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回咬着指尖思索了一阵,“你再找找有没有别的信息可以用,感觉一个ip地址追过去不是很靠谱,万一他是ip跳转跳转再跳转呢?”
ip跳转是一种隐藏个人ip地址的技术手段,原理是将网络流量经过中间代理服务器或虚拟专用网络(vpn)等工具进行重定向,使最终目标服务器无法直接获取到用户的真实ip地址。
在一些网络灰色活动中,作案者100%不会使用真实ip。
“没了,不用找,我设置的信息检索,有可用信息会触发关键词直接跳出来。”谢瑜滑动椅子转了个圈,面向杨回道:“一个小号邮箱有这个结果不错了。”
“叫饮料,喝什么。”
“苏打水加冰。”
杨回在手机上点了两下,笑道:“我的五万块不能这么不值钱吧,假如我过去扑了个空,耗时耗力算谁的。”
“我只负责实现项目,不负责项目盈利的。”他有些欲盖弥彰的故作轻松。
说完有人推门进来,一个三十岁样妇女端着托盘,苏打水给了谢瑜,另一杯橙色果汁给了杨回。
谢瑜喝了一口,笑道:“你实在不放心,过两天再试一下,如果他的ip地址没有变动或者仅仅是后几位稍微变动,那就说明他在那。
因为代理服务器地址变动非常大,当然了,如果运气不好,他是用的定向代理,永远将虚假地址指向那个ip,那除非fbi跟着节点再追,不然普通人肯定追踪不到。
同理,假如你去了之后他刚好离开,神仙来了也没办法。话说你...非得找这个人干什么,一般的活儿,随便找个人就处理了。”
“是不是非得他还难说。”杨回晃荡了一下杯子,仰在沙发上头发铺开来肆易又张扬,哈哈道:总之,这活儿只能靠命对吧。没事,我命好。”
谢瑜笑转回去,边敲键盘边道:“我猜他多半在那,他能在两分钟内回消息,说明邮件收发用的是他随身设备。
网络黑产作案者的随身设备是很干净的,如果这个人真的像你说的那么谨慎,他不会把作案关联账号留在互联网上。他既然留下这个账号,就不会防备有人用这个账号去追他。
以上解锁信息的价格是...”他举了下水杯,“这杯水就够了,剩下的都是工钱。
刚才说五米范围内发邮件是个概论,目前的技术是不行的。我得...首先,我们要先写一个基础测试程序。
等到了瓦拉纳希寺庙,设备可以连上微软近处的服务器,分析服务器站点,这是合法行为,大多数公司的服务器点信息是公开的,可以直接查询。
不过是国外的点,我们还是实地测试得到的结果比较准确。这个程序做的事情,就是检索服务器基本信息,并且把需要用到的内容提取出来。
包括信号频段,ip地址之类的,然后把内容给到下两步,第一,屏蔽该服务器信号,第二,写一个假冒服务器。
这个假冒服务器跟真的服务器信息一模一样,机器无法从外观上识别,只能先发个信息,类似人问:我是某某某,暗号是xxxx,你是我的服务器吗,如果是,就对暗号,我要委托业务了。
你当然不能对暗号,你根本不知道微软和用户的通讯协议内容,所以无法真的使用。但是没关系,在机器问的那一刻,他已经说了他是谁,他的基础信息已经传过来了。
另外设备要与服务器沟通,需要有一个网络交换过程。寺庙肯定有wifi,也就是路由器,只要他去过,到了区域内就会自动连接。
这玩意的原理是一种小型基站,只是要比基站蠢的多,大多数没有防护措施,尤其是公共场合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先用一台设备设定ip值,指向假服务器,然后发个消息给路由器,告诉他,这是我的ip,你把数据传过来。
我会把屏蔽范围设定为5米以内,这个可以根据屏蔽器信号强度来计算,可能稍稍有误差,但不会超过半米。
由于假服务器的ip值和真服务器一样,而且路由器在屏蔽范围外会和真服务器通信成功,它不会怀疑假服务器地址的。
