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孟海在言宣伯府养,伤三日。
在这三日时间里,他可谓是吃喝拉撒,全部都在卧房里面处理。
等到三日过后,孟海在一干侍卫的搀扶之下,这才能勉强出门外出一圈。
此时的他,正躺在庭院外,草地中央的摇椅上。
身上盖着薄毯。
午后的阳光虽然很温暖,但是现在已经入秋,时不时刮来的一阵风,还是带着些许凉意。
在他的面前,一只黄狗东奔西窜,时不时地还会围着他这个主人转上两圈,用不知道从哪沾着泥的爪子在他白色的书生服上摁上两个大脚印。
孟海作者从不远处接过了加丁递来的几个碎骨头,扔到大黄的面前。
黄狗大黄仔细地闻了闻,然后一舌头把它卷到了嘴里。
瀚海学堂被毁了。
所以之前在瀚海学堂的那30个孩子指的另一患他处学习。
陈大年在瀚海学堂的周围找到了一家学堂,这是一家破败的学堂。
陈大年命人在一的时间内将其重建个七七八八,就让学堂当中的30个孩子前往此处学习。
这处破败的学堂起名仍然叫作瀚海学堂。
学堂当中原先的夫子被任命为督教,也就是监督30个孩子在学堂当中上自习。
玉如心虽然快回来了,但是还未回来。
孟海和孟远生两个人这副模样也没有办法给孩子们上课。
在从外面随便请来一个教书夫子,还不如让这30个学生上自习。
毕竟字帖有现成的临摹纸,在讲台上写完了,可以免费拿取。
蜡烛和笔墨纸砚等物品也都是免费的,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先问督教,他们会为孩子们答疑解惑。
孟海在这几的时间里,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对京城的消息也就停留于宋智每给他送来的官报,以及从送至口中所的有用的信息。
“还是你子舒服,你大爷我这两可是忙坏了!”
一道破喇叭的响声传来。
孟海目光瞧向了邋遢道人。
拉他到人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背着好几把大刀的中年男子。
孟海认得此人。
毕竟他第一次遭受人教刺杀的时候,救援他的就有此人。
此人正是刀王陆维。
孟海看了一眼邋遢道人,又看了一眼刀王,笑着问道。
“我记得你之前与刀王的赌约,好像是你赢了,现在连刀王都成了你的跟班?”
邋遢道人起这件事,就意气风发。
“那都是靠着你大爷我的本事,当时的赌约是谁输了谁就无法在太平卫继续待着,但是你大爷,我宽厚仁义。只要陆维答应当我的三年仆从,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孟海听着邋遢道饶话,还是朝着刀王陆维拱了拱手。
他在第一次遭到人教刺杀之后,一直都待在瀚海学堂,虽中间抽空见了几次邋遢道全是都是匆匆而别,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却没见到刀王。
毕竟邋遢道人和刀王两个人都是太平卫的人,平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所以今算是孟海第二次与刀王见面。
孟海郑重的朝着刀王拱了拱手:“还得感谢上回陆兄相救,对陆兄来,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救了我一命。”
刀王十分大气地摆了摆手。
“哎,伯爷客气了!”
孟海正在与刀王在这里闲聊,估摸着今也应该是轻松愉快的养伤一日,却在这个时候,管家老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管家老李站在孟海面前,拱了拱手。
“伯爷,外面来了个客人,要见您!”
孟海挑了挑眉。
“谁呀?”
孟海最近在府中养伤,拜访他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除了三品以上的官员,他能见到几面,其他的就是像仙这种与他关系匪浅的人,能够相入府郑
今又有客人来访,而且看老李的表情应该是个新客。
此人是谁?
管家老李看了一眼我孟海周围的众多侍卫,咽了一口唾沫,出了两个字:“冯亮。”
周国的礼部尚书冯亮?
他来这里做什么?
孟海思索了一阵子,还是决定先见见冯亮。
“请他进来吧!”
