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规!张三丰!给老子滚出来!”
峨眉山巅,巨大的咆哮声回荡不休,哪怕是蜀山凛冽的山风也无法吹散。
杨规和张三丰两个人乖乖地来到了郭襄面前。
“你们两个几岁了,几岁了我问你们!”
自从两人上了峨眉山,这一年里郭襄直接感觉自己的血压都高了几个度。这俩人每天上山打鸟下河摸鱼,闹的整个峨眉山鸡飞狗跳。
明明都几十岁的人了,天天跟两个小孩一样玩闹,郭襄就得不停地在两個大小孩身后收拾烂摊子。
偏偏杨规还满脸得意洋洋,说这是什么“男人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要爱护他们这份童真”。
当时就让郭襄来了一整套金顶绵掌,打的杨规和张三丰抱头鼠窜。
但是很显然杨规和张三丰都是记吃不记打之徒,完全没有因为郭襄的武力威慑而放弃搞事。
“怎么了姑姑,饭得了吗?”杨规手上拿着个破布娃娃,来回折磨它。
“还吃饭,我问你,你手上的布娃娃怎么回事?小风陵才五岁,你抢小女孩的布娃娃干什么?”郭襄愤怒问道。
风陵是这一年里郭襄有一次下山采买物资时,在废弃尼姑庵门口捡到的孩子。这孩子没大名,只知道自己叫大丫,不知是尼姑庵里的尼姑犯了戒藏不住扔出来的,还是山下的农户养不起丫头扔到尼姑庵门口的。
在这个年代反正什么都有可能,人命贱如草。
原本的时间线中,郭襄本该在这一年落发出家,但是现在有杨规在此,杨规肯定也不会让她这么做。但郭襄心灰意冷,向佛之心坚定,杨规用尽浑身解数,也只能让她同意不出家为尼,当个在家的居士,供奉佛祖也就是了。
郭襄说虽然自己没出家,但也算是佛家之人,又是在尼姑庵门口捡到的孩子,就当做出家人起个法名好了。
于是二话不说就把“风陵”这俩字给安小丫头的头上了。
当时看的杨规和张三丰面部抽筋,直嘬牙花子。
“我说你这法名符合佛理吗?”杨规问了一句,被郭襄九层龙象般若功的掌力打飞了四百多米,后来谁也不敢再问这事儿。
不过从此小风陵就成了两个无良男人的大玩具。
这两个臭不要脸的,平素以欺负小孩为乐,一天不惹哭风陵三五回,那就叫没过这一天。
今天也是一样,风陵哭着去找郭襄告状。
“诶,姑姑,您这可不对。”杨规面对郭襄的质问,满脸大义凛然,“我这是帮小风陵训练轻功呢,小小年纪,轻功底子得打好,不然啊将来碰到了心仪之人,要进沼泽地,还得脚上绑着树枝,那多掉价啊……”
“噌!”
倚天剑寒光闪过,吓得杨规再也不敢拿老爹跟她当年的事情调戏她。
“你呢,你怎么回事?”郭襄用倚天剑指着老神在在的张三丰,“君宝兄弟,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出家之后更当沉稳,你怎么……怎么跟规儿……”
杨规在旁边打断:“叫全名!”
“闭嘴!”
“好嘞!”
郭襄说到一半被杨规打断,也说不下去,但意思是表达出来了。
“这都能开到贫道头上?”
张三丰满脸无辜,“是小风陵要来跟贫道辩佛啊,那贫道就跟她辩。后来她辩不过我,我说你干脆跟贫道出家当个坤道,那还不活活美死。”
“哼,小风陵一直跟我生活,坚强的很,不会因为这点挫败就来跟我告状,后面你又对人家做什么了?”郭襄才不信呢,她早就知道,张三丰这浓眉大眼的看着老实,实际上早让杨规带坏了。
“小风陵说她不当道姑,佛家有她师父这样的高人,道家有什么厉害的女坤道?”张三丰一摊手,“那贫道一个山野道士,哪知道什么著名道姑,我就说有杨规的师伯赤练仙子李莫愁……”
“那她能不哭吗!”
郭襄感觉头顶上都在冒火,“伱俩中午都不许吃饭了,给我去山崖面壁思过一下午!”
“啊~不了吧……”
杨规赖唧唧地不乐意,“我说好跟老张下午去找猴子玩的,我倒要看看蜀中猿猴的剑法厉害还是独孤九剑厉害……”
“快去!劳资蜀道山!咦……”
郭襄在蜀中呆了许多年,也是自如地使用这座名山了。
刚数了一个数,杨规和张三丰抱着脑袋就滚过去了。
“你看,我就说不能跟四川人来往吧!”
杨规还跟张三丰说悄悄话,“她现在骂我连换称呼都不用,叫着我的名字就把我骂了。”
“唉,要不咱俩回武当山吧,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距离产生美嘛!”
连武当沸羊羊都想家了。
“行,明天我就去跟她说。”杨规点头,“外面风声估计也松下来了。”
“咋不今天去呢?”张三丰惊奇道:“这才中午啊。”
“废话,不得面壁吗?”杨规缩着脑袋,正襟危坐,郭襄目光扫过来,正好看见张着大嘴满脸呆滞的张三丰。
“张三丰!”
倚天剑跟大铁片子一样拍过来。
“哎呀……”
道教大宗师被佛门比丘痛揍。
翌日。
“赶紧滚,看见你们就烦。”
面对杨规和张三丰的告别,郭襄一脸不耐烦。
但实际上她心中也颇为不舍,现如今这世道,今日一别,可能今生也无法再见。但她更知道自己的这两位小兄弟都是人中龙凤,英雄豪杰,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要开创,不可能跟她三人一起一辈子呆在峨眉山上的。
就连她自己,峨眉山的牌子也要立起来了。
“姑姑,告辞!”
