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黄退下,后面的侍女赶紧换了新的棋盘,昨天喝得太多,本身就没有醒酒,又与三娘做了一晚上,身体很累很累,可我知道,能让我这副样子的,还是心里那份压力,和对自己命运无法掌控的心理阴影,这些情绪冲突在一起,无疑就像颗原子弹,将自己从里到外击垮,彻底崩溃掉。
本以为在山村过得那些年,是为了成为占卜引子,而必须具备单纯善良的性格,现在都已经坐在了这里,才发现,他妈的我居然是干这个的!
爷爷,我好恨你!
这是头一次,我觉得爷爷的不好,为什么在搞自己的孙子,这样真的不好玩,这么多条人命,与我绑在一起干嘛,既然他们都会死,难道叫自己天天晚上做噩梦么。
为什么会是我?
泪水连珠般的从夺眶而出,虽然在强忍着,毕竟我是个很要面子的人,鼻子好酸,像是闻到了初夏的青杏,酸的要命,让人眼睛也很酸。
小金钗捏了捏我的肩膀,抚摸着我头上雪白而细腻的长发,也有些哽咽,“三爷,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不许哭。”
对面影影绰绰的人群中,走出来一对戴着斗笠的夫妻,他们的脸上都被海盐搓掉皮肉,除了两只眼睛,其他都是肉乎乎的一片,是孙宝云和帕蒂曼,孙宝云摘掉斗笠放在石桌上,看了我半天,“哭吧,在我们眼里,你还只是个孩子啊,你听我说,你爷爷把我们这么多人命,绑在你身上,是为了后面的计划,这次,你可以指挥我们,当然没有你指挥,我们也有预先指定好的计划,可是,你想听实话吗?”
擦了把泪水,喝了口闷酒,“你说吧,反正都这样了,我不过也是颗棋子,随波逐流而已。”
帕蒂曼也给孙宝云倒了碗酒,斗笠挡住了她的脸,但还是能听到她好听的声音,“三爷,对于你爷爷来说,你确实是一颗棋子,但是要想做棋手,也得要有棋子愿意附庸,我们大家现在也没了之前的明争暗斗,只要你想改变你自己的命运,你就拿我们做你的棋子,只要你成为真正的棋手,你爷爷也左右不了你以后的命运,但是……”
她轻轻放下酒坛,看向孙宝云,孙宝云与我对碰一碗,犹豫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但是你要替我们而活。”
我整理好情绪,静静地看着他,呼出一口气,“怎么个替法?”
孙宝云叹了口气,俯视着棋盘,眸子里露出淡淡的忧伤,“你现在虽然还小,但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也不是白去死的,当然也会向你提条件,我们的意思是,像让你做我们这些家族的家长。”
“家长?”听到这个,我差点灵魂出窍,“孙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宝云能与我相认,可能是卸岭派离云纹寺比较近,所以他多少有点底气,他呵呵地笑了笑,眸色微微暗沉,“你知道为什么许多家族把最优秀的闺女,要嫁给你么?”
他提这个,不免搞得我脸色涨红,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紧张的要命,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个,这个现在也让我觉得好累,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其实,我不需要,我是说我不想娶,我也会帮你照顾一下的。”
孙宝云听着我小心翼翼的语气,又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话别说的太早,今天你的选择,决定着你以后,该如何面对我们的家族,你都娶了的话,你爷爷就可以整合一个新的势力,去对抗云纹寺和昆仑山,如果你不娶的话……”
他还没说完,我就听不下去了,“你觉得可能么。”
孙宝云被我噎了一下,苦笑了两声,“那好吧,那你不想吃甜就吃苦吧,到时候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