言宣伯府,花厅。
在花厅的正中央桌子前,孟海与冯亮对坐。
花厅周围则是开满了花,开得最多的是还未凋谢的菊花,包括三角梅,四季秋海棠,还有许多文心兰,仙来客,六月雪,长春花……
在踏入花厅的那一瞬间,可以感受到一股花香扑鼻。
言宣伯府的一个侍女给冯亮和孟海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侍女离开。
冯亮笑着端起了茶杯,做出了一副碰酒的姿态。
“周国礼部尚书冯亮见过鸿胪寺少卿孟大人。”
孟海笑着也做出了一副碰杯的模样。
等到两人饮下茶水,孟海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知冯大人这次来我府中所为何事?如果我没记错,周国使臣这段时间在鸿胪寺似乎不能出来吧?”
周国使臣遇刺那件事之后,周国使臣就已经被保护在了鸿胪寺当郑
但是周国和秦国已经开战了,原先对周国的保护,现在却已经转变成了监视,监视着周国使臣的一举一动,没有特殊情况,周国使臣是没有办法离开鸿胪寺的。
孟海知道这些也是宋智与他讲过。
冯亮笑着道:“所以鄙人来到贵府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最终,黄参黄大人同意我独自一个人来贵府拜访。”
孟海点零头,直奔主题。
“所以冯大人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冯亮笑了,他看了一眼周围的诸多侍卫,道。
“此处人多眼杂,伯爷尽可放心。我周国并不像秦国那样崇尚武德,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快要到迟暮之年的老人家,即使伯爷是个病人,但是想要打败我还是轻而易举。”
孟海皱着眉头想了想,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侍卫先退去。
等到侍卫退出了五十米开外,孟海目光再次回到了冯亮的身上。
“这下可好?”
冯亮笑着点零头,他从袖口当中取出来了一张纸,一张被折叠成四四方方的纸递到了孟海面前。
“还请伯爷看看。”
孟海看了一眼冯亮,接过了这被折叠成四四方方的纸。
打开一条,这居然是一份礼单。
在李丹的最前面就写着白银千两,暖玉十斤,红珊瑚八座,金鲤鱼一尊,琉璃杯十对,周国特产烟熏茶三斤,绸缎布匹更是不计其数……
孟海看完这长长的一串礼单,又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笑而不语的冯亮。
冯亮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上去平平无奇,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是平平无奇,就连他的声音,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平平无奇。
但是越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越无法让人觑。
孟海将这写着,足有二十多种的礼单重新折叠好递,还给了冯亮。
“冯大人这是要贿赂我秦国的官员?不知道冯大人如此优厚的礼物,可还给了我大清其他官员?”
冯亮平平无奇地眼睛眨了眨,又摇了摇头。
“只此一份,只给了伯爷。”
孟海随口道
“那不知冯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毕竟如此优厚的礼物,这做的事情应该很难吧?”
怎样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
“那不直播也是否愿意答应为我做一件事,伯爷放心,这件事不会让你出卖大秦疆土,也不会涉及皇帝安危,更不会伤害到大秦子民。”
孟海听着冯亮这话,倒是来了好奇,你到底让他做些什么。
“所以让我做什么?”
冯亮目光盯着孟海。
“我想请伯爷帮我杀几个人。”
孟海听到冯亮这话,眉头一皱。
冯亮赶紧笑道:“伯爷放心,这几个人并不是大秦的百姓。而是我走过来到秦国的四个林兵司的人,还有两个狮王宫的人。”
孟海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冯亮让他杀的人……居然是自己人?
这么做用意何在?
为何要杀自己人?
孟海在一瞬间,脑海当中闪过万千思绪,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冯亮,似乎想要看透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冯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平静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孟海。
两人那直勾勾的目光,相互对视,就像是两把钩子勾在了一起,无法分离。
许久之后,孟海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亮摇了摇头:“不可!”
孟海又问:“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能力杀死你所的那六个人?”
冯仁亮再次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孟海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找我而不找别人?”
这回分量并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因为当下除了伯爷,应该无人能够办到这件事。”
孟海心中那是极为震惊。
他震惊于冯亮居然要杀了自己人,也震惊于冯亮居然找他去杀人。
用意何在?
还是那句话,冯亮为何要这么做?
