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姐夫人呢?”
大早上的,穿着飞鱼服的朱高燧就在李逍的屋外不停地喊。
昨天他就来找李逍了,不过没找到人,今天又跑了过来。
“高燧,怎么了,大清早的嚷嚷不停”
“把你姐夫都给吵醒了。”
朱凝云早早的就起床了,推开房门,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屋内,李逍也睁开惺忪的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天晚上还是那个时间回来,两夫妻更加恩爱如初,如胶似漆缠绵一晚,现在朱凝云随时随刻都带着幸福的微笑。
“姐夫,你还睡呢,你都被骂惨了.”
朱高燧气愤的进屋,正说着,他又疑惑的看向了朱凝云,嘿嘿笑道:“姐,啥事儿这么开心啊,你跟姐夫都十一年了,还这么腻歪呢?昨天一天都没看到你们两人,去哪儿了?”
“高燧,瞧你这话说的,我跟你姐夫就不能腻歪吗?”
朱凝云没好气的说道。
一边说着,又想到昨天美好的回忆,不由浅浅一笑。
见状,朱高燧打趣道:“姐,这姐夫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啊,十年恩爱如初啊,给弟弟也来一副,回去治治我家那婆娘。”
“去你的。”朱凝云拍了一下朱高燧的脑袋,后者一缩脖子,嘿嘿笑着,乖顺的跟绵羊一样。
当然,也就是在朱凝云和李逍面前乖顺。
朱凝云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这些年当锦衣卫,在外面狂妄的很,凶神恶煞,人人都怕。
“说罢,什么事情这么一大早跑来?”朱凝云问道。
“姐啊,姐夫被人骂惨了,你快看吧。”
说到这,朱高燧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走进屋内,将手上一摞纸张都拍在桌子上,气愤道:“他娘的,这些儒生真是胆大包天,到处散播谣言,说姐夫是九天妖星祸世,弟弟我已经抓了好几个关进去,这儒生倒是来劲了,越来越多,若是全部抓去,牢里都关不下。”
“给我看看.”
李逍一边刷着牙,一边坐在凳子上,朱高燧站在一边,“姐夫你看,这个叫李晗的写了首诗骂你,还说你不配姓李,让你改回姓居,别坏了李姓的名声。”
“还有这个。”
朱高燧又拿了一张纸,“你看这个人,写了一万字的文章,说你要霍乱天下,将你比作赵高,想要谋朝篡位,还说别看现在北平的百姓日子好,苦头马上就要来了,天下马上要分裂。你说他自己写着看也就算了,他娘的,这帮狗东西,拿着这些文章到处宣扬。”
“还有这个,说你卑鄙无耻,用金钱、房屋公然贿赂官员,这是加速朝廷的腐败,世人将被金钱蒙蔽双眼,人人利欲熏心心渐黑!”
说完这,朱高燧气得一拍桌子,“姐夫,那帮人是不是畜生,你明明做了这么多好事,他们却骂你!”
李逍:“哦。”
“嗯?”
朱高燧微微一愣,道:“姐夫,你不气?”
李逍双手一摊,“我为何要气?”
朱高燧震惊了:“姐夫,你为何不气?他们骂你啊!”
李逍问道:“他们骂我,能让我少块肉吗?”
朱高燧摇了摇头:“不能。”
李逍又问道:“他们骂我,能害了我的性命吗?”
朱高燧愣了愣,“也不能。”
李逍问道:“他们骂我,会让皇祖父和父皇,忌惮我嘛?”
朱高燧摇了摇头:“皇祖父和父皇对你是一百个信任,自然不会。”
李逍阔达道:“这不就得了,他们既不能让我少块肉,也不能伤我性命,又对我无可奈何,自己气炸自己,只能无能狂怒,我为何要气?”
朱高燧瞪了瞪眼睛,嘴巴微张。
“他骂任他骂,他谤任他谤,风来任风吹,雨来任雨淋。毁我,谤我,辱我,骂我,我心依然,打不败我的,只会让我变得更强。”李逍起身,朝着水池走去,呼噜呼噜漱了个口,哈哈一笑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嘶.
朱高燧倒吸一口凉气。
李逍在他心中的形象不由又拔高了几分。
颇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好有道理啊.任风雨袭来,自不动如山!
