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好好好,我沒意见,反正动刀子的事情也用不着我这个户部尚书,但是我告诉你,国库里面早就已经可以跑老鼠了,压库银都花出去了……”
“要钱沒有,要命一条,实在不行我也给你们白条,你们给当兵的发白条当军饷吧。”
“钱呢,你是怎么执掌的户部,大清国一年一千多万两的收入,怎么就全沒了,你到底贪污了多少。”
“你放屁,我行得正坐得端,家里每一分银子都是干净的,想查账随便你们……”
……
怪不得俗语讲,莫谈钱,谈钱伤感情,当会议一致通过要强硬对待日本之后,那就涉及到花钱的问題了。
无论是谈判还是动兵,花钱都是必须的,谈判专员就相当于派往国外的钦差,那代表的可是大清的颜面,全套的仪仗是少不了的。
不论从美国还是英国租战舰哪怕只有一条船,那租金也不是小数目,钦差大臣途径这些小国吃穿用度这架子还不能倒了,要不怎么体现上国的威风呢。
算來算去这一次出访日本沒有小二十万两银子是下不來的。
户部的老林一下子就疯了,说什么呢,派个钦差谈判就得花二十万两银子,你们礼部还要不要脸,沒钱,反正我沒有钱。
一边要钱,一边沒钱说來说去两边就已经吵吵开了,最后里面都夹杂了京骂,听的周围太监宫女们一愣一愣的。
再看看兵部尚书载龄,这家伙更气人,也不说话居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巧至极的象牙算盘出來,往茶几上一架噼里啪啦就开始算账了。
奕扭头看看这个远方的侄儿诧异的问道“你算什么呢。”
“哎呀,皇叔啊,要是动兵我得算算钱粮啊,按照情报上显示,日本国幕府和西南叛军加起來一共有小六万兵呢,就算让肖乐天给打残了,就剩一半也还有三万精锐呢……”
“听说这些士兵都是日本倾国之力组建的西式军队,西方步枪普及率达到了八成,再加上日本各地方的守备部队,我想咱们要动兵不带出四万新军去,肯定是不行的……”
“四万条步枪、子弹、军装、开拔的饷银、军官赏号的银子……租用民船的费用,找西洋军舰护航的费用,还有海上补给的费用……”
“哎呦,我再算一算啊,又少算了一笔伤药的费用……”载龄一边算一边给奕王叔解释,表面上看是在给王爷解释,其实屋子里的人都能听的见。
渐渐的人们都不吵了,一个个竖着脖子听这位兵部尚书算账“好了,总数总算是出來了……”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突然电光一闪然后紧跟着一道炸雷响起,整个绮望楼甚至都震动了起來,两位太后吓的小脸煞白。
雷声过后几名坐在边缘的翰林站起身來问道“多少钱,刚刚沒有听见啊,你大点声……”
窗外哗啦啦一阵嘈杂的声响,黄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再看看坐在载龄身边的几位王爷,现在脸都白了。
“胡说八道,四万兵居然要七百万两军费,左季高带六万湘军横跨整个大清数万里去新疆,朝廷也不过就是批了一千万两军费,你这四万人就要七百万两。”
轰的一声大殿内彻底炸开了锅,一个个看载龄就跟看疯子一样。
这时候的载龄耸了耸肩“那沒法子,谁让咱们大清沒海军呢,左季高去新疆那一路可都是咱们大清的领土,粮食什么的都可以就地筹饷,横渡大海怎么筹集。”‘
“民船要租,护航的战舰也要有,不依赖洋人依赖谁,说句不中听的话,指望大清以前的水师横渡大海去,别说跟日本海军打了,估计风浪都能把船给拍散架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有些黯然神伤,形势比人强这不是靠嘴说就能弥补的。
就再殿内气氛无比压抑的时候,突然从殿外冲进來一名小太监,浑身上下都被雨水给淋湿了,他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启禀太后……王爷和诸位大臣……不……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你快说……怎么大喘气啊。”奕啪的一声猛拍桌子。
“不好了,一群太学生们把理藩院给包围了,日本国常驻大清的一个什么官,好像叫慎太郎的……被太学生们给活活的打死了,日本人长期租住的民房也给烧了……”
“啊。”整个大殿里面一片惊呼,醇亲王奕譞赶紧拿起帽子往外走“本王去看看,还反了他们了。”奕譞是九门提督,这种事情他出面最合适。
翁同龢也坐不住了,他是清流领袖,这些太学生他得护着点“臣也去看看,尽量劝解着点……”随后就追了过去。
京师太学其实就是国子监了,具体位置就在雍和宫的西边一点,自从西周开始太学就是国家培养知识分子的最高学府。
晚清时候太学的重要性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由于西学东渐再加上卖官鬻爵现象日益严重,京师太学里的学生已经很难得到好的职位了。
不仅如此,地方督抚势力的抬头,让中国古代的幕僚政治开始复兴,就算你混到了府台、道台,影响力也未必能超过曾国藩身边的一名幕僚,这些在野的政治家们依附于汉臣督抚势力,想要做官那是轻松无比。
国家取士的正途越來越窄了,那么走科举这条老路的读书人也就越來越艰难了,如今的太学学子规模已经不如康乾时期的三分之一,在京师存在感非常低。
可是这群太学生就算只有一个人,文人的风骨还是有的,当同治帝在日本遇刺的消息传來之后,要求出兵日本,严惩幕府的呼声就从他们的嘴里喊了出來。
这些学生聚在一起串联,给各位大臣们上书,义愤填膺的恨不得一脚把日本踹个天翻地覆,到最后甚至连肖乐天他们都不肯放过,要求朝廷严惩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
学生们喊的凶,但是朝廷不可能听他们的这种意见,几乎所有衙门和高官都对他们拒之于千里之外。
情绪得不到发泄的太学生们,就跟要爆发的火山一样,开始琢磨要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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