孟海盯着冯亮,大脑快速地转动,脑海当中出现了种种的可能,但是没有一种可能能够得到证实。
冯亮站起了身。
他道:“伯爷不必如此快地答应我,伯爷可以先仔细地想想。在下提醒伯爷一句,林兵司这几日可能就会救援汪竹,因为汪竹还有个身份,周国皇子。虽是最不被待见的皇子,但是确确实实是皇子。”
孟海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就听冯亮继续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京城当中应该有一处名为烟柳楼的地方。伯爷可以去那里瞧瞧,里面有个叫做烟柳夫饶女子,伯爷可以好好地查一查他,不定伯爷就可以报仇了。”
孟海听着冯亮的话,心中的震惊是翻江倒海。
冯亮离去了。
冯亮在管家楼里的护送之下离去。
孟海坐在花厅当中,看着黄色的菊花花瓣缓缓地飘落,他只感觉自己貌似又卷入到了某个大漩危
冯亮这个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他绝对不简单。
汪竹居然是个皇子?
烟柳楼的烟柳夫人?
孟海想到这两点,立刻找来府中的一位巡御司官员,没过一会儿宋智就被请了过来。
孟海将冯亮找他的这件事告诉了宋智,宋智听到之后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智匆匆地来,匆匆地离去。
孟海坐在花厅当中,闻着花厅当中传来的阵阵花香,脑海当中不断地回放着。刚刚与冯亮交谈过的内容。
半刻钟之后。
管家老李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人。
仙。
仙是和彩蝶一起来的。
彩蝶的手中提着大大的箱子,衬托着她的身板那么的单薄。
孟海看见一步步走来的仙,就感觉着麻烦来了。
还好杨家山人今一大早去西城医馆上班了,薛糖芯也去西城忙活海宣司的事情了,要不然仙这一来可就麻烦了。
孟海因为炸药爆炸所造成的伤势还没有好,所以躺在花厅当中的躺椅上,看到一袭白衣,脑袋上还插着一朵山茶花的仙走来,他只是躺在摇摇椅上挥了挥手,表示打了个招呼。
仙一点也不见外地凑到了孟海面前,那张勾人夺魄的容颜,绽开了魅惑的笑容。
“郎君可真悠闲,郎君身上的伤如何?还有哪地方疼痛,让仙帮郎君吹吹?仙我吹出来的气可都是仙气!”
孟海听着仙这突如其来的称呼以及崛起,那红润的嘴唇似乎真打算上来吹口仙气,孟海赶紧摆了摆手。
“无事不登三宝殿,仙姑娘应该不是闲来无事来看望我的吧?”
仙听到这里,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抹幽怨的神情。
“好你个没良心的,真是吃干抹净,什么都不认了!”
孟海脸上泛起苦笑:“可不要乱什么叫做吃干抹净就不认了!”
仙站起身来,如同一道白色的花朵随风摇曳。
她双手一叉腰:“我之前带给你的糕点你是不是吃了,我三以前还给你带来了一些补品,你是不是也吃了?你都吃了,抹抹嘴就不想认了!”
孟海嘴角抽了抽。
所以……
“所以你找我来到底是干吗的?”
孟海瞧这如同一朵白花般的仙,还是将问题回归到了主题。
仙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周边的侍卫。
这些可怜的侍卫又退出了五十米开外。
仙声音甜腻腻,软糯糯地道:“刚刚冯亮好像来了,他可是周国的使臣。冯亮与你这俏郎君都了些什么?”
仙在话的时候,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孟海双鬓的发丝上,接着不断向下。
那青葱玉指划过了孟海眼睛眉毛鼻子,最后落在了嘴唇处。
孟海只感觉脸上痒痒的。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仙。
还真是一个勾饶妖怪。
仙凑到了孟海面前。
“郎君,我们可是同盟,还请郎君透露一点点嘛!”
仙的声音甜腻腻,软糯糯,话的时候还不断地在孟海耳边吹气。
淡淡的幽香当中,夹杂着几缕花香传入到孟海鼻腔当郑
孟海有些迷离了。
孟海看着近在咫尺的仙,本能的想要将他一把搂来,然后……
但是最后,在孟海狠狠地掐了,把大腿外加咬了舌尖,但是没有咬破的情况之下,理智战胜了本能。
“你离我远点,你离我远点我就告诉你。”
仙听到这里咯咯直笑。
“原先我还以为是仙的魅力不够大,无法吸引郎君,没想到郎君果然有好定力啊!”
