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解晴心其实就并不看好陈言,能力有限水平一般,除了理解能力相对较好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现在,还顶撞上司,质疑领导决策,这样的刺儿头留下来给自己添堵?
陈言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但局面似乎已经没有了扭转的可能。
富诚叔倒并不显得着急,让陈言喝了面前的茶水,才缓缓的说道:“我多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遮瑕师的工作就是为了帮助客户解决社死问题,但其实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遮瑕师往往会陷入到更大的社死局面中,尤其是当你对大局没有清醒认知的时候。”
陈言听得出来,富诚叔这是在向自己传授经验,可这些还有意义?
“你知道这件事你错在哪?”富诚叔突然问道。
“我……我太唐突了。”陈言显然也有些后悔,毕竟他才刚上班两天,毕竟这份工作让父母心安了不少。
富诚叔摇头:“不对,是因为你对自己的战友不够信任,没有信任就没有合作。”
陈言没有想到一个整天围着茶台转,打扮另类办事风格奇葩的老头,对这件事会有这么清醒的认识。
“富诚叔,我想留下。”
陈言的态度转变就是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这家遮瑕公司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是一家黑公司,而那个女魔头解晴心的确贪财,但其实也算的上取财有道。
富诚叔像是一直在等待陈言表态一样,见他表明了态度,这才笑着起身拍了拍陈言的肩膀,随即转身去了解晴心的办公室。
“富诚叔,你知道我脾气的,茶叶你随便拿,求情的话还是免了。”
解晴心像是知道富诚叔的目的,顺手拉开了旁边的抽屉。
富诚叔也没客气,顺手拿了一包大红袍装进口袋里,“这可是好茶叶,你不懂茶喝了等于浪费。这大红袍泡的时候必须得洗,第一泡苦味重还涩,不懂茶的喝一口骂娘的心都有。可你要是愿意等第二泡,那滋味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
富诚叔言外有意,解晴心自然也听得出来,可她还是有些憋屈:“你看他那态度,像个员工?也难怪他在电台待不下去。”
富诚叔笑了:“这可不对,公司没有上下级只有兄弟姐妹,这可是你说的,怎么弟弟发个脾气姐姐就不认账了?”
解晴心无言以对,富诚叔则趁热打铁,俯下身子凑到解晴心面前:“你不觉得这家伙跟你一开始的很像?横冲直撞的样子是彪了点,不过,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嘛。你说,人要连正义感都没了,能力还有意义?”
三言两语,富诚叔就把解晴心说服了。
倒不是因为他辈分高所以分量重,而是他的每一句话都能直戳重点,找到问题的关键。
解晴心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表情已经答应让陈言留下,不由的说了一句:“富诚叔,你来当遮瑕师吧,这口才浪费了。”
富诚叔摇头一笑:“我可不去,我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能让我安生点?战场是你们年轻人该去的地方,我这糟老头就帮你管后勤好了。”
入职的事儿是解晴心亲口告诉陈言的,算是给了富诚叔面子,也算是给自己一个道歉的机会。
随口说了一句:“这事儿,你得多写谢诚叔,他救了你。”
陈言心思根本不在这,他脑海一闪,突然问解晴心:“那个董大海到底有没有在洗浴中心‘高消费’?”
解晴心猛地愣住随后噗嗤笑了出来,什么都没说扭头回了办公室。
旁边的汤源也笑了,朝富诚叔说:“富诚叔,这货跟我们一个风格?变脸比翻书还快,你果然没看错人。”
当然,陈言之所以能留下还有一个关键原因,公司缺人。遮瑕师虽然听上去风光,但其中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很多人吃不了这碗饭,更多的无法长久的吃这碗饭。
陈言正式入职,夏妮不在还是汤源带陈言办了入职手续,说是入职手续其实也不麻烦,签个合同、制作名片、了解公司架构……没一会就办完了。
打卡机录指纹的时候,陈言面色窘迫。
汤源无奈的插上打开机的电源,尴尬的解释:“过场还是要走的。”
虽然经历有些曲折,但陈言对这家公司已经有了基本的认同感,之前想要辞职的想法也瞬间烟消云散。
陈言并不知道这些感觉从何而来,也是因为就连陈言自己都不知道,仅仅是两天的时间,他已经能正视自己的社死瞬间,甚至可以不再理会。
晚上,陈言去了一趟商场,把之前看好的那套西装买了下来。
导购还是之前的导购,一见面就认出了陈言,还特意问了戒指的事情。当听陈言说短裙女已经成了他老板的时候,导购满脸的不可思议。
回到家,陈言洗了个澡,把旧衣服熨烫平整才翻身上床。
第二天,陈言依旧很早睡醒,简单的吃完早饭就去了公司。
富春街32号,也算是辽河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了,这也就意味着陈言必须要提前半个点坐车才能最大限度避免迟到。
倒也没什么,陈言显然已经很熟悉了。
八点半,陈言到了公司楼下,人不多,他刚进了电梯,电梯门正要关闭,一双贴满长指甲的手突然挡住了电梯。
眼前的女人让陈言不由的一愣。
豹纹镂空短裙、吊带内衬短袖皮夹克,带着硕大的头戴式蓝牙耳机、肩膀上还驮着一个蜜獾玩偶。
女人个子不高,但因为身材纤瘦依旧显得高挑。皮肤并不算白,很像时下很流行的小麦色。
更让陈言感到尴尬的是,女人一进电梯就贴到陈言面前,一股热浪直逼胸口,压得陈言喘不过气。
“你是陈言吧?那个知名电台主播?”女人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陈言有些兴奋,但更多的还是尴尬,小心推了推女人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这才强装绅士的点了点头。
“真幸运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以前主持的辽河新闻,我可是经常听的。”
“听说,后来你去了晚间节目,主持的好像是……”
“哦,对《夜半痒痒挠》,我听过!”
“我记得,你是不是在直播间里骂领导了?还……”
“还把广告商给骂了?之后就再没听过你主持节目了,你是不是被辞退了啊……”
女人显然是个直肠子,但她不知道的是在陌生人面前心直口快可不是什么值得赞美的品质。
陈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数落一般,心里那叫一个尴尬。不过看眼前的女人,就凭这张嘴肯定也不少得罪人,社死场面未必比自己的少。
“你也去遮瑕公司?”女人满脸期待的问道。
陈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瞬间变得精神起来:“你也去遮瑕公司?”
两人点头,都变得精神起来。
陈言猜出这肯定是公司的客户,兴许碰到的社死问题比于春兰家要强烈不少。作为遮瑕公司的一名正式员工,他当然有责任帮客户解决问题。
“这位美女,人在集体中生活,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一些尴尬的事情,你来的挺早的。”陈言试探这问道。
而在女人眼中,陈言这么说就是在主动套近乎,兴许是有事相求,于是笑着说道:“对啊,有些事儿自身很难解决,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这样对自己也好嘛。”
陈言几乎可以确信,对方是来求帮助的,两人很快聊了起来。
电梯很快到了二十层,陈言客气的拦住电梯门,绅士的引领女人出了电梯。
一抬头,就看到富诚叔满脸惊讶的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