“姐,姐夫怎么越来越感觉有种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大智大贤的感觉??”朱高燧惊讶问道。
“好了。”朱凝云笑着拉着朱高燧往外走去,“高燧,别一惊一乍的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姐夫早就有办法对付那些儒生了,你且上街一探便知。”
“啊?”朱高燧尴尬一笑:“原来姐夫早就有对策了,我就说姐夫如此淡定,不愧是姐夫。”
朱凝云吩咐道:“你去街上好好探一探,看看那些儒生有什么反应,晚上来府上通报一声。”
“今日就有行动?”朱高燧急忙拱手,“行,那姐,弟弟我先行告退,晚上再来。”
说完,立马就跑了出府去。
随后招呼锦衣卫,看看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朱高煦发现今天的确有大动作。
一家名为千达影院的正式开张,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已经开始售票,一钱银子一张票,但不知道为何,对书生免费观看。
“千达影院?前段时间报纸上不停宣传的,朱允炆导演的电影?”朱高燧回想起来,又看了看电影院外面的海报。
海报上宣传的,这是一部足以唤醒天下读书人的电影,历史的里程碑,读书人必看,电影名字叫做《范进中举》。
“范进中举,新电影.”
“难道这是姐夫反击这些儒生的手段?”
朱高燧略显疑惑,旋即招呼兄弟回了衙门。
为了方便查探,他让锦衣卫都换上了儒服,随后回到伪装成读书人,回到电影院,开始排队进入。
果真,今天的儒生、读书人特别多,百姓几乎没有。
因为现在是上午,打工的打工,耕田的耕田,百姓们只有晚上有闲工夫看看电影,白天也就只有这群儒生有闲工夫。
“呦呵,这电影还吹能唤醒天下文人的古板思想,我倒要看看,这电影能不能唤醒本公子。”
“狗屁,我已经听说了,这电影公司背后就是李逍的手笔,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邪门歪道,可以将画面投放出来。”
“难怪啊,我说之前去村里看电影,都是大明李青天,给我都看吐了,天天这般美化自己,其心叵测啊!”
这群文人一边排队,一边纷纷吐槽。
“好!说得好!”
穿着书生模样的朱高燧露出笑意,道:“兄台说得字字珠玑,不知如何称呼,我也好认识一番。”
“哈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儒生展开精致的扇子,扇了扇风,显得格外洒脱,扇子一合,拱手道:“张少天,字博彦。”
“原来是博彦兄,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朱高燧拱了拱手,心中默默的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了,心道,博彦是吧,你就看我拿不拿你就完事了。
接着,朱高燧又结交了好几个骂李逍的人。
谁骂的最狠,朱高燧就问谁的名字。
以至于这些人以为朱高燧是跟他们是一路人。
“咦,这电影不咋地,但这宣扬电影的诗词倒是妙句啊。”
随着队伍的前进,众人快进入里面,在门口处看到诗词,一个儒生眼睛一亮,指向进门处的一幅大宣传海报之上。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随着一个儒生将这首诗词念出,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颤。
诗词大气磅礴,气势浑厚,义理深广。
绝非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在唐朝,科举是有诗词的考核,因此唐朝诗词非常昌盛。
明朝因为科举不考诗词,诗词逐渐衰败。
但文人们嘛,喜好附庸风雅,都会纷纷在私下组织小型诗会,以诗论友,把酒当歌。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国师做出来的吧,国师就那打油诗的水平,怎么可能做出来这样的绝句出来。”
一个儒生不可思议的说道。
因为之前臭豆腐之争的时候,李逍写了个对联‘亦香亦臭香飘万里,为味为鲜味到千家。’这水平让儒生们嗤之以鼻。
除此之外,大家还深挖出了,李逍曾经给郡主示爱时候写的藏头诗,我爱凝云。
对于此诗,大家也觉得俗不可耐,尴尬的能扣出一套院子。
因此他们内心也认为,李逍没读过书,是个农户,不可能作出这样的诗句来。
“这首诗,好像别有意味,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一名学子楠楠说道,突然眼睛一亮,拍手道:“万马齐喑..万马齐喑这是分明是暗讽,当下朝野噤声的死气沉沉现象,说的不正是现在吗?”
“对啊。”
一名儒生道:“可造成这样现象的,不正是他李逍自己,他李逍反过来暗讽朝廷?好啊,此人果真居心叵测啊!”
“没错!果真如此!”
另外一名儒生震撼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作诗之人,偷偷指出了要改变这种沉闷,腐朽的观状,就必须依靠风雷激荡般的巨大力量。暗喻必须经历波澜壮阔的变革才能使国家变得生机勃勃.他这是在讽刺当朝的格局的腐朽,这是质疑圣上!”
一书生大喊道:“真是可笑至极,始作俑者居然贼喊捉贼,造成这样的现象,就是国师李逍他自己!”
又有人喊道:“这是国师对圣上的大不敬,只可惜,圣上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国师的胡作非为!”
“可恶,可恶啊!”另外一个儒生指着诗句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分明是在骂我们。”
闻言,大家一惊,看不明白,纷纷问道:“此言怎讲?”
那书生道:“我劝天公重抖擞,这是说现在的老天不作为,降下来的都是庸才,说的就是我们,意思是我们迂腐。所以才让老天重新振作起来,‘不拘一格’的降人才,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天下没有人才了么,这分明是在骂我们都是庸才!!”
