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立即懊恼不已。自己年纪轻轻肯定不会得罪什么人，真是这女的蓄意，也只有可能是老爹得罪的。
问题是半辈子还在当基层拿最低工资的老东西，能有啥本事得罪人啊。
“啊？”女人张嘴，愣了一秒，随即双手伸到凌壹面前，来回交替抖着手指，笑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大汉站在沙发外背处停住，凌壹压着脑子里那点不安，周旋道：“genesis，是在这面试吗？”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是你面试吗？”
“哎呀，好不好看？”
他对蠢货的容忍度有限，尤其是这破地儿看上去安全指数有点低。
抿嘴挤出个假笑，重重点了下头，凌壹抱着电脑起身往门外走。
沉没成本不是成本，一千块卖俩小时不算亏。
他留意着那彪形大汉还是没动，加快了脚步。
正准备去开门，身后有什么东西嗡鸣着飞了过来。
一偏脑袋，一个球“哐当”砸门上，正是先前装在盒子里的其中一个。
现在可以确认了，这玩意儿绝对是不锈钢，材质结合那女人扔过来的力度，没准能砸死人。
凌宜连忙压下门把手拉门，没拉开。先前压着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只感觉后背转眼湿了一大片。
老爸说如果跑不掉，背对危险是最蠢的。他连忙转身抵在门上，抬手唤醒手机。
设置的程序只需要连续敲击屏幕三下，就会自动拨号到爸爸那个派出所，万万没想到，是用在这种场合。
“嘿！你跑什么。”
声音位置还在沙发那边，凌壹稍抬头，霎时愣住，食指悬在屏幕上才敲了一下。
女人笑着趴在沙发靠背，抬着一只手，手心朝上。
四五颗不锈钢球悬浮在她指尖位置，随着她指尖动作游移交错，宛如行星沿着轨迹在运行。
金刚狼....不对...万磁王？
他手指移动到手机背部，牢牢抓着手机，确定自己没看错。
女的仿佛刻意卖弄，嘻嘻一笑，将手掌立了起来，钢球稳稳悬停在她指尖一寸。
她弯了弯手指，钢球随之上下飘了两飘，始终跟在指尖处。
随后她转手往下一压，钢球一瞬全部跌在地上，“吭里哐哧”，听起来全部是实心的。
“好不好看。”
她指甲上钻石样东西闪闪发亮，凌宜交手在后，继续去拉门把手，还是没拉动，尝试了扳动反锁开关，仍然没什么效果。
虽然那俩大汉没冲着自己来，但这个女的也特么够吓人了。
他再忍不住，飞快点了三下手机屏幕，预料中的拨号音却没响起。
慌张抬起看了下，信号格全空，这种地方不可能没信号...
房间有信号屏蔽器！
喊救命的话，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个楼层根本没多少人。
没可能没可能，没可能在这种地方...怎么想都没可能。
女的扬着双手站起绕开沙发，朝着凌壹过来，那俩大汉依旧站着没动。
凌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到女人下半身是条黑色窄口短裙，一样的光缎面料，不能丢进洗衣机里。
“开门，我要出去，我对你们这种公司没兴趣。”他抵在门上，声音还算能维持正常。
只要那俩男的不过来，打个女的总不会没胜算。
出乎他意料的是女人突然站住脚，将手放下，变的委屈巴巴：“啊，怎么没兴趣，我以为你来了就是答应了呢？”
“答应什么，面试是双向的，你们这种态度，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开门，不然我报警了。”
“不要这样嘛，我刚得到点新设备，你是做技术的，肯定知道，人对新东西，根本把持不住。
我们可以从新面啊。”女人越走越近，凑到凌壹面前，仰着脸看他：
“拜托，小哥哥，你都没看看工作环境和内容就说不要，我在这等了你两三个小时诶。
不然.....”
她努头，朝着那光头大汉站着的方向：“我们去屋里看看......玩一些.....”
凌壹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那根食指点到了自己锁骨处，又探进t恤领口，拉的自己脖间一紧。
斜光处是女人袖口滑到手肘，手腕白皙纤细，骨肉匀称，一圈方钻拼接的表带搭着灰黑色表盘不松不紧的系在脉搏位置。
奇怪的是那个表盘里面的数字，不是常规手表那样环形均匀分布，而是横排在上面一圈，下面是个拱形图案，拱形上站着的一男一女俩个人物剪影。
这东西一定在哪看到过，但是记不起来。
香水味袅袅凑到耳边：“玩一些，男人都喜欢玩的东西啊。
四五个人一起玩哦，你肯定喜欢。”
凌壹心跳加速，唯恐那俩大汉突然冲过来。
做人要有点最基本的脑子，但凡能靠脸吃饭，他就不会沦落到到来这面试。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会有艳遇这种事，有的只能是遭遇。
无论怎么怎么听，都觉得煞笔女的在赤裸裸的威胁，他喘了两声粗气，思量着要不要凭着健身那点力道先把这人按地上。
电影都这么演对吧，至少手里抓个人质。这特么是闹市区，还能这么玩？
他抬起一只手，扬了扬手机，咬牙道：“开门，就算你们有信号屏蔽器。但是我的手机跟家里电脑有关联，一样可以报警。”
女的捂嘴“噗嗤”一声，松了手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个不锈钢球，再次变得正经，指了指屋里道：
“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显卡h900，售价五万美金一张，房间里面有两百张，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她将那个球高高抛起，下落的瞬间，手掌伸过去，球停止下落，没触及手掌，稳稳悬浮在指尖三寸。
而后跟手指一起飘到凌壹鼻尖：“你的面试题。”
凌壹死死盯着她，手缓缓从手机上松开，试探着去拿了那个球。
“我叫杨回。”女的一边说，一边转身往沙发去：“我说的没错吧，哪个男的能拒绝一张h900呢。
你进去，随便挑，虽然不能带走....”
