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悲伤千千万,殊不知这伤心事。
“伤心人,肠断魂,人亡…噫!痛痛痛………可怜我家孩儿未成人!”
这哭调既沙哑又悲惨,使得听者不由心头一跳,胆颤许久……
走在最前面的那俩个黑衣长袍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个唢呐,开始吹了起来,后面俩个则在那长袖一摆,开始跳起了大神,走一步顿一下,接着又摇着衣袖向前舞那么一下,又往后跳回去的那么一下,俩人默契的很,连着衣袖飘动的频率都是一样的,很难让人不盯着看,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一行抬着棺材的队伍,离我们近了许多……
唢呐声,哭丧声,跳舞时候摆动的衣袖声,还有那时不时响一下的瘆得慌的铃铛声。
距离越近,这声音越响,每走一步,抬着棺材的那几人手中那老化木条也变得嘎吱作响,直钻人耳,听得令人牙齿发酸。
一点一点的,靠近了,黑跑人身后跟着的那几个穿着白色孝衣还是在边哭边走着,他们后面那几个看上去年龄大一点的则是靠着在队伍中间的位置,双目无神的踱着步,和行尸一般,毫无生机。
突然,那几根飘着的白色陵布映入眼帘,就像是飘进了在场的所有人的心头里,随风飘摆,让人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着的是什么,使人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不远处,俩点引路灯已经被那从队伍靠后的地方跑过来的俩小童高高举起在手心上,他俩光着脚丫,脚底板全是黑泥,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那俩点灯光也如流水中的扁舟,上下起伏着,似灭似亮,微弱不已。
(当然,我倒是没啥想的,就搁这瞅着我们这几个抬轿子的在那干站着,也不动一下,我就纳了闷了,这几个抬轿子的为啥不现在直接先走一步?这样也不会挡着别人的路对吧。就搁这停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是看人家哭丧呢?也不能忘记自己手头功夫对吧,做完了你再回去看也没人拦着你。这好家伙的,隔这站着一动不动,玩一二三不许动,当木头人呢?)
于是,我也不想闹事,毕竟是小小她二姐大喜的日子,虽然遇到这种事也不好,但走开不就行了么?
于是我就走了过去,拍了拍前面那个抬着轿子的人,让他们几个赶紧走了,别挡人道。
可哪想到的是,这几个人就和丢了魂一样,动也不动,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前面。
“外面发生什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在哭?”冯家二小姐的声音从轿子里传了出来。
“啊?没事没事,就是这几个轿夫不知道咋回事,搁这一动不动的像是丢了魂样的。”
“你们几个干啥呢?”小小看我过来了,也跟着过来。
与此同时,二姐也让小小来处理外面的事情。
“嘶,就是,你家的这几个家丁不知道咋回事,搁这一动不动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别的队伍。”我对着小小抱怨道。
“不可能,他们几个是我家最听话的,哪怕我让他们当大马骑都会马上坐的那种。”
“喂,走了,别看了!”小小喊了喊。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动弹。
“你居然还有这种爱好啊?”我看了冯小小一眼,略带好奇的问。
小小脸一红:“那都是小的时候的事了。”
“行吧,你看,你刚才也喊了,他们没没个动弹的。”
“他们几个是中邪了。”
一个中正的声音从轿子旁边传来,他四开八合的就这么走了过来,边走边对我俩这样说。
“中邪?”我俩同时说道。
“对,从刚才的水牛拦路,再到现在的丧事冲喜,再加上你们冯家的敲门鬼,我可以很肯定有人想要你们冯家灭亡。”
这个人说话中带着一股中气劲,听着倒是让人很是舒服。
“你是?”我疑惑的问道。
“你是那个道士!”小小却是抢先一步回答了我的问题。
“呐,王二狗,这就是那个来我家收了那个高大鬼影的道士。”小小又接着说道。
(行了行了,知道他是那个道士了,但是你这小姑娘能不能不要那么满眼冒金星的看着他啊?好家伙,看都不看我一眼的都,我明明就在你旁边啊喂,臭丫头!)
