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媒婆也是个人精，很快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住了。

    若不是她昨天打听过盛家的情况，都要开口质问文炎敬了。

    “老师，学生仰慕五姑娘已久，求老师答应。”文炎敬躬身道。

    盛纮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没有理会文炎敬，而是看向媒婆，说道：“不好意思，我家五女儿上面还有个未嫁的姐姐，暂时不好应允，辛苦你跑一趟了。冬荣，你去账房支五两银子，给这位媒婆拿去吃点茶水点心。”

    “哎，谢谢盛老爷。”

    陈媒婆行了一礼，冬荣的引领下出去了。

    走的时候还横了文炎敬一眼。

    “你跟我来！”

    盛纮说完转身边走，文炎敬连忙跟了上去。

    正厅这边有伺候的丫鬟，在盛纮走后，连忙去把这个消息禀报给了王大娘子。

    盛纮带着文炎敬来到自己的书房，坐了下来，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文炎敬，说道：“士高，你这是何意？”

    “老师，学生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也没能金榜题名。但是学生之前在盛家读书的时候，对五姑娘仰慕已久，心生欢喜，求老师准允！”文炎敬躬身道。

    盛纮轻敲桌面，说道：“我也不是那等嫌贫爱富之人，但是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上门提亲，并没有告知父母，就已经是大不孝了。且为师五女的婚事，已经答应过你师母由她做主了。如今虽未定下，却也有了眉目。”

    “老师，学生虽为告知父母长辈，实乃距离太远，不过学生前两日已经写信回乡告知父母长辈了。五姑娘出身名门，知书达礼，学生父母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文炎敬说道。

    盛纮闻言有些不悦，他都已经婉拒了，只要文炎敬放弃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至于媒婆那边他并不担心，这种事一个媒婆也没胆子乱传。

    但是文炎敬跟没听到他话中拒绝的意思似的，除非直接翻脸。

    盛纮做任何事情都考虑得失，直接翻脸，万一文炎敬恼羞成怒，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到时候别人都会说他嫌贫爱富。

    这种事说都说不清。

    盛纮虽说因为文炎敬落榜，对他有些失望，但把女儿嫁给他也不无不可。

    庶女也好，嫡女也罢，他并不是很在意。

    之所以不把墨兰许给文炎敬，他落榜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盛纮知道林小娘不会答应把墨兰嫁给一個没有金榜题名的书生。

    王大娘子那边也是一样。

    盛家现在属于不上不下，门第高的攀不上，门第相当或者差不多的，对他也没什么帮助。

    嫁给文炎敬，反倒对他名声有些好处。

    本意上来说，他并不排斥的。

    但他这边若是答应，王大娘子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闹呢。

    ……

    盛纮这边头疼的时候，葳蕤轩那边，王大娘子正跟如兰说着昨日她认识的那几个贵妇，家世怎么好，哥儿怎么懂事。

    如兰自从前两日马球会回来，就一直派人盯着大门那边，今日得知文炎敬登门，便来到了王大娘子这边。

    以她的性子，往常王大娘子要跟她说这些，早就不耐烦了。

    现在虽然也烦的很，却不好发作，耐着性子听着，一直等着正厅那边的消息。

    如兰的打算很简单，文炎敬上门提亲，她父亲肯定要跟她母亲商量，到时候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母亲若是答应最好，若是不答应，她正好闹一闹，逼着她答应。

    王大娘子可不知道女儿的想法，见她没有闹什么脾气，说的更加来劲了。

    就在这时，刘妈妈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大娘子不好了，主君那个学生文炎敬上门来提亲来了。”

    “哦？”

    王大娘子一听乐了，笑道：“这是好事啊，老爷本就答应把墨兰嫁给他，如今他虽然落榜，但也得言而有信。那文炎敬虽然这次落榜，但能得老爷看重收为学生，学识肯定有的，等几年说不定就中了。”

    她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当初盛纮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都觉得文炎敬哪怕中了，身份还是太低了，没少高兴。

    如今文炎敬落榜了，要是盛纮还是答应了，那林小娘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

    一想到林小娘被气的暴跳如雷，她心里就十分痛快。

    “等会我可得劝劝老爷，那文炎敬还是不错的。”王大娘子笑道。

    “大娘子，那文炎敬求娶的不是四姑娘，是…”

    刘妈妈还没说完，王大娘子就惊讶道：“不是墨兰，难不成还是明兰？可是明兰都定下了，他在家里借读那么久，不应该不知道才…”

    说道这里，王大娘子品出味来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他该不会求娶的是墨兰吧？”

    “嗯。”刘妈妈点了点头。

    “他还真是做梦娶西施，想的倒挺美，我家如儿可是嫡女，别说他落榜了，就算他真中了，也高攀不起。也不照照他那德行，二十多岁看着跟三十多岁的人一样，还想打我嫁如儿的主意，老爷是不是直接把他扫地出门了？”

    王大娘子气的破口大骂。

    如兰听到母亲骂她情郎，心里很不高兴，说道：“娘，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差？人家那是稳重。”

    “稳重个屁，那么大年纪不成亲，不就想金榜题名攀高枝么？他那点小心思我还不能不知道？”王大娘子气的都爆粗口了。

    “大娘子慎言！”刘妈妈连忙提醒道。

    要是说起来，盛纮当年不也是到了年纪不娶妻，等着金榜题名再娶么。

    说什么王老太太一眼相中了盛纮，才把王大娘子下嫁。

    要是盛纮落榜了去试试！

    这种话落到盛纮耳里，难免会多想。

    “老爷把人赶走了没有？要是还没走，我去骂骂他。”王大娘子问道。

    “主君把媒婆打发走了，却把文炎敬带去了书房。”刘妈妈说道。

    “什么？老爷该不会想答应吧？不成，我得去看看。”王大娘子说道。

    “娘！”

    如兰连忙拉住母亲，说道：“娘，我觉得嫁给他也挺好的。”

    “你知道伱在说什么么？”王大娘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如兰。

    “娘，你之前想把女儿嫁给王家表哥，本来都说好了，可是王家那边变卦了。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女儿以后怎么见人？要是正谈论婚事，别人知道了还不得退婚？那女儿也没脸活下去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嫁个门第低的，即便消息传开，他也不敢说什么。”如兰泫然欲泣道。

    这套说辞是明兰教她的，明兰害怕她真闹起来，暴露两人早有私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