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还不到，你在去公司的路上了吧。”杨回经常倒时差，知道光轴差不多该是早上八九点，按工作日作息，凌壹除非瘫了，否则肯定不在床上。

    她将仅剩的两粒玉米丢向空中，转身往酒店方向，“我明晚飞机，到你那边就是后天，周一见。”

    “数据不能用吗？”凌壹比较担心这个，想着杨回也没别的事需要电话说。

    “不知道，我上哪找个机器试去。我就是，发现我给你的卡从来没刷过，你有去处理硬盘的事儿吗？”

    “你不是说你解决吗？”凌壹道：“那你没机器怎么跟别人展示。”

    “我说我解决人，不是解决机器，处理完签证，苏尔斯就过光轴。硬盘的事儿，你能周末敲定人选吗？”

    凌壹稍放下心来，有个专业偷东西的人，起码以后违法犯罪的活儿不用揽到自个儿身上。

    他记得杨回说的囤硬盘这事儿，但一直在忙没顾上，和她通话更随性点，凌壹开了免提，手机丢床上不耽误换裤子。

    周末....今天周五，这周末是无论如何要去老爹那一趟的。

    不过想一下买硬盘这种事网络下个单就行，没有任何难度，无非就找个另外的人匿名购买，买硬盘又不是走私黑产，买它千儿八百个都能合理开发票。

    他道：“知道了，我下班就去处理，要多少？”

    “等下，可能是我没表述清楚，我需要的不是硬盘，我需要的是数据储存。你去找个人，注册个小公司，主要业务是....数据固化？”

    杨回语气不怎么确定，笑着伸出左手接过街头艺术小丑给的发光气球，“应该是是这个词语吧，你确保我要的信息能存到......”

    “等下等下。”凌壹快速将皮带扣上，抓起手机道：“你一开始说的是硬盘，这会要说其他的，要么传文件，要么等我拿个笔记一下。

    再不济，是不是等我把裤子提好了先。”

    “就是数据固化，我应该没记错。”气球线在杨回两指指尖轻巧的碾了一圈，随后脱手袅袅飘向两旁霓虹，又直奔头顶星月。

    她错身穿过夜色，“找一个不起眼的人可以吗？能找个傻子最好，不要和行业内任何人扯上关系，他会说话就行，业务我们处理。

    现阶段数据最重要，其它都是后手，提你的裤子吧..”她停了片刻，语调别有意味：“少惦记别的，可以吗？”

    电话里轻微呼吸声很容易让人回忆起双方第一次见面，一个异性探进自己衣领的沁凉手指，尤其是这会是..容易悸动的早晨。

    记忆力太好是个糟心活儿，他现在开始认同，赵兰琴说的“遗忘”是生物优势。

    “嗯。”凌壹犹豫是不是该把总部挖他的事儿给杨回说一嘴，还没等他提再，那头挂了电话，只有厨房里微波炉“滴滴”个不停，提示加热早就完成了快点拿。

    没有闲工夫瞎站着，凌壹拿起背包，从微波炉夹出热好的早餐丢袋子里，出门前从玄关处筐子取出腕表挂手上，换鞋锁门，神清气爽将日常节奏重新拉回到了他格外在意的正轨上。

    手机上的邮箱管理并没有收到新邮件提醒，他本来也没打算去，梅森那封邮件发到哪也无所谓了。

    车已经在小区门口等，自动驾驶的车辆和摩托车、公交车其实是差不多的，都是人生路上的某间监狱，无法逃脱。

    稍有差别的是，摩托车是个立锥之地，得手眼脑并用，才能勉强站稳。自动驾驶的汽车是个舒服单间，有床有枕有电视，躺着就行。

    科技改变所有人生命质量，但无法改变生命的本质，生而囚徒困兽。

    今天的5分钟行业早报没有任何有效信息，不幸的倒是有一个，他持有的某家科技公司季度财报表现糟糕，股票应声跌了将近十个点。

    锡纸里是鸡蛋牛排和几粒西蓝花，吃完想起杨回交代的事不好办。数据固化他有所了解，防止记错，拿着手机又查了一下。

    专业名词解释是指，将数据的临时状态转化为永久性状态，防止其内容、结构、背景信息因传输，编辑和被恶意篡改，采用技术手段，将数据转化为不可逆的只读方式。

    如果说电子数据记录相当于古代史官笔录，那数据固化就是让记录载体永生并安排个监查狗，确保录入的内容真实有效完整且无法更改，真正的名留青史，千秋万代。

    而且技术显然比监察狗要更可靠，技术本身没有贪欲可言，起码不能拿它的九族威胁它修史书。

    何况现在常见的数据固化技术很多基于区块链，分布式去中心化，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记录，改了哪，改了啥，啥时候改的，一目了然，根源上解决了数据可信度问题。

    普通人只要出的起钱，也可以把朋友圈拿去固化一下，防止哪天腾讯突然抽风将账号骨灰给扬了。

    听杨回的意思，是有信息想要永久储存，而且需要载体保证将来可以交易，需要注册一家公司的话，就是内容量比较大。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这种业务合理合法，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找个三方责任人来承担。

    难度就在于，身边聪明的多了去了，傻子不好找，他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有谁，总不能不能跟个拉皮条似的，去街边看眼色选一个。

    大致翻了一下相关技术和市场资费，九点四十五车准时到了genesis附近停车场，下车上楼进办公室，九点五十七，时间卡的刚刚好。

    咎因在旁笑道：“以前你都早来，现在不迟到就算早到是吧。”

    “我不可能迟到，十点上班，这不是还早了三分钟。”凌壹问：“有新东西过来吗？”说话间坐到了自己工位上。

    “没有。”

    “就是了，又没事干，来那么早干嘛。”那天开完会之后，赵兰琴只给了手指处肌肉细胞神经的数量种类资料让先熟悉，其它再没给，相当于没法展开任何工作。

    两人只能看看文档，写写测试，估计来不来办公室都没多大影响。

    凌壹还算敬业，加上对物质的好奇度，照例打开了文档和编译器，打算上午两小时深度研究，下午两小时编测，其它时间摸鱼休息早点下班，去凌进那头。

    “好难得，上班这么久老板第一次催进度。”咎因闲聊道：“前几天开会我们还说没压力慢慢来呢，估计不行了。”

    “哪个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