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知白守黑
这日一早，随着衙役收了答卷，也预示着乡试彻底结束了。
封闭八天九夜，比坐牢其实好不到哪去。
几乎所有考生都精神有些萎靡。
有的面带喜色，看样子对这次乡试很有把握。
也有些面色难看，不用说就是没考好的。
李安倒是面色平静，精神还算不错。
乡试这段时间，除了不能跟人交流，吃住条件差一点外，倒也没什么。
看完后沉默了许久，说道：“《老子》中有云：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你可知是何意思？”
等他来到正厅的时候，刘氏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怎么了？”李安见明兰有些不对劲，关心道。
“娘放心吧，七万多的现银，别人也没那么快拿出来。”李安笑道。
“不用了伯母，你们快些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明兰摇头道。
刘学文并没有问李安考的怎么样，只是让他把策论文章默写出来。
在盛家姐妹几个中，她的女红做的最好。
很快李安就看到等在外面的父母和德生，让他意外的是，明兰竟然也在。
“老爷夫人，公子出来了！”德生率先看到李安，惊喜道。
见明兰脚步加快，来不及多想连忙追了上去。
“你要是不喜欢这些可以不做。”李安说道。
明兰连忙从李安身上移开目光，摇头道：“不了伯母，我是跟着家里人来迎接兄长的，我要先回去了。”
刘学文摇了摇头，说道：“任何事，不要看的那么片面。你想谋其政，前提是你能在其位。老夫虽然不通军事，但是观你那篇文章，也觉得写的很好。
……
等到了家一下车，刘氏就一脸嫌弃的催促道。
盛长柏在丁字号考场，盛长枫是子字号。
李安近十天没洗澡换衣服，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嗯？”明兰一愣，不知道李安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女红的。
吃完饭，李安就在刘氏的催促下回房休息去了。
等上了马车，就有些熏人了。
李安把东西交给德生，和父母他们打了个招呼，看向了明兰，正好迎上了明兰的目光。
“我能感受到，你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李安说道。
明兰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说道：“子谦哥哥，我以前很讨厌做女红，现在虽然还是不喜欢，却不讨厌了。”
别的他都比较有底气，唯一的就是策论。
李安回过神来，冲明兰说道：“走吧，我送送伱。”
“对对对，我倒是把这个忘了，你两个兄长这次也参加了乡试，你赶紧过去吧。阿牛，这里到处都是人，你去送送明兰。”刘氏说道。
明兰心微微一颤，眼眶一热，连忙底下了头。
“你问这个干什么，没看阿牛都瘦了一圈了。先回家，娘给你做好处的。”
李安吃了一些，已经没那么急切了，慢条斯理的一边吃，一边和父母聊了起来。
“你吃了饭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咱们带着房契过去，尽快把那个宅子买下来。前两天我和你爹过去，又有人在看宅子了，万一被人买去就麻烦了。”刘氏说道。
从小到大只有母亲和祖母是真心待她。
“也不差这一会，阿牛你愣着干什么。”刘氏催促道。
策论就像后世的作文一样，写的好的情况下，遇到喜欢的被打动了可能给个满分，不然基本很难满分。
“慢点吃，别噎着，来喝碗汤，这鸡汤我天没亮就炖上了。”刘氏给李安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走了一段，李安主动开口道。
当初宅子买来就花了两万四千两，不过好几年过去，宅子也涨了不少。
整个汴京同龄人中，也就余嫣然在这方面比她强一些。
明兰摇了摇头，抬起头看向李安，灿烂一笑，说道：“子谦哥哥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些的？”
李安端起喝了半碗，呼了一口气，笑道：“还是娘做的饭好吃。”
之前一路从考场出来，被吹散了很多，加上外面空旷，基本闻不到什么。
李安见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猜出了几分。
弄好后，总算感觉舒服了许多。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李安也不敢给他们希望。
“好吃你也别急，又没人跟你抢。”刘氏说道。
不过他自己其实也没多少底气。
若是去借钱，就得九出十三归了。
换了三次水，皮都搓掉了一层，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去刷牙，把牙龈都刷出血了才作罢。
顺着人流出了贡院，李安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刘氏瞪了李南一眼，对明兰微笑道：“明兰，你也跟着去，尝尝我的手艺。”
李安一直很怀念明兰那次在马球场上的笑容，十分明媚，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不过这么久没有洗澡换衣服，每天只能用打湿的手帕擦擦脸，让他浑身难受。
说完，低下头，脚步加快了几分。
自从那次过后，虽然能看到明兰的笑容，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爹娘！六妹妹！”
李南张了张嘴，有心想要问问李安考的怎么样，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次刘氏看着狼吞虎咽的李安，总算没有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
“没事。”
李安把明兰送到和盛长柏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回去和父母汇合了。
此时是上午，刘氏和李南不饿，坐在一旁看着李安吃。
李安一愣，一时间没明白明兰的意思。
“老师，学生知道。但是学生觉得这种做法是否有些太消极了。”李安说道。
李安顾不上多想，连忙走了过去。
“阿牛！”
老夫大概能猜出你的想法，朝中诸公或许很多都懂一些军事。但如今你参加的是乡试，不是会试。你明白么？”
明兰视线和李安目光触碰，脸色微红，却舍不得移开，带着喜意和几分羞涩看着李安。
对于当铺来说，怎么都稳赚不赔。
但是策论你文章写的再好，不符合主考官的心意，还是有很大可能落榜。
“阿牛，出门的时候我就吩咐海棠给你准备热水了，你快洗洗去。我去给你做吃的。”
“这段时间还好吧？”
……
三个月要多还百分之二十，在古代算是很良心了。
“考的怎么样？”李南问道。
“哦哦。”
第二天，休息了一天，神清气爽的李安去见了刘学文。
当然了，这是活当的情况下。
“嗯，还可以，就这么办吧。”李安点了点头。
“嗯。”
汇合父母，上了马车，往家里而去。
而策论和作文还有很大的不同，作文你即便不能打动批阅卷子的人，只要写的好，还是能拿高分的。
“还…还好，就是在家做做女红。”明兰小声道。
现在卖个两万六七还是没问题的。
“若是按照你这么说，《论语》中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是消极了？”
“这几天我和你爹四处打听了一下，找了几家名声不错的当铺问过，这个宅子可以当个两万两，不过活当期限只有三个月，到期需要拿两万四千两去赎，不然就归人家当铺所有了。”刘氏说道。
正在闲聊的李南和刘氏还有明兰，寻声往去看到正往这边走过去的李安，连忙迎了上去。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出她不喜欢女红的。
李安和明兰来到丁字号考场外，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盛长枫也汇合了过来。
这次前来迎接盛长柏他们的只有三兰。
李安自己也嫌弃的很，顾不上多说，连忙回院子洗澡去了。
明兰这次没有拒绝，红着脸跟刘氏他们道了個别，低着头跟着李安走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既然不喜欢就别做了，我希望你能过的开心一些。”
“嗯。”
明兰虽然对女红不喜欢，但是她知道祖母是为她好，一直很认真的学习。
为此母亲和祖母让她学什么，她总会用心去学好。
李安一怔，很快想明白刘学文的意思了，拱手道：“学生明白了。”
刘学文点了点头，说道：“你还年轻，即便这次不中，以后还有机会，切不可心急，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