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哥
作者:姜可金银花露   你们有吃过男朋友的那东西吗最新章节     
    刘大落在后面,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箭矢如电飞来,想都不想,身子一撞,把刘国璋挤开,箭矢正中了他的心口。

    刘国璋伸手拔起长枪,转身用力一投。

    砰的一声巨响,铁枪插进墙壁,没入五尺有余,枪尾嗡嗡颤响。

    咔嗒一声,墙壁木板纷纷裂开,露出一名男子,一把强弩从他手中滑落。

    长枪插穿胸口,把他身体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男子睁圆了眼睛,怨毒地盯着刘国璋,双手徒劳地在空抓扯着,身子不停地弹抖着。

    刘国璋蹲下身,抱起刘大。

    “大哥,你不必抢着救我的。我早有警觉,躲得开的。”

    刘大惨然一笑,“直娘贼的,我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想就动了。把你撞开才想起,你能接箭,应该能躲得开。这回亏死了。”

    “大哥。”刘国璋双目赤红,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我算了这么多次命,偏偏这次算准了。

    直娘贼的,阎罗真小气,老子偷奸耍滑十几年,好不容易做了回善事救了你,却要我抵命,咳咳!”

    刘大猛烈咳嗽,身体开始抽搐,大口大口吐血,说话越来越吃力。

    “祭祖寻亲。”他抓着刘国璋的手,用尽全力说道。

    “大哥,你的先人就是我的先人,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刘国璋流着泪说道。

    “别哭,兄弟。我好不...容易认了个兄弟,好好...活,把我...那份也活好。”

    吐出最后那个好字,刘大眼睛里微弱的光消散不见,身子一僵,死在了刘国璋的怀里。

    王彦等人闻声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敢置信。

    “这是一处夹墙,修得非常巧妙,很难发现。能藏在这里的,不是普通人。陈广,去唤一个童仆来,认认他是谁。”

    “他就是梁世才,满金堂堂主。”带来的童仆高十七,见了那男子惨状,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指认道,然后被陈广拖走了。

    “满金堂堂主!”

    刘国璋把刘大的尸身小心地放平在地上,抹干眼泪,拿上那把四尺柳叶弯刀,配在腰间。走了几步,握住枪尾用力一拔。

    被钉在墙上的男子噗通倒在地上。

    刘国璋走到了跟前,揪起他的头发往上一提,露出一张惨白无血的面容,用尽最后的力气,怨毒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他后悔了没有,后悔让手下把自己从河里捞起来,后悔没有直接杀掉自己,而是丢进了后院监牢里。

    刘国璋拔出柳叶刀,轻轻一挥,就像热刀切油一般,砍下了梁堂主的首级。

    好刀!

    大哥的眼光真好,一眼就看出这枪和刀不是凡物。

    刘国璋把首级放到刘大遗体旁边,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摸了摸怀里那包物件,心中打定了主意。

    拄着铁枪朗声道:“我叫刘琥,字国璋。”

    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

    “大丈夫知恩图报!

    大哥与我萍水相逢,却救了我两次性命,无以为报,我决意不走了,留在这里,杀光满金堂的人,用他们的首级,祭拜我大哥!

    此前在监牢里,我答应帮你们活命,现在我做到了,你们可以各奔东西,收拾好马上就走。”

    丰诚不顾田琮阻拦,出前说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我与田兄得二郎相助,侥幸死里逃生,于情于理,当助二郎一臂之力。

    可恨我两人无缚鸡之力,反倒成了二郎的累赘。既如此,我和田兄暂避远处,静候二郎报仇。万一失手,我两人定会想方设法求得二郎尸身,安葬妥当,就算再死一回也在所不惜。”

    “丰兄、田兄大义,在下没齿难忘。”刘国璋拱手答道。

    袁天宝和王佛陀轻声争论不休。

    终于,袁天宝长叹一声,拱手道:“某当助二郎一臂之力,只恨某还有重任在身,不敢轻身,惭愧至极。我俩与丰田二位一起暂避远处,要是二郎失手,我等一定寻回尸身,妥加安葬。若违誓言,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谢两位大义。”刘国璋拱手道。

    王彦与三位同伴商议妥当,抱拳道:“此事我四人义不容辞。即为报大郎、二郎救命之恩,也为满金堂里无数冤魂报仇雪恨。

    满金堂盘桓于此十余年,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商旅行客。二郎既有此志,我四人当拼死相助,铲除此祸,还汴河安宁。”

    “好!丰兄、田兄、袁兄、王兄,你们四位赶紧先走。我们还要好生布置一番。已经五更,马上要天亮了。”

    “好,再会!”

    喔喔—喔!

