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怡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卧室去拿换洗衣物。余天明擦干水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回到沙发上继续看书。
淋这点雨对他来说压根没什么影响,夏天淋雨,只当是顺便冲了个凉水澡,杨怡就不行了,进了卫生间,只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接着好一阵便没动静。
余天明也没多想,淋浴间内有个小浴缸,他估计杨怡是在泡热水澡。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余天明觉得有点不对劲,杨怡怎么还没出来,卫生间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喊一声,别出了什么事。
“杨怡,你好了没有?”
余天明朝着卫生间喊了一句,一会后见里面并没有传来回话,又再次喊道:“杨怡,杨怡。”
卫生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余天明急了,随手放下书本,走到卫生间门口一连敲了几下,接着又连喊几声,仍然没听到杨怡的声音。
正想去转动门把手,余天明又瞬间止住身形,这样不太好,万一没事,那就尴尬了。
心里正犹豫,卫生间内传来杨怡虚弱的声音,“不好意思,我刚睡着了,我没事,马上就好。”
声音来得很及时,余天明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坐回沙发。几分钟后,杨怡穿着一身睡衣从卫生间内走了出来,看向余天明道:“不好意思,刚有点累,在浴缸内睡着了,你也去冲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余天明笑着问,“你吃晚饭没有?没吃的话,冰箱里还有些饭菜,要不我给你热一下。”
杨怡摇摇头,笑着道:“不用了,没什么胃口,我先睡了,今天谢谢你,还帮我收了床被。”
“没事。”
余天明摆了摆手,又瞧了一眼杨怡的脸色,发现比刚才多了些红润,像是有了些气色,心想应该没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杨怡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赶早上班,余天明只当是她请了假休息,也没太在意。
下楼吃完早餐,余天明去附近的飞机票代售点,准备购买往返内地的机票。前几天和家里通了电话,老妈张敏再三叮嘱他,要在25号前返回泉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眼看几天后便是25号,机票要赶紧买,万一没赶上趟,那就彻底完蛋。
余天明买的是5天内的往返票,算算时间,勉强能在家里呆3天,余下2天要来回省城赶飞机。
从机票代售点回来,杨怡已经起床,穿着睡衣,没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发呆。
余天明扫了一眼餐桌上没有吃完的面条问,“怎么样?好点没有。”
杨怡哑着嗓音道:“还好,就是昏昏沉沉的觉得没劲,嗓子也疼。”
“吃感冒药了吗?你这是扁桃体发炎,没个几天好不了,要多休息。”
余天明一边说,一边拿着开水瓶倒了一杯温开水,走过去递给杨怡,“要是觉得难受,最好去打个点滴,这样会好得快一些。”
杨怡接过水杯,笑着打趣说,“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倒是挺会照顾人,谢谢!”
“哈哈,那当然。”余天明笑呵呵的应了一声。
经过一段时日相处,两人间交谈起来也比较随意,让余天明惊奇的是杨怡的普通话非常标准,不带一点粤语腔调,也没有港岛人四和十混淆不清的那种夹生,多数时候,他们两人交流用的都是普通话。
杨怡在家里只呆了一天,第二天便正常上班,用她的话说,这就轻伤不下火线,一天一百多块钱呀!想想就觉得亏。
余天明笑了笑表示理解,他也有过这种经历,心里虽然关心,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杨怡比他还大四五岁,他没来由的多说只会徒增烦恼。
晚上杨怡回来得很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余天明也不太清楚,那会他已经睡了。等到第二天,时针已经指向12点,杨怡还没有起床,余天明觉得不太对劲,杨怡绝对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进来.......咳...咳...咳.......”