我满脸黑线的看着小小。
………
这道士倒是也善于观察,瞅着我这满脸黑线,和小小这满眼的崇拜,倒是贴近了我一些。
“这位王公子,在冯家的时候就听说了你,不知你是如何知道那敲门鬼是何时来的?以及那当日冯家二小姐的本必死之劫,你又是如何给化解了的?阁下不会是……”
“喂喂喂,你俩说啥悄悄话呢?”小小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道士立马就离我远去,接着对着小小说:
“噢,冯家三小姐呐,没事没事,我与这位王公子一见如故,于是忍不住上前看确认了下,结果认错了,哈哈,王公子刚刚多有得罪,还望担带。”这道士打着笑意对我说道。
于是我开口道:
(哦?我和你一见如故么?但是我可不知道这位道士一上来就问我这那的,这是把我当作那鬼的幕后指使了么?)
但是,这个时候我嘴中说出来的却是:
“是的,我与这位道长一见如故,小小你先去看一下后面那些人有没有和前面这几个家丁一样的症状。”
“嗯,也行,我先过去看看,你俩聊。”小小回应道,说完就往后走去。
那道士一脸笑意的看着小小,然后点了点头,转了过来。
(???我突然对这道士感到恐惧,他居然控制我的嘴说出了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的话。)
他看了看周围,突然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个铃铛,摇了摇,只见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像是被一层黑雾包裹住一样,看着雾蒙蒙的。
“王公子,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您那日在冯家的所做所为了,毕竟,您可是坏了我好事呢。”这道士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好事?你在冯家做什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哦?您收了我那炼了满满七七四十九天的鬼仆,您不打算还给我么?”道士眼色一变,露出些许凶狠处来。
“什么鬼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是有些懵。
“哼,还在装傻是吧,我敬佩王公子那日破了冯家二小姐的必死之劫,王公子居然还在装傻,若是还不愿意交还给我,那就不要怪贫道不客气了!”
说罢,这道士又掏出来了他的那根黑色棍子,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对着我。
“王公子,我这散魂鞭的滋味,可不好受哦,你要当心了!”这道士说完就冲了上来,抬起他那黑棍子就准备给我一下。
(可是,可是我是那么容易欺负的么?之前是那许老头让我不要反抗,可是,现在你这哪来的牛鼻子老道?上来就和我玩考死普雷,抽个棍子就想招呼我要你那什么狗屁鬼仆?我是那么好脾气的么?先不说我跟你说了几次我没有你那鬼仆,你这狗屁牛鼻子老道,真是当人是泥捏的是吧,那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奶奶的个熊,看我二狗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我一把闪开,毕竟那黑棍子看着还是挺结实的,直接一个反手擒拿,顺势拍掉那道士手中的棍子,给他按在了地上。
(嗯?为什么我会擒拿?穿越前高中时候同校的一个好哥们教的,那小子一米八五,一百九十斤,从小就在大院里长大,后来天天在我床对面嘎嘎练,我俩关系就好了,他看我小个小个的,就顺手教了我一些。咳,溜神了。)
只见这道士被我摁着在地上,他那所谓的散魂鞭就躺在他不远处,我摁着他俩只手的关节处,顺势就用膝盖顶住了他那想要动弹的脖子。
(嘿嘿,美丽国特色)
“你小子不是很能耐么?嗯?起来啊,动弹动弹啊?说话,别装哑巴!”
“呜呜呜……呜呜”
这臭牛鼻子道士脸色铁青,双脚不停的摆动,最后幅度越来越小
……
“哦哦哦,忘记了,不好意思昂。”
于是我抬了抬膝盖,稍微给这道士能够呼吸的间隙。
“呼~哈~”
“呼~哈~”
“喂,说话,别整这一死出昂,我告诉你啊,没用!哥已经是一个铁血心肠的人了!”我接着对他喊道。
反正周围看上去像是被这道士弄了层结界的样子,我肯定嘎嘎大胆的喊。
“臭…臭小子,你有种松开我俩重新再来。”这牛鼻子老道喘了半天气,居然就对我说了句这个。
我嘴角一咧,开口道。
“哟……哟哟哟,还不服?”
