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此次论战，地点应该是在芙蓉园。
但随着殷启一考成名，成为了当世活着的‘圣人’，他与诸子百家大儒们的论战，自然而然受到了各方的期待。
就连乾帝都亲自发声，要求做此次论战的裁判。
乾帝当然也是有小心思的，他希望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能够不动声色地偏向诸子百家的大儒们，从而压制名气冲天的殷启。
作为一国之君，他绝不希望殷启能够成‘圣’。
否则，君不将君！
于是，这次论战转由礼部承办。
礼部尚书是李神光，他对此次论战格外重视，经过协商双方后，决定将论战之地放在皇宫前的广场上。
这广场占地足有千亩，就算同时容纳百万人都轻松。
……
这天，太阳才刚刚升起，皇宫广场就已经挤满了人。
除了士子外，还有大量看热闹的百姓。
在靠近城门处，早就有用竹子搭建的高台，上面放了一百把椅子。
东侧九十九把，西侧一把。
至于乾帝、洪玄机等人，则是在皇城城墙上。
在高台左右，同样还搭建了不少的看台，都是给各方名士准备的，上面早已经坐满了人，各个都是高冠宽服，气质儒雅。
永恒国度隐藏于虚空之中，苏沐问道：“洪易，你如今也是亚圣了，你觉得今天的论战，他们究竟谁会赢？”
洪易摇了摇头，说道：“按道理来说，文章做得好，不一定代表经意就是最深的，而且论战不仅考验经意，还非常考验急智和口才。
这诸子百家的大儒们，各个皓首穷经，知识渊博。
他们联手，理应能胜。
但殷启此人，终究是个异数，不能以常理推论。
我有种强烈的直觉，今天的论战，殷启不仅会赢，而且会赢得极为精彩。”
说到最后，他声音无比沉重。
还有无奈。
他现在有些怀疑，殷启是否真的被夺舍了？
强者夺舍，能够恢复的只是修为，但修为高不一定就知识渊博。
特别是还能做出圣道文章，除非是诸子转世还差不多。
苏沐却轻笑道：“若是殷启胜了，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先前我们还在担心，他会与乾帝联手对付我太上道，如今看来，我们是无忧了。”
洪易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殷启胜了，那就真是立地成圣，将成为天下文坛领袖，诸子百家也要俯首，届时他的话，甚至比乾帝还要管用。
但乾帝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岂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
世上不乏聪明的人，很多人都看到了这点。
殷启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和底蕴，已经无需再遮遮掩掩了。
他在诸女和殷天诚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高台前，此时诸子百家的大儒也都已经到了，九十九人的队伍着实不小。
“时间到，请论战双方入场！”
高台上，李神光高喝。
他的声音清朗，在广场上远远传开。
“请！”
殷启微微拱手后，右手虚请。
“请！”
诸子大儒们也都是有风度之人，至少人前不能失仪，也纷纷回礼。
蹬！蹬！瞪！
他们走上阶梯，登上了高台。
这诸子大儒们可是百家的精英，他们都学先祖，在没有积蓄到足够底蕴前，是绝不会轻易修道的，因此都是普通人。
但一旦修道，至少都是度过雷劫的那种。
……
高台上。
殷启与诸子大儒们相对而坐。
李神光看了看双方众人，声音清朗道：“诸位已经上台，那论战就开始吧，谁起头？”
“我来吧！”
殷启首先说道：“我闲暇之余写了本书，想请诸位先生品鉴品鉴，诸位先生意下如何？”
“哼，自成一家之言？”
一位老儒轻哼，冷笑道：“老朽倒要看看，你这书写得如何，也敢在这里拿出来！”
其他大儒脸色也不好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殷启已经自比他们先祖了，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中拿出来。
今天所谓的论战，就是以殷启的书为中心。
殷启自成一家之说，而他们要做的，就是从中挑出破绽来辩驳。
这是百家学说的碰撞！
乾帝眉头一掀，露出了些笑意，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不少。
洪玄机也不例外，嘴角微微翘起，含有讽刺。
在他们看来，殷启太过不智。
作为理学大家，洪玄机也有自己的学说，那并非一朝一夕能写出来的，而是经过不断地打磨，在各方批评和建议中不断完善，最后臻至完美。
但殷启上来就要拿出自己的着作，这不仅是蔑视诸子大儒们，也是在自寻死路。
李神光见诸子大儒们都没有意见，于是说道：“伯爷，请拿出书籍，以供他们阅览吧。”
“不用！”
殷启说着，他手指一指，一道光芒就迸射而出，化为一道光芒悬浮在半空上，其上呈现出一个个巴掌大小的文字，字字珠玑，绽放着光芒。
李神光不由抬头望去，轻声诵道：“《易经》：第一卦：乾·乾为天·乾上乾下。
乾：元，亨，利，贞。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上九：亢龙有悔。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轻声诵读着，李神光的声音越来越凝重，还有疑惑。
他眼中光明大盛，只感觉这真是字字珠玑，玄之又玄，他似乎明白了些东西，但似乎又没有明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这几句卦辞，描述完了天人之道。
区区几句话，就能将天人之道涵盖其中，这是何等恐怖！
诸子大儒们也是脸色骤变，他们起先还是满心蔑视、愤怒，但很快就齐刷刷站了起来，脸色不断变幻。
“易经！易经，怎么可能是易经！”
乾帝失声叫道，猛地站了起来，双拳暗暗紧握，浑身绷紧。
洪玄机同样如此，他眼神冷厉，寒意逼人。
这对君臣得到了无数的宝藏，也掌握了无数的秘密，自然知晓这个纪元即将结束，而无数纪元孕育的变数就在‘易’字。
如今殷启写下《易经》，而且还如此玄奥，甚至超过了《造化天书》等经书。
这岂不是意味着，殷启就是纪元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