这样,你只用守在门口,一切微软邮箱用户在五米以外,连接的是真服务器,进入到你五米以内,就会连接到假服务器,你会获得一大把数据。
我会再写一个数据自动处理流程,和那个小号邮箱比对,完全吻合就会然后触发告警,你就知道他来了,而且你的邮箱有自动设置,给他狂发垃圾信息。
当然在屏蔽区域里他是收不到的,因为假服务器不支持对话,等他走出屏蔽区域,down,邮件就到了。
怎么样,这个设计是不是很值。”
“勉强算吧,不过他既然是去..寺庙,没准会静音,总而言之...”杨回懒洋洋的并不是特别兴奋,“成功概率不高。”
“已经很牛逼了好吧,你只有一个邮箱,想怎么样。那你去不去,不去我省事懒得写了。”
“去去去,你搞吧,多久能处理完。”
“两个晚上。”
今天周三,时间刚刚好,杨回稍微坐直,将沙发上东西拾起往包里装,“你跟我一起去,差旅报销。”
“那不行,工作请不到假,又不像你来去自由,我会设置好自动程序的,能抓到就是能,不能的话我去了也没办法,你可以多等两周。”
“fine。”杨回将额前头发拨向头顶,起身道:“先去吃个饭?吃完再弄。”
“也好,等我下。”谢瑜将资料保存,关闭电脑装进包里跟着杨回往一处餐厅坐下,随后佣人送了些简单餐食来。
杨回将大致情况微信发给凌壹,与谢瑜闲聊道:“所以只要是网络活动,根本就没有匿名的说法对吧。”
宽大的实木餐桌只坐了她俩人,华丽的水晶吊灯在丝绒桌布上投射出朦胧光晕。谢瑜抓起高脚杯笨拙饮了口说不上名字的葡萄酒,喝不出好坏。
他与杨回相识在公司一个业务相关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找到自己做这种事。当初就猜到她家境不错,但究竟不错到了哪种程度,现在连猜都不敢猜。
这种异性,能说上话就是烧香了,别的完全没想法。“对。”他看着坐在桌子另一头的杨回,十分怀疑自己声音小了她能不能听清。
谢瑜道:“网络这个词很形象,你可以理解为蜘蛛网,蜘蛛网是有特定规律的,网络也是有固定标准的。
所以任何在网上活动的生物,你一定能顺着他活动的痕迹,沿着某条丝线追过去。”
“这个比喻也很好。”杨回叉起一块牛排,在面前举了一下,“那这个网上会不会也趴着个蜘蛛。”说完将那块牛排递到了嘴里。
“可能有吧,网络的总节点,蜘蛛就在那,它可以知晓网络上的一切活动。”谢瑜安慰道:“不过不用担心,这是个夸张说法,互联网的深度和广度,在理论上都很难办到,更不用说现实中了。
普通人很安全的,实诚点,大家都是废物小点心,谁会.....”话说一半记起杨回估计不是,连忙补救道:“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杨回摇头,“没有,就是瞎说。”她催道:“快吃吧,一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废物小点心这个比喻更好,食肉者连单独嚼一嚼的兴趣都没,只会统一丢入碾压滚轮里,看看能不能随便榨出点什么油来用。类似,去驱动用户调控舆论,利用流量颠倒黑白。
当然被嚼碎跟被碾压其实相差无几,但是碾压是批量化的,所以每个被碾压者就会觉得这是一种必经的生命常态,不必为之哀嚎。
谢瑜点点头,客套道:“以后有这种活儿还找我啊,说加钱是开玩笑。”这两年,司机都成稀缺物种了,突然有个司机开车来公司楼下接人,吓的他以为要去吃免费饭。
也不知道杨回跟顶头上司什么关系,总之她一句话,老板就直接放行。谢瑜塞了一大块牛排在嘴里,感觉口感味道都比店里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