话音落下,有理有据。
儒生们气的肺都要炸了。
感觉写诗之人正在用俾睨的态度,藐视他们,嘲讽他们。
“可恶,大明国师果然是厉害啊,若不是徐兄文采高,我们差点都被骂,还都被蒙在了鼓里。”
“李逍狗贼,果然够狠,这分明是作诗羞辱我等,我等虽然前段时间也写诗骂他,可他是国师,国师应该有国师的气度,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却立马反驳骂了回来,小肚鸡肠,这样的人如何治国。”
“对,张兄说的没错,李逍不愧是农户出生,又做生意暴富,农户的度量,睚眦必较的商人心态,这是分明是吕不韦在世啊!”
“不,他比吕不韦还可怕,吕不韦还被秦始皇忌惮,据我听说,圣上很是信任他,而他今天写诗不但骂我们,还骂了圣上和朝廷,这分明是恩将仇报,白眼狼!”
“他这种白眼狼能掌控天下,我们这些有心报国的人却被排挤,前不久还有好几个兄弟被抓去了锦衣卫大牢去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等绝不屈服!我倒要看看这电影能说个什么名堂出来!”
“对绝不屈服!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好啊!说得太好了,张兄大才!!!!”
儒生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脸色潮红,显然是自己把自己气到了,有的人差点气晕过去。
见这一幕的朱高燧,不由心中暗道,姐夫还真是厉害,在王府悠闲的和姐姐腻歪,悠哉乐哉,根本没出来,而这些儒生们都快自己把自己给气死了.
很快,队伍慢慢的就进入了电影院内部。
这时一个很大的广场。
和村里看电影有些类似,又有很大区别。
这影院自备舒适的靠背椅子,而村里看电影需要自己带板凳。
其次,这电影院上面有大棚遮风挡雨,顺带将阳光也挡了去,也就是说,白天也能看电影了。
座位朱高燧数了一下,差不多有五百来个,每个座位都有编号,于是乎,朱高燧根据自己的电影票编号入座了。
朱高燧扫了一眼,今天来看电影的几乎都是读书人。
因为读书人免费看,百姓心里有些不平衡,加上白天也确实没时间,就纷纷没来了。
朱高燧猜想,这场电影看似对外全部开放,实际上就是针对这次的儒生,他不由对电影的内容好奇起来。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薯条汉堡爆米花,鸡腿鸭腿大猪蹄来,腿收一下了啊.”
电影还没开始,电影院中还有好几个推着小推车卖货的卖货员,推着小车到处叫卖。
这千达影院是王健临开的,他很是有商业头脑,怎么可能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其实卖这些玩意比收电影票赚的钱还多。
至于这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薯条汉堡爆米花这种小玩意,北平早就有了。
“那个谁,给我来一份薯条,一份爆米花,再来一瓶橙汁儿。”立马就有儒生打算购买,问道:“多少钱?”
卖货的立马笑脸走去,“您好客官,薯条半钱银子,爆米花半钱银子,橙汁儿也是半钱银子,一共一钱半银子。”
“什么?”
那儒生大惊:“这价格比外面贵了五倍,黑了心吧!”
卖货的道:“客官,这里面就是这个价格啊,您还买吗?”
想到若是不买等下岂不是挨着口渴,那儒生道:“算了,买瓶橙汁儿和爆米花,薯条就不要了。”
说完就给了钱,拿了货,嘴上还骂骂咧咧道:“李逍这个王八蛋,真是黑了心,这是搜刮民脂民膏啊!”
见状,朱高燧心中暗骂,你是个屁的民,这跟老子姐夫有关系吗,影院又不是他开的,什么事情都要带上他,入你娘的。
这般想着,朱高燧对着卖货的一招手:“过来,给我花生瓜子八宝粥,鸡腿鸭腿大猪蹄,一样来一份。”
“好嘞!”
卖货的一见有大客户,立马走来,收钱给货。
文人之间多少有些爱攀比。
一见有人买东西不眨眼,大家都不好意思啥也不买,多少买了瓶橙汁儿和矿泉水解解渴。
朱高燧发现,这靠背凳子的左右两边,还有放东西的槽位。
就这样,朱高燧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橙汁儿,等待电影的开始。
过了一会,影院陆陆续续人坐满了,突然,伙计将影院四周铁架子上的窗帘子一拉,里面的光线瞬间变暗。
正前方白色的幕布之上,画面浮现,电影缓缓开始播放。
让大家震惊的事,画面居然是彩色的,这是李逍对朱允炆的播放设备,进行更新换代,换上了更先进的机器。
随着音乐响起。
黑色的银幕上出现四个醒目的红色草书大字:范进中举
与此同时,影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仔细看着大屏幕。
大家都发现了,这次电影似乎更高级了,居然出现了红色,难道这画面从黑白变成了彩色?
