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机场，施南笙和徐客一起出现了。
    去往中影的路上，施南笙看着外面一栋栋正在建设的大楼，想起来十年前来京城时的模样。
    “内地发展的真快啊。”
    施南笙五味杂陈地说道：“怪不得，当年陈时平能那么有底气。”
    徐客点点头说道：“大国底蕴，他的自信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关键是他真的做到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谁能想到呢。”
    徐客也挺佩服的，这种事情一般人哪里做的好。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说陈时平是时代的弄潮儿也不为过。
    过了一会，他们就到了中影。
    两人来到陈时平的办公室门口，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的动静。
    “开支减不下来？！那就从你的工资里扣！”
    “不要和我说那么多借口！你不行我就换有能力的人来！”
    “明天早上我看不到新方案，你就收拾东西去后勤领保安服看大门去吧！”
    门外的施南笙和徐客想换个时间再来了。
    陈时平今天脾气有点大啊，不是谈事情的好时机。
    徐客和施南笙对视一眼心里，都觉着待会说话要小心一点才行。
    很快陈时平办公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满脸无奈的男人擦着汗走出来了。
    在陈时平手底下上班太难了。
    别的集团财务总监都是妥妥的大领导，怎么自己三天两头被骂呢。
    被训得跟孙子一样！
    小李秘书同情地看他一眼，回头对徐客夫妇说道：“两位，稍等一下，我和陈总汇报一下。”
    “好好好，我们不着急。”徐客立马笑着说道。
    小李秘书小心地敲开门，对着里面正在喝水的陈时平小声说道：“陈总，徐客导演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再泡两杯茶。”
    “好的。”
    小李秘书关上门出来，笑着对徐客夫妻两说道：“陈总请你们进去，二位喝什么茶？”
    “都可以，辛苦李秘书了。”
    “不用客气。”小李笑着去泡茶了。
    施南笙和徐客对视一眼，一起推开门进去了。
    办公室里，陈时平站起来说道：“辛苦你们专门跑一趟，快坐。”
    “陈总客气了。”施南笙笑着说道。
    几人坐下后，小李也端着茶进来，放下杯子就走了。
    陈时平这才说道：“这几天上影节的情况关注没有？”
    施南笙点点头说道：“听过一些，具体不太清楚。”
    陈时平喝口茶才慢慢说道：“现在国内市场大了，影响力也得到提升，好莱坞那边很警惕，那边的发行商联合起来想要遏制华语电影。”
    施南笙嗯了一声，看着他问道：“没有发行商愿意合作吗？”
    “目前没有，所以需要我们自己去开阔市场。”
    陈时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东南亚市场目前也不稳定，都把中影当成假想敌了。”
    施南笙没有奇怪，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
    谁也不想看中影一家独大，不说日韩那几个国家了，现在国内的情况不也差不多嘛。
    “这很正常，日韩那边一直都想反过来占据国内市场，只不过现在发展的不是很好。”
    陈时平点点头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好莱坞在国内打不开市场的话，极有可能选择扶持日韩文娱产业来干扰我们，争夺亚洲市场。”
    徐客忍不住插话道：“那不应该先把国内和亚洲市场稳定，再去考虑欧美市场吗？”