杨规面色复杂,伸手把郭襄娇柔的躯体抱在怀里。以郭襄的身手,本想躲开,但终归还是没有躲,任由杨规抱着。
“真是栽到你们父子俩手上了。”郭襄摇摇头,把头靠在了杨规的胸口,“见到你爹,帮我问好。”
“嗯呢,你多保重。”
杨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抱了上去,然后又松了开来,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郭襄也没再看一眼下山的杨规,牵着小风陵的手转身回去。
张三丰站在原地傻了。
“不是,我呢?我也可以抱啊!”
笑死,沸羊羊还想有喜羊羊的待遇,做梦呢。
何况在这几个人的关系里,只有杨过才是唯一的喜羊羊,杨规充其量算个懒羊羊。
下山之后,果然,黄裳当年的认知是正确的,时间才是这世界上最强的强者,没有什么东西能扛得住时间。
忽必烈险些身死大都城外,固然严重,但大元朝终究是一代大一统皇朝,每天忽必烈一睁眼,老百姓要吃饭,军队要发军饷,文官要争权夺利,忙死,根本不可能一年到头天天全天下派大军地毯式搜捕杨规。
一路上只是稍作盘查,就放人过去。别说这个年代的画像画的根本不像,就算是像,杨规手里还有银子呢。
财神开道,一路畅通。
不久之后,两人就来到武当山上。
刚开始的几天,杨规和张三丰快快乐乐地享受着自由,享受着没有女人压迫的好日子。
可十几天过去,杨规就感到无聊了。想不到二十一世纪那种,满心欢喜到朋友家去玩,结果躺在沙发上玩了一天手机的事情居然在这年代也能发生。
“老张,你觉不觉得,家里还是有个女人好啊。”杨规百无聊赖,武当山顶的茅草屋标准的男生宿舍德行,邋里邋遢,脏衣服臭袜子四处乱扔。
张三丰本来就被人贺号“邋遢道人”,那头发比斯内普都油,真亏他怎么没秃顶。
杨规虽然好一些,但也是一副流浪汉模样。
但杨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动不动就爱歪歪扭扭地躺着,这点倒是不如总是正襟危坐打坐的张三丰强。
张三丰此时手里正抓着一个烧鸡撕鸡腿呢,但就这么个动作,居然愣是让他做的好像正襟危坐地打坐向道一般。他专心对付鸡腿,就当没听见。
废话,你当我不想?但问题是,现如今除了郭姑娘,道爷看得上谁?
“诶,最近好像到日子了。”
杨规突然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翻身坐起来,“老张,我爹六十大寿你去不去?”
“杨老前辈啊,那当真是许久未见了。”
张三丰慢条斯理地撕着鸡腿,也是不由感叹道:“当年在华山,幸蒙杨老前辈指点三招之恩,方能擒住恶徒,不至堕我师威名。”
“唉,你别光在那废话,把烧鸡给我吃一口。”杨规不耐烦,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废话这么多。
张三丰一鸡腿杵到杨规嘴里,塞得杨规满嘴都是,下颚差点脱臼,“既然有幸能给杨老前辈拜寿,那是我的荣幸。我应该带点什么寿礼去呢?”
“寿礼啊,这玩意我爹最有发言权了。”
杨规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鸡腿,恼怒张三丰的行为,故意刺激他:“你这样,你先把鞑子粮仓炸了,然后杀五百鞑子割了耳朵带过去,然后再把屠龙刀从鞑子手里抢出来献给我爹,那也就是了,最好能再放点烟花唱个戏啥的。”
“哎呀卧槽!”
张三丰听着杨规让自己重复杨过给郭襄过寿的招数,恨得当时站起身来,“仓郎郎”一声,抻出真武剑照着杨规就攮,“尔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
“哼哼,我剑也未尝不利!”
杨规也同时递出独孤求败的四尺青锋。
张三丰的剑法嘛,在他一百多岁创出太极剑之前,是肯定不如练过独孤九剑的杨规的了,何况独孤求败这把剑还玩赖,比别人的剑长一尺。
于是在真武剑距离杨规还有一寸时,杨规的剑已经顶在张三丰的喉咙上了。
“好啊,老乌龟,你要这样玩是吧?真武剑势,开!”
张三丰开了特效,脚踏龟蛇,披头散发,cos真武大帝。
“你还敢叫我老乌龟,你自己脚下那么大个乌龟看不见是吧?我要是乌龟,那你就是老王八!”杨规明显不服,你那那么大一个乌龟你叫我?
“老乌龟!”
“老王八!”
两人打打闹闹,过了好久,这才平复下来。
杨规说道:“要我说,你也别准备什么寿礼,临到之前割十几斤肉上山就行,我爹早就说了,他六十……”
杨规说着,脸色突然一变,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糟糕的事情,变得难看的可怕。
“老杨,老杨,你咋了?”张三丰看到杨规的脸色,被吓得不轻,当初他刺杀忽必烈失败,身受重伤又命在旦夕,脸色都没这么差过。
但杨规没有回应他,突然猛地直接跳下山崖。
“诶,老杨!”
张三丰眼看着杨规用当年自己追他逃命的身法,跳崖下去,全力前冲,奔行速度之快,远超自己见过的任何一次。
“老杨,老杨!”张三丰也只能冒着危险用梯云纵跳崖追了下去,但等张三丰跳下悬崖,发现杨规的身影已经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他只能拼尽全力继续追,口中发出了不解的疑问:
“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