受用不尽。
    所以，即便不考虑“戈夫伯爵”这个名号的政治意义，单纯从提高教学水平方面，也很值得老校长发出的任职邀请。
    可惜啊，光靠每周百八十个金加隆的薪资水平，霍格沃茨请不起这么好的教授。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虽然我对担任教授，每天课里课外工作十二小时的建议不感兴趣，但是并不妨碍我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感兴趣。”
    林的话让邓布利多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欣喜；“您打算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听说，因为上次食死徒越狱以及随后发生在魔法界和麻瓜社会的骚乱，学校董事会空出了两个席位；所以我想问问，竞拍一个席位要多少金加隆？”
    邓布利多先是眼前一亮，继而哭笑不得：“伯爵阁下，获取董事会的席位是通过竞选，而不是竞拍。”
    “大多数情况下，这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价高者得。唯一的不同，只在于竞拍是自己实打实出钱，而竞选可以先开空头支票；相比竞拍，竞选可以在事后更方便地赖账。”林以自己在大英帝国的生活经历为凭，做出非常负责任的评价。
    邓布利多无言以对。他活了一百多岁，不管魔法界还是麻瓜界，什么事情没见过？怎会不清楚林说得这些？
    “很抱歉，虽然无法反驳您的观点，但我实在不能学您这样，以价格来衡量学校董事会席位。”
    林开玩笑似的张开一只手掌说道：“捐款五十万金加隆――每年；这笔钱里，将有一笔专门款项用于订购糖果等甜品，具体种类由校长全权决定。”
    邓布利多再次哭笑不得：“伯爵阁下，您知道我从不干预校董事会的内部人事。”
    “那就太可惜了，这么多糖果您是吃不着了。”林哈哈一笑，却只是否定了糖果“专款”，而没有否认五十万金加隆的捐款。
    两人笑着就把这个话题略过不谈。
    这么一大笔钱，加上如今魔法界一堆人有求于佛瑞斯特家族的现实，别说买一个校董事会席位，就是买一任魔法部长都不是不能谈。
    了不起加钱而已。
    板上钉钉的事情，自然没有再谈的必要。
    “您不想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职务上浪费时间，那么有时间观看三强争霸赛下一个比赛项目吗？”邓布利多发出第二个邀请。
    “那倒是有，而且到时候我应该就是以校董的身份去了。”对这个邀请，林倒是没有拒绝。
    邓布利多欣然道：“那就好；可惜，我不得不继续为教授人选的事情头疼。”
    林讶然道：“人选不是有现成的吗？我上次在尖叫棚屋见到的那个狼人巫师，看上去实力不错，应该是科班出身，接受过正规学校教育；就狼人的身份而言很难得。”
    莱姆斯卢平本该是哈利波特三年级时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结果中途插进来一个约翰康斯坦丁，抢走了这一年的教授岗位。
    可既然卢平没任过职，也就没受到这个职位的诅咒，完全可以把这份人力重新利用上不是吗？
    林很疑惑为什么邓布利多会没想到这一点，导致资源空置。
    只见老巫师摇了摇头，叹息中尽显无奈之色：“莱姆斯不行，他狼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家长们不会接受一个狼人出现在校园里，那对学生们而言是一个潜在的安全威胁。”
    “怎么就暴露了？”林更是好奇；没经历过哈利三年级末尾时在尖叫棚屋的那一次恩怨情仇大盘点，卢平怎么会暴露身份的？
    “卢平是受了我的牵累。福吉为了打击我的信用，故意泄露了卢平狼人的身份，以及他当年隐瞒身份入学霍格沃茨的往事。用《预言家日报》的评论来说，‘这个事实充分证明了邓布利多的荒诞与不负责任’。虽然如今福吉失了势，但已经泄露的秘密却无法挽回了。”
    林冷笑道：“损人利己，人身攻击，打击对手无孔不入；确实很符合我对政客的一贯印象。这帮人都是既要又要，唯独不要脸。”
    “是啊，最可怜的就是莱姆斯，他是一位很优秀的巫师，仅仅是因为他父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得罪了一个狼人……唉！”
    林问道：“那么另一个呢，当时在尖叫棚屋里的另一个巫师？”
    “您说的是小天狼星？”邓布利多苦笑中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说明他也考虑过这方面的可能，“我可以很放心地把学生交给莱姆斯，但是换成小天狼星的话……我觉得如果让他回到学校，他似乎更适合当一个学生而不是教授。”
    “一个像学生的教授？那也不是不可以嘛！”林看似劝解安慰，实际上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种风格的教授一定能与学生们打成一片，没准更容易得到学生们的推崇。至少，波特先生一定会很高兴。”
    “那我就更不能让小天狼星来当这个教授了。”邓布利多态度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