    “好莱坞也希望我们这样，顾此失彼嘛。”陈时平笑了一声说道：“这群老外也玩起兵法了。”
    施南笙眉头一挑说道：“所以你希望我去欧美打开市场，让他们也顾此失彼？”
    这个难度可太大了，好莱坞影响日韩市场，那是很轻松的。
    人家那是父子关系啊。
    她要是去欧美市场，那相当于去敌人大本营搞策反，难度大到离谱好嘛。
    陈时平点点头说道：“没错，难度很大，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施南笙好奇地问道：“你有什么思路？”
    陈时平拿出一份文件丢过去说道：
    “欧洲市场以三大电影节为点，他们缺钱，又不想投靠好莱坞彻底商业化，从而失去自己的神格，所以还是很有机会的。
    现在亚洲大部分的文艺片都有中影的投资，摆脱了三大的控制，他们太需要亚洲电影人重新加入进去来维持自己的影响力。
    就像现在的戛纳，只有欧洲那些国家在玩，影响力下降的不是一点半点。
    三大现在的局面比我们要危险的多，戛纳这几年的电影交易市场萎靡的很快，大量的亚洲电影都不去交易、参赛，戛纳在亚洲的影响力快要下降到冰点了。
    打造精英品牌，就需要源源不断的优秀电影和导演去捧场。
    欧洲三大电影节北美导演懒得去，亚洲导演全部被亚洲国际电影节吸引，只剩下欧洲那些国家的电影人自娱自乐，很快就会变得毫无影响力。”
    听陈时平说起这，施南笙就很佩服他。
    当初真的是有眼光啊，也有魄力，硬是把亚洲电影节办的轰轰烈烈。
    硬是靠着各种扶持推广砸钱，把亚洲大部分导演吸引过来。
    亚洲导演去欧洲三大要捧臭脚，但是来中国参加电影节竞争小不说，得到的待遇也截然不同。
    不仅仅是尊重，还有各种扶持砸个不停。
    头两届的亚洲电影节还没那么牛，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获奖电影，入围电影，中影是真的舍得花钱宣传啊。
    就连交易市场也是一样的，如果没有国际片商看中，中影就自己掏钱买，反正不会那些电影人空手而归。
    中影买过来，再帮忙发行，出碟片，填充电影频道的片库。
    总之不会亏钱，就算有些影片亏钱，那也无所谓。
    亚洲国际电影节的影响力打出去了，亚洲电影市场的话语权握在手里了。
    不然怎么会撅了欧洲三大的根呢。
    欧洲三大电影节玩的是精英文化，电影节的电影基金针对的都是个别优秀的导演，扶持他们树立典型。
    没有竞争对手之前，这样的资源集中树立典型的方法很好，但是有了竞争对手就不一样了。
    戛纳再牛逼，你不给我投资拍电影也没用啊。
    有利益的时候大家捧，没利益的时候，谁认识你啊！
    全世界，拍电影比较牛的，除了欧美就是亚洲，失去亚洲市场，北美又不怎么搭理欧洲三大，那可不就剩下欧洲那些国家玩了。
    国际a类都快变成地域性国际电影节了。
    这他娘的不成了欧洲国际电影了？
    欧洲三大现在就感觉是陈时平一通乱拳打下来，把他们拉到同一水平线了。
    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节奏。
    施南笙此时琢磨过来，看着陈时平说道：
    “你的目标是那些文艺院线？不过像法国这种地方的电影全是政府掌控的，插不上手。”
    陈时平点点头说道：“法国不合作，就找德国意大利嘛，三大之间的竞争更激烈。
    谁得到亚洲市场的助力，谁就能重新定义欧洲龙头，你们香江不是经常拍这种电影？”
    施南笙：“.”你是怎么把古惑仔和政治联系在一起的？
    不过鄙夷的还是很形象的，三个堂口都想当龙头嘛，现在大家实力差不多，谁有外援谁就牛逼嘛。
    亚洲电影市场忽然成宝贝疙瘩了。
    不对，是龙头拐杖了。
    大家都想争一争啊。
    徐客忍不住说道：“欧洲那边不少电影基金都在扶持内地的文艺片导演，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合作的吧？”
    “他们才几个钱，穷的要死，能投资几个人。”
    “.”
