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永恒之下的暗流
    看些余烬的背影，八重神子带着疑惑，展开了手中带着点点殷红的纸条。
    透过狐狸敏锐的嗅觉，八重神子瞬间便察觉到这纸条上的红色不是装饰，而是鲜血。
    将纸条打开，上面写着的正是八酝岛祟神封印被破坏，岛上守卫几近惨灭的现实。
    再度合上纸条时，八重神子的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轻松写意。那眼眸之下的深紫色，开始跳动了起来。
    将一旁卷轴拿起，八重神子对于其上的内容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果不其然，打开卷轴之后，映入八重神子眼帘的，是一连串的人名。
    她只是粗略一看，便看见了许多熟悉的名字。这些人或是曾经上山来领过补给的军士，或是鸣神大社中在册的巫女。
    现在他们无一例外，名字尽数写在了卷轴之上。
    “我明白了，这些人的家属，鸣神大社会安排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些心中的情绪之后，八重神子才庄重地对着余烬点了点头。
    “早干嘛去了？”余烬暗啐一口，转过了身来。
    八重神子闻言，神色中罕见带了丝歉意。但是很快这抹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被她给掩盖了下去。
    “出现这种事情，的确是我没能预料到的。这段时间忙于其他事，竟然被九条家的小子摆了一道……”
    手中的纸条和卷轴消失，八重神子脸色未变，但是语气却是越发冰寒了。
    “什么事能忙到你连自己的职责都干不好了？”余烬直视八重神子的双眼，质问着她。
    八重神子自然也是丝毫不怯，直面迎上了余烬的目光。
    身为宫司数百年，八重神子的表情管理早就能做到滴水不漏。
    她眼神中一切，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其中的真真假假，怕是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但是很快，她便败下了阵来。八重神子的神情与目光是同破碎的棱镜般千面百态不假。
    不过那也得有人看不是？余烬的窥视缝连光都照不进去。
    和他对视，就跟大晚上不开灯在黑暗中挤弄表情似的，根本得不到一点儿反馈，还不如找块镜子和自己对视来的好。
    微微偏过脑袋，八重神子看向了鸣神大社之后的神樱树，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
    “我在忙一个可以让这种事不再发生的事。”
    八重神子想到自己手中的那颗神之心。雷神的神之心，可以称得上是神力最为浓厚的神之心了。
    估计，也只有统领整个至冬的冰神那颗才能与之匹敌。
    雷神和冰神，两个神明都在直接统治各自的国度，而且她们的威信在民众中也是举足轻重的。
    这样的信仰所凝结出来的神力，想不浓厚都困难。
    只要能将神之心收集信仰化为力量的方法弄清楚。她，一个合适的人，再加上如今稻妻所有人的愿望，足以撑开影的心扉！
    至于为什么这个不能是自己，八重神子想的很明白。她是妖精，而且是那种千面千相的大妖，注定无法同人类的那些愿望完美共鸣。
    更何况，承担众人之愿，一听就是个麻烦的事情，她既不想承担，也无法承担。
    能够承担愿望的人，必定是有着一个正直信念，坚持不懈之人。
    想到这里，八重神子便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大坑中扒拉着什么的余烬。
    只看一眼，八重神子便将余烬给排出在外了。余烬这正直是正直，但是坚持不懈……
    八重神子觉得余烬不像是一个坚持不懈之人。
    不过这要是余烬知道了，他肯定会反驳八重神子的说法。什么叫没有恒心？他只是坚持的东西有些多，看起来像没有恒心而已。
    “你在那下面干什么呢？砸坏我鸣神大社的地板不够，还想凿穿地底？”
    “没有，我只是想在被陨石砸出来后的土壤肥力如何。”余烬用手捻着冷却下来的岩石，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
    八重神子听了余烬的话，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疑问。刚刚他们不是在谈祟神的吗？怎么余烬一眨眼思维就转到土壤肥力里面去了？
    摊开手掌，余烬便看见自己那手中颜色深沉的岩粒，岩粒颗粒分明，就如同黑色的沙子一般。
    “试验失败。”余烬将手中的岩粒给丢掉，摇了摇头。
    他一直在考虑海岛的土壤问题该怎么解决。刚刚从天而降砸在鸣神大社上，除了他真被那破路给搞恼火了之外，也有一丝试验的因素在其中。
    要是被陨石砸过后土地变得更加肥沃的话，那余烬指不定就要给海岛来一下了。
    但是看这样子，有些够呛。还得另寻其他的方法。
    从大坑中重新走上来，余烬对着八重神子问道：“你的意思是，在有办法让现在稻妻的局面变好？”
    “只能说有可能，但是这个可能，就足以让我试试了！”
    八重神子点了点头，影这样追求永恒，带来的只会是永不停歇的动荡。
    人类的愿望不会停歇，神之眼亦会源源不断地落入稻妻民众之中。
    眼狩令，根本就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政令。
    至于锁国令就更不用说了。锁国，只能锁得住自己，可锁不住别人。
    其他国度要是有心的话，萦绕在稻妻外围的雷暴根本阻拦不了他们。
    锁国令，也只是将希望寄托于别人不来搅动稻妻而已。
    余烬闻言，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八重神子。这只粉毛狐狸是很强不假，但是要说能和雷神掰手腕……
    “不管你做什么，自己的本职工作总要。”摆了摆手，余烬便不再多想什么了。
    反正八重神子肯定比他要了解雷神，既然她说有可能，那余烬姑且相信她一回。
    说完，余烬便想起了八酝岛上的祟神，于是他又接着道：“对了，家属安排完还不算。八酝岛，给我派人去封印祟神！”
    封印祟神这个差事难吗？在有现成的镇物和阵法面前，还真不难。
    只不过幕府方面一直遮掩着祟神泄露的消息，这才酿成了八酝岛上生灵涂炭的惨剧。
    “这个自然，我马上安排。”八重神子立马答应了下来，这本就是鸣神大社的职责所在。
    “不错，还有呢？”余烬点了点头，随即他话锋一转，再度对着八重神子问道。
    “你是说九条家？”八重神子沉思了起来，然后她就摇了摇头。
    “九条家的话，现在还不能动它。一但将它给惊醒，我们做的准备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等待时机，到时候我会让九条家知道欺瞒我的下场！”
    “这么神神叨叨？”余烬抬头看了一眼八重神子，随后他掏出一张地图递到了八重神子身前。
    “九条家在哪？指个位置。”
    “这里。”八重神子指了指天守阁之下的一片建筑。
    “这里是天领奉行，九条家有个一官半职的，几乎都在这里面了。”
    八重神子话音刚落，余烬就把地图给抽走了。
    “等我好消息。”
    “还有，记得查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定时的仪式没有办，抓紧办了，出了麻烦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等等……”八重神子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因为在留下两句话之后，余烬便消失在了鸣神大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