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叶泊还挺喜欢,但不巧的是,那阵风,只持续了不到十息,并且随着夜风的平息,香气也渐渐消失。
叶泊闭着眼睛,又在原地等了半柱香,还是没人出现。
等到这里,叶泊仿佛明白了什么,先是一笑,随后又装作失望的样子,频频叹气。
“也许她今天偷人家东西,没偷着,所以一气之下,不想来了?”叶泊对着先前风来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随即,他不再靠着大树,扭了扭脖子,背对着风来的方向,作势要走:“哎,不等了,不等了,太困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踏出两步,叶泊心里默念道:“一……二……三……”
才数到三,胳膊上传来力道,他的左手已被人拽住。
“等等,谁让你走了?”甜润的女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叶泊转过身去,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身材高挑且突兀有致的俏佳人儿,依旧是昨夜的打扮。
熟悉的兰草味道,使人心情愉悦,宁小钗的脸上,却有些不满。
叶泊见状,调笑道:“原来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真是偷人东西没偷着呢。”
清冷的月光照在小怪偷的脸上,雪洁的皮肤如羊脂玉一般,白得让人心生怜惜。
她有些恼:“都说了,我一剪梅要偷的东西,一定能够到手。”
叶泊笑道:“那你怎么让我等这么久?你除了偷东西,一天还有别的正事干?”
说到这里,叶泊自己也是一愣,补充道:“哦,我忘了,偷东西也不能算是正事,你一天都没个正事儿,只以耍人为乐?约人月下相见,又自顾自地玩起捉迷藏来……”
“你才没正事干!”宁小钗一把掐在叶泊胳膊上,脸上还带着点怒意:“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找帮手的时候,自然要多多考验考验。”
“考验?”叶泊笑道:“不会就是你那个简单的字谜吧?”
“五人之家,门外有树,五口木,梧也。这太简单了……你不如换个难点儿的……指不定还能考到我!”
宁小钗见叶泊有些得意,撇过脸,闭着眼说道:“成大事者,有勇有谋,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你这家伙脑子不笨,也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我总还要看看,你有没有耐心!”
叶泊恍然大悟,原来还是个有原则,有想法的小偷。
“那我算是合格了吗?”叶泊又笑问道。
宁小钗睁开半只眼,侧着脸看向叶泊:“马马虎虎吧,我原本想让你等到破晓时分。”
“什么?”叶泊有些吃惊:“这么久?”
“你管我?我就想多考验考验你,咋了?”宁小钗睁开大眼睛,冲着叶泊做了个鬼脸。
叶泊有些无语,也亏这小妞生了一副好皮囊,看着不会那么让人来气,如果换着是李三之类,这么耍自己,他早就巴掌伺候了。
“那这个呢?你又想考验我什么?”叶泊指着宁小钗的手,从刚才开始,这丫头就一直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
“你!”宁小钗也才发现,自己有些出格,她忙松开手,后撤两步,月色下玉脸微红。
“无耻之徒!哼,本姑娘不和你计较。”
叶泊无言以对,这就无耻了?
究竟是谁刚才硬拉着别人不放啊……
不过看着那小妞还在一旁生闷气,叶泊正色道:“还是说正事吧,别说你今天真就只是为了考验考验我。”
“那自然不会!”宁小钗也开始认真,开始向叶泊解释:“我有件大事想找你帮忙,但昨天夜里,也给你说过,还没到办那事的时候,所以给你找了差事,要你去救个女人……”
刚说到这里,两人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些响动。
宁小钗清眉冷蹙,压低声音说道:“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你先和我来,咱们出城说。”
说完,她借着夜色隐住身形,像一只黑猫,钻进巷中,寻南方而去。
那夜行衣下出挑的身材,让人忍不住赞叹……
同时,叶泊还发现,一只细细长长的木匣,被她绑在背上,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物件。
叶泊心中满是疑问,他先前可没听说,这一趟还得出城!
但这会儿骑虎难下,他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正值午夜,锦官城内,静悄悄的一片,大部分人家,早已深入梦乡。
不时,两人来到城门口。
此时城门已闭,城墙后,点着些火把,远远望去,可以看见门前有几个兵卒打扮的人,正在站岗。
城墙上,也有士兵的巡游身影。
虽然还没做到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地步,但每隔百步,也有一人。由此而观,这锦官城的治安工作,确实做的不错。
“咱们怎么出城?”叶泊有些兴奋。
他知道宁小钗乃是神偷,说不定能带着自己飞檐走壁,体验一把传说中的轻功。
“怎么出去?”宁小钗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叶泊:“那还用问?当然是……走正门出去啊。”
“啥?走正门?”叶泊差点被惊掉下巴:“你看到城墙上那些持弓的士兵了吗?咱们就这样闯出去,不就是两个活靶子?”
宁小钗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说到:“嗯,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要不去钻狗洞吧?”
钻狗洞?说好的飞檐走壁呢?说好的绝世轻功呢?
叶泊一时语塞,心中飞侠神行的梦碎了一地。
不过……要是真有狗洞可以钻,总比从正大门闯出去安全。
“喏,你看,从这条路往东再走三里路,有家药铺,到了之后,你先快敲三下门,再慢敲三下,最后再快敲三下,就会有人给你开门,带你走那狗洞。”
原来是这样,叶泊点了点头。
但他随即又发觉不对,茫然发问:“不对啊,你让我去,那你呢?”
宁小钗眸子里闪过狡黠,捧腹笑道:“我?我又不是小狗,为何要钻狗洞?”
叶泊脸上发黑,从头到尾,这小妮子都在耍他。
宁小钗笑了两下,点到为止,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解释道:“我这里有个公文调令,拿来应付应付这些小卒,应该没有问题。”
叶泊挑眉:“你背后有人?”
“嗯?”宁小钗回过头去,那里空无一物:“我背后哪来的人?”
叶泊没好气,又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在官府里有背景?”
宁小钗做不出可思议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我?一个小偷?”
叶泊摇摇头:“那你真是胆大包天,这种东西也敢偷啊……”
“你管得着?并且,谁说我这是偷来的?”
言罢,她抽出腰间匕首,在面前一划,一条绿色灵鱼凭空而现,眨眼之间,就没入她的眉心处。
微光一闪,只刹那间,面前这俏人儿,已变换了身形,化作个小姑娘模样,和先前叶泊见过的小乞丐,身材倒是相近,只是身上服装,换成了一身淡黄的丝制长裙,看上去年纪也要小上个三四岁。
小姑娘眉清目秀,气质出众,与宁小钗本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若非不是亲眼所见她幻形的场景,此刻有人说她是宁小钗的妹妹,叶泊都不会有半点怀疑。
“记住,待会就说你是均输大人的遣员,去小山镇有要事,再递出此信,就能蒙混过关了,其余之事,不要乱说!”
宁小钗双手叉腰,一脸严肃,但她这幅可可爱爱,奶声奶气的模样,很难让叶泊认真。
叶泊很想去揉揉这张脸蛋,但一想到对方的真实年龄……
他的那股冲动,很快就又平息了下来。
“听清楚没啊!”小宁小钗把信封塞进叶泊的手里,一脚踹在叶泊的小腿,自打她变成这般模样,她也只能踹到叶泊的小腿……
叶泊收下信封,揉揉小腿,倒是不疼不痒,但这小姑娘人美声甜,模样乖巧……咋脾气这么暴躁呢?
她以后一定不好找对象!叶泊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