“不过,我为啥要松开你昂?懂不懂什么叫做给你机会你要中用啊?你这牛鼻子老道刚才拿着根棍子我手上有啥啊?这会儿跟我说有种松开,你刚才那股子劲呢?嗯?”
说罢我就抽出手给这道士脑袋来了那么一下,紧接着又放了回去死死摁着。
好家伙,这一下像是给他逼急眼了,好悬差点没给他挣脱开,不过也就那么一下的功夫,强弩之末,很快他又躺平了。
我这时候又来了句。“别不服昂,输在技艺不高没啥丢人的。”
…………
过了会儿,这道士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王公子,是在下技艺不够,还望阁下能够饶我一命。”
“嗯,那不成,刚才你还打算用你那散魂鞭抽我呢,谁知道这一鞭子下去我会不会死在那。”
“那在下给您一些补偿。”
“那不成,万一你小子起来就阴我,那我不得成你那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鬼仆?”
“……”
“本道以心魔为誓!”
“心魔?这玩意儿嘴上说说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当真么?”我撇了撇眉对着牛鼻子老道士不屑的说道。
“心魔之誓是每一个修道之人最恐怖的誓言,您大可放心,只要有违背的,必定会被天雷轰顶,心魔缠身,不死不休。”牛鼻子老道士又向我解释道。
“那行吧,你来吧,我瞅瞅。”
“这样,苍天在上,后土在前,贫道王相如今日以心魔为誓,从今往后绝不会伤害王二狗,若有触犯,天打雷劈,道行全解,心魔缠身,不死不休!”
“那不成,你搁这和我玩心眼子呢?你不伤害我,你就不能挑唆别人来伤害我啊?给我使绊子呢?嗯?对吧。王相如道长。”
“……”
顿了顿,王相如又接着道:
“苍天在上,后土在前,贫道……从今往后绝不会对伤害王公子以及绝不会挑唆别人伤害王公子;您看这样如何?”
“嗯,不错,不过以后我肯定要成家的,万一您对我家里人下手呢?对吧道长。”
“……王公子,我已经发了两道誓言了。”
“那不成,现在你在我手上,你得按照我说的念。”
此时的王相如哪有刚才那般模样,刚想挣扎一下,却不料我来了句:
“哎呦呦,道长,您看那边的天空怎么那么亮啊?是不是要劈某个发过誓的道长昂?嗯哼?”
………
王相如认命了,他头一次自己吃那么大的哑巴亏,明明放着自己好多宝物符箓不用,偏偏要用那散魂鞭来抽这眼前之人。
“哎~~”
“王二狗,你说吧。”
“叫我王公子~~”
“你!好……好的王公子,您说吧。”
“嗯,不错,这态度才对,首先是你得听命于我百年时间,在这期间认我为主,身上所有东西归我,永远不能伤害和算计与我亲近的人,不得伤害普通人。就这么简单,百年之后我就放你离开。”
“好!”
王相如一把答应,满脑子都是想着(不过区区百年为奴,这算得了什么呢。)
很快,就照着我说的发完了心魔誓言。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想着的都是:
(等誓言时间一到,接着命令他再来个百年,反正他也不得不听我话。桀桀桀桀)此时的我脑海中笑的像个反派。
“王公子可以松开我了么”王相如心如死灰的道。
“噢噢噢,当然了,我最好的仆人~~”
我立马起身贱兮兮行应着他,同时让王相如收了这方结界样的东西。
一瞬间,黑雾消散,周围那哭丧的声音又出现在了耳朵里。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我估计这一出也是你闹的。”我对着王相如道。
但他却是摇了摇头,说:
“这不是我弄的,这就是一次巧合。”
我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接着说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几个接着走么?”
“不行,因为我们遇到的这个是阴差送棺,这几个家丁现在已经被收了魂了,死亡只是时间的事情………”
“那怎么办?”
“……”
“待我算上一卦。”说罢,他就掏了块乌龟壳在那摇。
“算个屁啊,人家现在已经到脸上了都!”
也在这个时候我的提醒下,王相如抬起了头。
这一行哭丧队伍离我们只有五步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