她重新跳到沙发上，蜷着腿下巴抵在沙发靠背上，狗狗一样望着凌壹：“拜托，可以玩，还不用养。
这种事情，对你们男的来说，应该叫普大喜奔对不对。”
凌壹掂了掂手里钢球，重量来看应该是实心的，但里面肯定有东西。翻转一圈，没找到摄像头点，那就不是通过识别外部环境和手势来控制。
交互方式是信号接收和传感，这两样东西都是精密零件，刚刚砸了一下还没出问题，所以这个球的防摔功能做的很好。
她刚刚是用手控制的，人体肯定不能和金属设备直接交互，一定有个控制器在她身上。
不经过外部识别，是怎么判断悬停位置的？精确到了指尖...
凌壹倚在门上，再次拉了拉门把手，仍旧徒劳无功，只能继续倚着门道：“所以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杨回笑道：“不知道啊，我只负责找个人头。”
“怎么会找上我，我去年才毕业。”他时刻注意着那俩大汉，完全不敢再过去。
“你上午在美鲜集团提出的那个下探计划很好，包括去年你主导的生活费算法也不错。
虽然是你们项目组出的东西，但都是你提的点子，对吧。
像你这种人，为什么在算法岗，应该去产品岗，你过来坐啊，站那干什么，门是自动的，我招招手能把你扣下面。”
凌壹连忙站直，咬牙片刻，狠道：“五倍？”
有钱能使磨推鬼，钱能壮胆，贪财能让人觉得自己可以被收买，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谈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五倍。”杨回笑挥了挥手：“你看见了，我们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这就是我们找你的原因，我们需要个对数据敏感的人，从一堆数据里找业务市场，如果他本身有技术储备，那就太完美了。”
“这里不是公司总部。”
“嗯，只是个研究点，成果会汇总到...某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so？”
凌壹目光下移，定格在杨回的美甲上，杨回跟着看到手上。
好像一涉及到她的美甲，她就像个脑子冒泡泡的蠢货，摇尾巴一样摇她的手指，仿佛凌壹是她的童话魔镜。
“怎么样，好看吗？好看吗？”
魔镜啊魔镜，谁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指甲。
无所谓，无所谓，多想想横财得事儿，再考虑下自己人身安全，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忍一下。
“我不是做硬件的，对相关技术不了解。”他僵笑着指了指杨回指甲：
“现在悬浮设备这么牛逼吗，可以把信号控制器和传感线集中到一片指甲里。
面试的话，至少要有个说明书吧，磁悬浮还是电悬浮。”
第一眼看到是有点惊讶，稍微冷静就知道是科技花招。
没坐过悬浮列车，总在商场看到过悬浮音响，好像19年就看到有卖。他是耳机玩家，没怎么关注。
“就这？”杨回挑眉嗤道，鄙薄溢于言表：“你为什么会猜控制器在手上？”
她抬手，竖起一根手指，详细展示着那片美甲，笑道：“你觉得这东西能把传感，控制，识别和动力模块全部装进去吗？
这是个定位标，你猜反了。”
凌壹僵笑着没答话，毕竟她竖的是中指。
杨回轻蔑哼笑了声，收了手，从旁边包里拿出张卡片丢桌上，整个人后仰瘫靠在沙发背上，顺手指了指左侧的门：
“刷门禁，你去屋里吃个草莓，没问题今天签合同。”
现在是七月份，跑遍整个城市估计找不出来几家超市有草莓卖。
凌壹咬牙走回沙发处拿了卡，维持着笑意，温和道：
“我的性格已经够惹人厌了，你比我还惹人厌。
但是现在大家都在打工，不如我们正经面个试，看在钱的份上，不要相互为难。”
他像在开玩笑，杨回也丝毫不见尴尬：“nope，我不看。
讲点实话，我又看不上你，是上头点名你来，so，虽然你猜反了，也无所谓。
不如你看在钱的份儿上，不要觉得为难。
多要求自己，少指责别人，我们合作愉快。”
她还是起了身，拿起那张卡片，双手递给凌壹，很是诚恳：“来，工作内容就是，去屋里吃个草莓，
哦，可能你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吃草莓。不过没关系，你肯定喜欢。
拿稳，你的船票，丢失不补的。
能不能不要觉得我会把你怎么样子的样子，”她娇气嘟嘴：“拜托，小哥哥，我挑食的。”
衣袖半遮半掩着手腕，凌壹突然记起来这只腕表，梵克雅宝的情人桥，网上看到过。
满钻表带系列，价格是两百万人民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