果不其然,画面出现在一个破旧房屋之中,的确是彩色的。
栩栩如生,仿佛身临其境。
场上传来一阵惊叹声,随后又安静了下来。
电影故事,开始播放:
一个中年男子,年龄颇大,却穿着读书人的青衫,衣服洗的发白,已经看不到青色,泛白,身上各处都是补丁,可以见的这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读书人。
此人正是这场电影主人公:范进。
范进这日进学回家,回到家中,一处破旧的茅草屋,门外有个粪桶,而屋子里只有两张床。
锅碗瓢盆,灶台都挤在这不到三丈长宽的屋子里,老母,妻子都挤在这小屋子里生活,让人看了心寒落泪。
“我回来了,老娘,老妻,我我中秀才了。”
范进年龄已经有五十四岁,头发已然花白,看起来有六十岁的样子,半苦读半辈子,蹉跎半生,才勉强中了个秀才。
听到这话,范进老母亲、妻子俱各欢喜,一家人蹉跎苦了半辈子,总算有点盼头了。
正待烧锅做饭,只见他丈人胡屠户,手里拿着一副大肠和一瓶酒,走了进来。
范进向他作揖,坐下。
胡屠户骂骂咧道:“我自倒运,把个女儿嫁与你这现世宝,历年以来,不知累了我多少。如今不知因我积了甚么德,带挈你中了个相公,我所以带个酒来贺你。”
范进看起来年龄比这老丈人还大,头上都有些秃顶,却唯唯连声,叫浑家把肠子煮了,烫起酒来,在茅草棚下坐着。
老母自和媳妇在厨下做饭。胡屠户又吩咐女婿道:
“你如今既中了相公,凡事要立起个体统来。比如我这行事里,都是些正经有脸面的人,又是你的长亲,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大若是家门口这些做田的,扒粪的,不过是平头百姓,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是坏了学校规矩,连我脸上都无光了。你是个烂忠厚没用的人,所以这些话我不得不教导你,免得惹人笑话。“
范进道:“岳父见教的是。“
胡屠户又道:“亲家母也来这里坐着吃饭。老人家每日小菜饭,想也难过。我女孩儿也吃些。自从进了你家门,这十几年,不知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哩!可怜!可怜!“
说罢,婆媳两个都来坐着吃了饭。
吃到日西时分,胡屠恋户吃的醺醺的。
这里母子两个,千恩万谢。
屠户横披了衣服,腆着肚子去了。
画面播放到这里,
电影院全场的观众已然噤声。
这里分两拨人,一波是家境不错儒生和世家门第。
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十几年没吃过猪油,连酒都不曾买一壶,住的是茅草屋,一家人挤在里面,连孩子都不敢生,这怎么可能嘛,颇有不知民间疾苦的意味。
“这分明是抹黑我读书人,故意用这破落户埋汰人。”
“是啊,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依靠一个屠夫丈人过活。”
“李逍心思歹毒啊,如此抹黑我读书人的形象。”
这些儒生和世家子弟们小声在私下讨论。
可另外一波,更多的却是像这范进一样的寒门学子。
他们沉默了。
如鲠在喉,哽咽难言
这分明就是他们自己的真实写照啊!
十年寒窗无人问.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十年又十年,蹉跎岁月,黄了芭蕉,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场空。
一举成名天下知可在这道路上有多少艰难苦楚,又有谁能理解,读书人千千万万,又有几个能考取功名,一将功成万骨枯,更多的却是脚下的枯骨罢了.
要知道,这些学子的户籍为士,一生就只能靠考取功名,祖上几代人考不上功名,就会落魄到依靠他人过活。
这些来京城讨说法的落魄读书人,都是如此,他们正如这电影上的范进一样,在苦海之中苦苦挣扎,期待有一天考上功名。
可科举的取消,无疑抽走自我安慰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一生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这些在电影院,连水都不舍得买一瓶的人,正是这些落魄读书人啊
一个五十七岁的中年学子,正在搓着已有皱纹的脸,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他考了四十多年,从年少考中童生开始,就不停地考,直到现在都没有考上举人。
他的人生极其黑暗,甚至连范进都不如,穷的吃不上饭,妻子已经带着孩子在家里饱一餐饿一顿,每日靠给人写写字过活。
这次来京城来闹事的钱还是借来的,他不得不来,若是科举取消,他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他一无所长,唯有儒学傍身。
若是儒学都不顶用,该何去何从!
“范进啊范进。”
“你跟我张罗除了名字不同,又有什么不同啊。”
“这分明是我自己”
而朱高燧何其敏锐,目光不停扫过。
很快就发现了这些读书人的不同之处。
“姐夫高啊,这些读书人原本是一条心,但似乎已经出现不同的表情,不同的神色,似乎开始.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