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回家了,余天明的生活迅速转向机械和单调,每天除了跑步看书,余下的便是三天两头去一趟期货交易中心,紧盯着恒生指数的大盘走势。
生活像是少了些情调,不过却显得更加忙碌和充实。1月11日,恒指隔空低开低走,余天明立马意识到大反转要来了,连忙掏出电话打给汇丰、瑞银、高盛三个期货交易部门,要求按即时挂牌价迅速平仓。
前后不到5分钟,汇丰的程旭东、瑞银和高盛的交易员分别打来电话,告知仓位已平。其中程旭东的响应速度最快,合约成交点数在10525.23点,瑞银和高盛分别为在10473.46点和10472.61点。
恒生指数还在不断下跌,瞧这势头今天很有可能会跌破10300点的整数关口,如果收盘时跌幅超过5%,明天恒生指数大概率还会继续下跌。
虽然提前平仓会损失掉部分收益,但余天明并不打算在瞬息万变的期货市场,仗着先知先觉,博取那一份最危险的收益。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越是专业玩家,越是要对专业领域抱有敬畏。
尽管已经提前平仓,但余天明持有的35000手看空合约,仍然在这波急剧跳水的行情中,净赚17亿4千多万港币,加上原有资金,他的个人财富已经达到5.6亿多美元,在港岛已经算得上身家豪富。
虽然没法子和其它人分享赚钱的喜悦,余天明仍然非常兴奋,有了这笔资金打底,接下来他能做得更多。
稍稍平息一下心神,余天明拿出电话打给程旭东,他想找一个靠得住的律师,委托注册2家离岸公司。这点小事程旭东爽快的答应下来,并且约到下午,直接在汇丰楼下的咖啡厅见面,到时候他将律师带过来,两人见面谈。
下午在咖啡厅,程旭东领着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人,谈笑风生的走了过来。
“余先生,这是罗百金律师,本港有名的私人律师,也是我们汇丰vip客户的专属法律顾问,罗律师基本上不接社会委托,只做高端私人法律顾问。”程旭东面带微笑,郑重做了一番介绍。
余天明连忙站起身,笑着伸出手道:“罗律师,幸会,幸会,请坐。”
“刚才就听阿东说余先生年少有为,没想到余先生这么年轻,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余先生,久仰久仰。”罗百金张口恭维,说话让人如沐春风。
余天明脸上挂着微笑,心里暗叹程旭东会办事,他原本只是打算找个律师先咨询一下,结果程旭东像是猜到他想干什么,直接请来了与汇丰银行合作的专业法律顾问。
港岛人注重办事效率,三人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余天明直接表明诉求,言及注册离岸公司的目的和想法,同时还咨询向内地汇入大笔资金的手续和法律问题。
罗百金稍作思考,便条理清晰的给出相关解决建议,其中涉及向内地汇款的问题,罗百金像是非常精通内地的法务和财务体制,建议大笔资金汇入内地最好以某个项目为承载,以投资合作的名义进入。
这样能有效规避金融监管,同时还能给合作项目披上港资背景,在当地能争取到更多的政策支持。
余天明非常满意罗百金的答复,两人现场签订私人法务咨询合同,虽然罗百金收取的年服务费远超市场平均水平,但余天明觉得值,两家离岸公司注册在开曼群岛,一家叫天行投资,一家叫蓝海科技。
不到一个星期,两家公司的全套手续便办了下来,余天明直接往天行投资公司的账户上汇入5000万美元,又给老爸余有年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准备注资收购友年电器的想法,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哪曾想老爸竟然不同意。
注资收购只能暂时打住,余天明转而联系黄兴国,询问新建酒厂的事情谈到了哪一步,黄兴国告知已经谈妥,钱到位就可以办。
余天明想着让黄兴国来一趟港岛,他准备当面和他谈一下,以黄兴国的身份,在花都成立一家注册资本达到1000万的投资公司,公司名就叫天成投资,再以蓝海科技公司的名义,出资900万收购天成投资90%的股权,最后以天成投资的名义,出资300万收购新建酒厂35%的股权.