    雄鸡一鸣天下白。

    从码头那边的大道上,走来一群青壮,六十多人,穿着相似。有的扛着棍棒,有的配着刀剑,中间有四辆太平车,被骡子拉拽着前行,吱嘎作响。

    车上码着十几口箱子。

    人群走到满金堂大门前,打头的男子上前去拍门。

    吱嘎一声,角门开了,一位童仆探出半个身子。

    “副堂主回来了。”

    “开门!”

    “是!”

    左便门大开,人车混杂着缓缓地走了进去。

    走到前厅,副堂主又看到一位童仆。

    “高十七,堂主起了吗?”

    “起了,吩咐请副堂主和大家伙速到后院集合,说是有犒赏赐下。”高十七低着头答道。

    “好!堂主有令,大家先去后院集合!”

    六十多人很快聚在后院中间,开始还各自议论着,很快就觉得不对劲。

    “堂主怎么还没出来?”

    “不对啊,留守的兄弟一个都见不到,真是奇了怪。”

    副堂主也觉得不对,高声道:“堂主哥哥,我们回来——”

    嗖地一声,箭矢正中他的后心。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箭声接连响起,四人胸口喉咙等要害中箭。

    正面也响起弓弦声,

    箭如雨发,从四面而至,少许就有十几人中箭,或死或伤。

    帮众哗然,慌乱围成一圈,惊恐地看着周围。

    副堂主和先倒下的四人,都是满金堂最能打的,还没见到敌人面,就中箭了账。

    刚才的箭雨,又急又密,箭无虚发,来了边军的精锐?

    刘国璋配着腰刀,握着长枪,从监牢方向缓缓地走了出来。

    轰隆声中,张升、张猛祖孙两人把后院唯一的出口,通向正屋后厅的大门缓缓关上。拿起朴刀,跟王彦、陈广各站一边,冷冷地看着满金堂帮众。

    “关门杀狗了!”

    刘国璋大吼一声,举着铁枪冲了上去。

    双臂用力,铁枪一抖,枪身前半截荡出一道扇面,枪箍在空中一摆,如瓜锤一般狠狠打在一位贼人头上。

    砰的一声,贼人的脑袋猛地炸开了。

    远处,丰诚和田琮坐在一棵树下,悄声交谈着。

    “丰兄,你太性急了。大义,我们的大义是什么?是救东南百万百姓于水火之中!”

    丰诚不服气地争辩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小义不成,何以全大义?再说了,我们只是打掩护,越引起他们注意,反而越好。”

    田琮不出声了,身子往树上一靠,看着越来越亮的天空,幽幽地说道:“希望我们的牺牲,有所值。”

    丰诚握紧拳头,“我们一定会扫除恶孽,救东南于水火之中。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说完转头看向满金堂的方向,担忧地说道:“不知道刘兄他们,现在如何了?”

    远处另一棵树下,袁天宝轻声对王佛陀说道:“要是刘二郎灭不了满金堂,我入开封后立即发下教令,聚集教众灭了这满金堂。”

    “少主勿忧,刘二郎定能灭了这满金堂。”王佛陀笃定地说道。

    “长老为何如此确定?”

    “刘二郎有勇有谋,绝世猛将;王彦四杰乃河北效用兵,沙场悍卒。满金堂虽然凶残,却只会残害百姓善良,绝打不过一支铁血军队。

    刘二郎又布局了一番,引君入瓮。战场上抢得先机,便是胜了一半。”

    袁天宝赞叹道:“长老入西军效用,血战河西,确实学得一身本领。”

    “我入血海尸山修炼,为的就是光大教义,使光明大善永行人间。”

    袁天宝抬起头,看向满金堂方向。

    “不知刘国璋他们杀得如何?”

    突然间,袁天宝看到那边黑烟冲天而起,喜得一跃而起。

    “得手了!”

    四人焦急地等了一刻钟,看到五个身影出现,其中刘国璋背着刘大的尸身,迎着朝阳,大步走来。

    ...

    满金堂在开封县和陈留县交界处,附近的百姓见到火起,早早就给两处县衙报了案。只是两位知县听到满金堂的名号,头痛如裂,想方设法推脱。

    官府的人没来,周围的百姓又恨又怕,躲得远远的。于是无一人来救火,不消一个时辰,满金堂被烧成一片瓦砾。

    中午,两位知县带着一干书吏和民壮弓手,终于赶到。

    断壁残柱,处处冒着黑烟。

    书吏上前来,说找到了两堆焦炭,一堆是尸身,一堆是首级,大概有八九十具,与满金堂帮众数目相符。

    满金堂被人灭了门!

    两位知县头更痛,只恨为什么心软来了这里。

    两位戴着东坡巾,身穿青色直缀的男子匆匆赶到,看到如此情景,悄悄找县衙书吏打探了一番。

    “一群废物,事情没办好,还惹下这么大祸事。”

    “赶紧回去禀告衙内,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