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马康敏将手背在身后，向前走去，同时，视线掠过了一份份试卷。
一边看，他一边微微摇头，脸上的不愉之色越来越浓。
这份试卷的最后两道大题颇有难度，但在他的预计中，本班每三个学生里也应该有一人能做对两题，没想到看了半天，能答对一题的都寥寥无几。
眼见快到小组的最后一排，居然连一个两题全对的学生都没有，马康敏愈发失望，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都装了什么东西？简直不知道做的什么鬼名堂！”他一边走，一边怒斥着众人，
“最后两道题有那么难吗？我看了半天，居然连一个全对的都没有！”
“尤其是倒数第二道，上学期期末复习的时候，我明明讲过类似的题目，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做不对！”
“就你们这种水平，出去别说你们是省重点中学的学生，更别说是我教的学生，我丢不起那個人！”
“……两道题全错的给我站起来，这节课站着听！”
不少学生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
很快，马康敏走到了最后一排，阴沉着脸，视线快速扫过黎锐的试卷。
错了，又错了，只对了一个小问，其它全错！
做的啥玩意儿啊这些小鬼！
到底有没有带脑子在听课？
马康敏都快槽心死了。
算了，不看了。
纯属浪费时间，还影响心情。
他怒气冲冲转身，正准备开口罚待会儿所有人把这两道题各抄十遍，眼角的余光刚好掠过一张试卷。
突然愣了一下，又转了回来。
而后，从头至尾地将那试卷上的最后两题看了一遍，脸上的怒气不知不觉地渐渐消退。
马康敏的目光从卷面上转移，落在放着这张试卷的桌子后面的一个男生身上。
上了两三天课了，他倒知道这是一名刚从七中转过来的转学生，就是没想到这一整个大组看下来，能做对最后两题的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而且解题思路相当清晰，过程很简洁，却一丝不苟。
看样子，数学成绩应该不错。
马康敏打量着这个男生，却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予璋。”
“嗯。”马康敏点点头，露出一个笑，“不错，你是目前第一个两题都做对的，总算有个过得去的了。”
四周的目光齐刷刷地朝陈予璋看了过来。
惊讶有之、羡慕有之、嫉妒有之。
马康敏的心情好转了少许，便继续看了下去。
倒是又发现了两三个两道题都做对了的学生，不过这几名学生平时的数学成绩也是不错的，所以倒也没太出他的意外。
一路走着，很快，马康敏来到了杨眉那一排。
扫了眼刘晓铭的试卷，他立即摇头，冷嗤一声：“做得什么鬼，简直错了十万八千里，真不知道你之前上课是怎么听的！站起来！”
刘晓铭抿抿唇，面色沉静地站了起来。
马康敏又近乎敷衍地朝杨眉的试卷看去。
这个杨眉，数学成绩算是全班最差的那几个学生之一了。
长得倒是挺漂亮，可漂亮顶什么用？高考能加分吗？
这么漂亮，怎么不去考电影学院，非得学什么理科，难道她不知道，理科的这几门里，最重要的就是数学！数学成绩不好，理科能学得好才怪！
哼，写倒是写满了。
马康敏懒得细看，目光直奔最后的答案。
写满了也没用，以这两道题的难度，她百分之百全错……
马康敏突然眯起了眼，她的答案居然——
是对的？
他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八成杨眉只是碰巧猜对了。
于是他停下了本要继续往前的脚步，稍微分出了几秒耐心，从头开始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第一大题的第一小问……对了。
第二小问……也对了？
第三问……完全正确？
这怎么可能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马康敏的眼睛睁大了少许，强行按捺住内心的震惊，打起了几分精神，表情几乎称得上严肃的继续往下看第二道题。
第一问……对了？！
第二问……毫无错误！
第三问，也是最难的一问……马康敏仔细地来回看了两三遍，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找不出任何疏漏或者问题。
确实做对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马康敏只觉得匪夷所思到了极点，他的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杨眉。
杨眉紧张得小心脏砰砰跳着，但一想到陈予璋做对了，那他教自己的解法肯定没有问题，于是坦然地与他对视。
马康敏突然皱起了眉，一脸厌恶地看了杨眉一眼，“给我站起来！”
杨眉一愣，她明明做对了呀，马老师为什么叫她站起来？
见她发楞，马康敏更不悦了：“没听到吗？站起来！”
杨眉茫然地起立。
马康敏抽起她的试卷，一把揉成一团，扔到地上，鄙夷地看着她，冷声说：“我记得我强调过很多次，题目不会做，哪怕空着也没关系，但绝不允许弄虚作假，或者抄别人的答案！“
教室里的目光全都凝聚在杨眉的身上。
幸灾乐祸有之，惊讶有之，同情有之，看热闹有之。
抄答案？
完了，这可是马妖婆最恨的行为啊。
杨眉的表情凝固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马康敏对她的误解出在什么地方，她慌忙开口辩解，“马老师，我没有抄答案。”
马康敏冷笑着说，“你再说一遍你没抄答案？”
杨眉：“没有！”
“你再说一遍？！”
“没有！”
“再说一遍！”马康敏音量陡然拔高，变得像针一般尖锐。
杨眉本来就是个犟脾气，此刻握紧拳头，小脸涨红，同样加大了声音，“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要我说几遍都行！”
“你还嘴硬！”马康敏怒不可遏，“再说你没抄？！”
“没有，我就是没抄！马老师你冤枉人！”杨眉喊着，清脆的嗓音里隐带了一丝哭腔。
陈予璋放在桌上的大手微微攥紧。
他吸了口气，就要站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