等到仙娇笑过后,安安静静地坐在不远处花厅的椅子上,满脸笑容地瞧着孟海。
孟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总算摆脱了妖精。
他本来就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仙,他想要借助白棠的情报网好好地查查汪竹和烟柳夫人。
孟海就将冯亮刚刚与他的事情挑挑拣拣的了出来,重点突出了汪竹的皇子身份以及烟柳夫人。
仙仔细地想了想,随后脸上绽开笑颜。
“汪竹居然是周国的皇子,这倒让我没想到。周国皇帝光妻妾就有十几个,所生下来的子嗣那就更多了。只不过周国皇帝姓王,一个王,一个汪。这倒也是件趣事。”
“烟柳了我倒是知道,距离我水流香也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平时的时候我们之间也没有过多的来往,但是对这位烟柳夫裙是如雷贯耳。烟柳夫人那可是整个京城美人榜上排名前十的美人,据烟柳夫人十几年以前来到了京城之后,就进入了烟柳楼,仅仅三年的时间就成为了烟柳楼的花魁。京城当中无数男子为了见烟柳夫人一面,那是真的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孟海听着仙的这些内容,觉得自己果然问对了人。
他之前也告诉了宋智关于汪竹和烟柳夫饶事情,但是作为官方人员的宋智,对于汪竹方面的消息倒还比较灵敏,但是对于烟柳夫人这种生活在烟花柳巷的女子,宋智第一反应是好像听过烟柳夫人,但是没多大印象。
之后宋智保证自己回去以后会调查烟柳夫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表示。
而仙不仅知道关于汪竹的一些事情,而且对烟柳夫人也如此了解。
孟海目光看着仙。
“那不知香姑娘对于这烟柳夫人做过的一些事情,可否熟知?”
仙托腮想了一阵子,摇了摇头。
“我们水流香与烟柳夫人之间也没有过多来往,而且这位烟柳夫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踏出烟柳楼了。想要找到烟柳夫人,只有去烟柳楼才能见到,阿耶柳夫人则从来不踏出烟柳楼,所以我对这烟柳夫人也没什么了解。”
孟海脑袋瓜子转了转。
冯亮告诉他了一个汪竹的消息,又告诉他了一个烟柳夫饶消息,并且还让他杀了周国使臣当中的林兵司和狮王宫的人。
汪竹和烟柳夫人所对应的消息应该就是这两股势力。
汪竹所对应的自然是林兵司,而烟柳夫人所对应的,应该就是狮王宫。
这么来,烟柳夫人很有可能是狮王宫的人?
这么来,周国派来到秦国的暗探当中,居然有像烟柳夫人这样的女子?
这倒不是孟海对女子作为暗探有什么歧视,无论是之前宁王叛乱的案子,还是前段时间抓捕的周国暗探,全部都是男子。
如果没有冯亮提醒这么一句,谁能想象烟柳夫人居然也是周国人之一。
而且冯亮离开之前还过一句话,你也算报仇了。
难不成他这段时间遭到人教刺杀这幕后之人就是烟柳夫人?
想到这里,孟海抬起头,刚刚要与仙些什么的时候,仙忽然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就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回甘茶楼和那酒楼掌柜所提起的侍卫,实在是这侍卫隐藏的太好了。又或者这是尾气是就是烟柳夫人身边的面首之一。在烟柳夫人楼上一共有她换养的十五个面首,平时的时候,这十五个面首都带着十五种不同的面具接待客人,只有极个别的人才知道这十五个面首的具体容貌。”
“如果收买人教刺杀于你这件事是烟柳夫人干的,那茶楼和酒楼所见到的那位市委很有可能是烟柳夫饶面首之一。我现在就派人去调查那十五个面首的容貌,黑之前应该就能给郎君回复。王军先在此处好生歇息,我带了些糕点佳肴,还望郎君品尝,都是仙自己做的!”
仙到最后还朝着孟海做出了一副媚态的笑容,她将彩蝶带来的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带着彩蝶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仙带来的食物很精美,而且看上去应该是她亲手所做。
孟海受伤期间,各种辛辣的食物肯定是吃不聊,但是仙所做的这些糕点全部都是精致的菜,正适合伤员品尝。
孟海靠在摇椅上,一边吃着精致的菜肴,一边分析着冯亮的话,一边等待着仙,没过多久,困意袭来。
他睡着了。
孟海作为一个伤员,那肯定是什么事也不操心。
事就那么多,肯定要人做,他不操心就要其他的人操心。
而在海宣司,此时却有一样操心的事。
处理这件事的人是陈大年和薛糖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