    财大气粗是不一样啊！
    三大电影节的财务状况和中影比起来差太多了，一个个标榜文艺，商业化运作很少，关键是那边的成本也高。
    赚的钱还不够花的多呢。
    施南笙思考了一会差不多理清思绪了。
    别说，这还真有可能啊！
    陈时平这个脑瓜子适合搞政治啊。
    其实陈时平只是把未来会出现的事情说出来而已。
    欧洲三大在未来几年全都会主动拥抱中国市场。
    戛纳会和国内全方面合作，还弄了戛纳之夜来提高自己在中国的知名度和品牌。
    威尼斯为了避免财政赤字，扩大影响力拉到投资，频繁邀请国内电影人去参赛，还多次举办华语电影推介会。
    柏林也同样如此。
    不过他们不光是讨好中国市场，还同时讨好好莱坞呢。
    搞艺术也要吃饭啊！
    陈时平看着施南笙说道：“你去欧洲的话，可以代表中影和他们谈合作，中法艺术交流还是很频繁的，他们应该不会太过抗拒。
    在电影基金和电影合作上都可以谈，集团明年也会邀请欧洲的导演和演员来国内拍片，给你做支撑。”
    施南笙点点头说道：“你是打算以合拍打开市场，主要是为了扩大知名度？”
    “没错。”
    “那北美市场呢？”
    “北美市场是资本游戏，就需要一个胆子大又贪婪的搅屎棍。”
    施南笙：“.”你不会是说我吧？
    “哈维维恩斯坦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可以去接触一下，热闹热闹，动静搞大一点。”
    “嗯，明白你的意思了。”
    施南笙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想做给好莱坞那群人看的。
    你来围堵我的市场发展，我就去你的票仓搞破坏。
    互相偷家呗！
    陈时平和施南笙聊完，就看向徐客问道：“你有什么事？”
    “做特效，蜀山传拍完了。”徐客语气轻松地说道。
    陈时平挠挠眉心说道：“蜀山.特效少做点吧，省点钱。”
    徐客：“？？？”你什么意思！
    陈时平拍拍徐客的肩膀说道：“你的剧本我看了，不太好，做特效就别花钱了，少赔点。”
    原本施南笙还准备和陈时平说一下神秘海域3的指导权呢，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徐客此时不服气地说道：“电影都没看呢，你不看看？”
    “那就看看，正好请你看看后天，特效做的很棒。”
    陈时平笑着叫来了小李秘书，让她准备放映室。
    徐客这会还在嘀咕说自己拍的很好，肯定没问题呢。
    陈时平也不和他犟，等电影看完就知道了。
    蜀山传对东方玄幻的想象力不错，特效也非常赞，但是故事真的不行。
    很快到了放映室，徐客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拷贝交给放映员。
    本来这个拷贝是准备给特效的，现在先拿来给陈时平看了。
    陈时平坐下笑着问道：“先看后天还是先看你的？”
    “先看蜀山传！我等你给我道歉。”徐客心里还较劲呢。
    当年就被陈时平给压制，给他做了几年的工具人，现在好不容易自己拍一部电影，非要证明给他看！
    陈时平耸耸肩说道：“我也希望能给你道歉。”
    “那你先想想词吧。”徐客信心满满地说道。
    陈时平挑挑眉，没再说什么。
    那就看看好了。
    很快电影就开始播放了，开局就是港片的风格。
    港片电影的特质非常明显，哪怕演员不说话，也能通过画面看出来。
    港片才是本土化最严重的电影，八十年代还能风靡东南亚，现在已经彻底不行了。
    时代在发展，本土化太强的东西的确很难再风靡起来了。
    陈时平都不敢这么弄，在剧本和电影创作中会加入很多国际化元素进去。
    不加不行啊，要市场就要有取舍。
    放映室里，徐客忍不住扭头看一眼陈时平的反应。
    不过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他开始有些不太自信了，施南笙忽然伸手握住他的胳膊。
    徐客松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陈时平没看到什么惊喜，现在都没加特效，蜀山传更没有任何亮点了。
    除了张柏枝挺好看的以外。
    香江的演员也开始更新迭代了，陈时平的心思慢慢不在电影上了。
    有些想念关之林、林青霞她们几个。
    过几天去香江看看她们。
    总是让她们过来看自己也不好，有时候也要主动一下嘛。
    此时小李秘书看电影看的都快睡着了。
    这电影拍的啥啊，还是粤语，完全听不懂，剧情也乱七八糟的，角色好多啊。
    小李秘书在心里吐槽几句，慢慢地开始打瞌睡。
    徐客看着发呆的陈时平，又看看打瞌睡的小李秘书，牙都要咬碎了。
    拍的这么差嘛！
    你们到底懂不懂欣赏？！！
    一定是没加特效的缘故！
    有本事等我加上特效！
    草，真的好欺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