余天明推开房门,见杨怡捂着被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还在不停咳嗽,连忙道:“你这样不行,起来吧!赶紧去医院看看。”
杨怡有些虚弱,微微摇头,“没事,咳...咳...,我...咳...咳...睡一下就好。”
“大姐啊!你这样好不了,命都快被你咳出来了,别磨蹭,赶紧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杨怡一说话就会咳嗽,余天明觉着可能是患了支气管炎,还挺严重。
杨怡看着余天明满脸关切,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轻声道:“好,你先出去,我换身衣物。”
余天明应了声好,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卧室,拿上钱包。一会后,杨怡换了衣服走出卧室,朝坐在沙发上的余天明道:“去北门街道上的那家诊所,我不想去医院。”
“行,先去诊所看看。”
余天明没反对,诊所也能打点滴,只要能打针吃药,那就没什么大事。
杨怡像是放下了什么,顿时笑道:“那好,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出了房门,杨怡显得很虚弱,走路的步伐并不快,正午的阳光又毒又辣,大热天里,余天明也只好放慢脚步,陪着杨怡慢慢往北门的街道走去。
前后没1公里的路,杨怡走了整整二十多分钟,余天明一边擦汗,一边耐着性子,跟在杨怡身旁慢慢走。
进了诊所,迎面吹来的冷气让余天明瞬间缓过气来,顿感身心通透。杨怡正好相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双手也不自觉的抱上余天明的胳膊。
余天明反应过来,不过他也没当一回事,找来医生给杨怡看病,情况和他猜测的差不多,由感冒引发的支气管炎,挺严重,需要连续打三天针才能康复。
杨怡瘪了瘪嘴,有些不情不愿。医生的话大于天,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开药打针,余天明陪着杨怡坐在靠椅上,静静的等着吊瓶里的药水不停滴落。
“你后天要回内地?”
大概是觉得无聊,杨怡主动找起话题。
余天明先是一愣,接着他便想到飞机票一直搁在电视柜上没收拾,杨怡可能看到了。
“是的,我妈打电话过来非要我回去一趟,家里要办酒,内地的习俗比较讲究这个,不回去不行呀!”
杨怡抿嘴轻笑道:“港岛这边也是一样,我考上中文大学时,在元朗乡下,妈咪和爹地他们也给办了流水席,还请全村人都来吃席。”
“你上的是港岛中文大学,厉害,难怪吴书雪挺佩服你。”余天明没想到杨怡读的大学还是名校,立时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杨怡笑着摇摇头,“我是港岛人,录取分数有优势,算不得什么,你才算厉害,能从大陆直接考到港岛来念书,上的还是港大,非常厉害。
大陆,我去过几次,不过只去了花都和鹏城,还有沪东,其它地方就没去过,你的家乡江城,我就没去过,还有京都,我都想去看看。”
“我不是江城人,江城是我们省城,我生活的城市叫泉城,一个内地的小城市,从江城到我家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余天明见杨怡对内地城市挺感兴趣,便多说了几句。
听余天明说到自己的家乡,杨怡怔怔有神的点点头,“内地真大,那你回一趟家是很不容易。”
她没想到余天明是来自内地的一个小城市,这段时间同住在一起,她感觉余天明家里的经济条件应该很好,租房子,装电话,动不动就下馆子吃饭,一副不差钱的生活状态。
港岛的消费比内地高多了,内地的人均收入远远比不上港岛,家里要是条件不好,余天明哪能这样不把钱当回事。
“要不要给你拿张毛毯?”
余天明见杨怡有点畏寒,不由自主的蜷缩着身子,关心的问了一句,想了想,又不等杨怡回话,站起身,直接去找医生借毛毯。
看着余天明离开的身影,杨怡莫名的微微一笑,等余天明拿着毛毯走过来细心的给她盖上,杨怡定了定心神,缓缓说,“谢谢,我弟弟比你还要大2岁,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你还有个弟弟,那他应该还在上大学,在哪念书?”余天明随口一问。
杨怡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余天明笑了笑,也没在意。
通过杨怡节俭的生活习惯,还有对工作的那股子拼命劲,他猜测杨怡家庭情况不是很好,她弟弟可能也不太省心。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多问,也没再继续聊。
静静的坐了一会,余天明实在是饿的慌,从中午忙到现在,他们俩都还没吃饭。
余天明道:“我饿了,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买。”
杨怡早饭都没吃,刚打了点滴,身体像是有了些气力,这会也饿,直接道:“你先去吃,吃完给我带碗粥回来,我没什么胃口,喝点粥就行。”
“好吧,那我先去吃饭,你还想吃什么?我一起给你带回来。”余天明站起身,再次问。
杨怡想了想,说,“给我买几颗巧克力,我想吃巧克力。”
余天明闻言呵呵一笑,“好,巧克力,我记住了。”
身上感觉还是有点冷,杨怡拉了拉毛毯,将腿脚全部盖住,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再去找余天明时,只看到余天明的背影匆匆转过街角,消失在视线里。
明晃晃的阳光有些刺眼,杨怡眨了眨眼收回视线,随后又透过玻璃望向外面的街道,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在漫无目的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