余下的资金用作在内地的其它投资,这样层层隐藏,他就能完美的隐在幕后,通过伞形控股架构,悄无声息的掌控旗下各家公司。
对余天明的邀请,黄兴国没有推辞,酒水经销到了年底不怎么忙,他也想去港岛开开眼界,在电话里只是略做停顿便满口答应来一趟港岛。
余天明松了一口气,还真怕黄兴国来不了,倒不是说事情不好办,就是会比较麻烦,而他最讨厌麻烦。
到了晚上,余有年大概是忙完了,终于打来电话,再次询问白天说到的事。余天明只得将自己的想法,再次做了一番解释。
口干舌燥的讲了半天,余有年除了“嗯,啊,嗯.......”,其它的没多说一句。
说到最后,余天明终于品出不对劲,余有年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注资收购上,言谈间不断询问他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钱,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连连追问之下,他也有点烦,他不想说是炒股赚的,先不说老爸能不能理解。这年头在内地,你要说靠炒股赚钱发财,身边多半会是一片说教之声,弄不好还会指责你不务正业,净整一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2000万美元,那可是1.7亿人民币。余有年无法想象那是多大一笔钱,也无法相信这是儿子凭本事赚的,放下电话后,一言不发的闷头抽烟。
“有年,天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港岛不好好读书,到底在干嘛?这么多钱.......他该不会是和我们开玩笑吧?”张敏忧心忡忡,连声询问。
余有年拔了一口烟,脸上带着无奈,“我怎么知道他在那边干什么,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想往家里汇钱多半是真的。
我问了好几句,他也不肯说,只说是合法合规凭本事赚的,他也赚得太多了,这钱赚得我都有点心惊胆战。”
“他放假了怎么不回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不行,我要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张敏越想越不放心,忍不住又要打电话。
余有年掐灭烟头,摆手道:“别打了,明天我就飞去港岛,不亲自过去看看,我不放心。”
........
家里的担忧余天明并不知情,只隐约觉得这一回他有点毛躁,步子迈得太大,老爸老妈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不过他也不急,等春节回去说清楚也不迟。
第二天下午,余天明正在午睡,突然接到余有年的电话,惊得他瞬间睡意全无。
“我到港岛了,在你学校门口右边的电话亭,你过来接我。”余有年赶了一天行程,这会说话也有些疲惫。
“啊!什么?爸,你在港大门口,不是,你这...怎么突然到港岛,你等会,我马上过去。”
余天明一时没回过神,惊得连说话的嗓门都大了几分,挂断电话,火急火燎的拿起车钥匙,急忙下楼。
宝马车的轰鸣声炸裂般响起,一溜烟的冲出停车场驶向港大。十分钟不到,余天明远远看到余有年提着一个大号编织袋,站在公用电话亭旁东张西望。
“爸。”
汽车还未停稳,余天明高兴的大喊一声。
声音听着很耳熟,余有年疑惑的朝车内看了一眼,正好瞧见余天明从另一侧下了车,匆忙走过来。
见着儿子,余有年终于放下心,伸手将编织袋递过去,笑着道:“刚熏好的腌鱼腊肉,给你带了点,这车是你买的?多少钱?”
“哈哈,这个好,上次没带多少,早就吃完了。”
余天明接过编织袋,见老爸饶有兴趣的盯着宝马车,接着道:“10月份买的,花了九十多万,爸,你怎么突然到港岛来,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余有年全然没听后面的话,脑子里满是花了九十多万就买了辆车,“什么,九十多万?这啥车,这么贵?”
余天明心里咯噔一下,刚才他没做多想,下意识的照实说了个数,看样子老爸好像有点接受不了。
“爸,先上车,我们回去再说。”
余有年毕竟见过世面,点点头,很快恢复平日里的沉稳,拉开后座门上了车,刚才他朝车内扫了一眼,发现主驾在右边,坐在前面有点别扭,干脆选择坐到后面。
余天明松了一口气,不慌不忙的开着车返回学林雅苑,路上没说几句话,车子便到了楼下。余有年下车后背起手,好奇的朝四周看了看。
余天明取下行李介绍道:“这一带靠近半山公园,居住环境还不错。”
余有年“嗯”了一声,想了想,看向余天明问,“你怎么没在学校住?不习惯吗?”
“是有点不习惯,爸,你不知道,我分配的宿舍在薄扶林道西,离学校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同住的两个室友还都是老外,我不想和老外一起住,所以干脆在离学校近的小区租了间房子。”
余天明边走边说,“即便现在不租房子,过两年到了大二大三,还是要自己租房,学校的宿舍根本不够住,只能优先满足新生,大二大三的老生基本都在校外租房子住。”
余有年不慌不忙的跟在身后,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这种现象在大学里倒是常见,上一趟他陪余天明过来面试,就对这边的住校情况有所了解,现在听儿子这么说的,并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