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苏尔斯在用过往经验艰难的识别嘴里味道。杨回再次从前方转了个面,稍稍直起腰,半个上半身压在靠椅上,双手晃晃荡荡道:“这个不行。”
她朝着凌壹努了下头,“他做的更好。”
“更好是什么意思?”苏尔斯问。
“maybe..(或许).”杨回撩了一下手,将指尖上的另一片轻咬在唇间,含糊不清的回答:“更甜吧。orromantic(或者更浪漫)”她看向凌壹。
即将进入环城高速的收费站,路面减速带让车辆有些稍微震动,那片草莓染的双唇艳色欲燃。
很适合...很适合,咬个草莓过于色情,但衔枚纸片就风情的恰到好处,三月浓春里的娇娇牡丹,丰腴的妖冶堪赏,又纤薄的盈盈堪怜。
混合着意乱情迷样的语气,凌壹无比认真的考虑了下,以目前市场上的草莓体积大小,以后网图拍摄都应该按照杨回这个标准来。
以及,她没撕开那两层包装纸,而且不知道是从哪拿出来的,反正不是包里。
吃东西前,应该洗洗,再洗洗手。
他转向苏尔斯,问:“有什么看法吗,虽然我可以写出数据,但对于怎么把数据放到这张纸上,没思考出什么头绪。”
苏尔斯吮吸着舌头上逐渐退去的甜意,蹙眉道:“怀疑是啥味道比较逼真的草莓味道合成剂,确定不是吗?”
凌壹扬了扬手机,nerve的新闻公告上说会发行至少三种产品,“什么味道合成剂能精准合成到这个地步,还能是毫不相干的三种。”
他问杨回:“既然我们能先拿到,怎么不把剩下的也拿过来。”nerve给的官方上市时间是十月五号,还要等两天,现在买都没地儿买。
“也许是我们这只搞了草莓的,所以只能拿草莓。”杨回道
“说的也是...”苏尔斯思索道:“不像是合成剂,生物电位,所以你说的是真的。”他摊手,一脸匪夷所思:
“人体真的有端口目录?为什么是吃下去?”
“idon‘tknow,givemetheanswer.(我不知道,等你俩给答案)”杨回侧眼,看到衣服肩膀处有一条细微的刮痕。
不知是从哪磕碰出来的,大概是靠背材质太硬,挂着了。她伸手,细腻的将那条抽丝扯出来,轻摇晃了两下,笑道:“车有点小。”说完缩回身子,转了回去。
凌壹看了两眼地上的包,叹气拎到了座椅上靠着。他对自己的车很满意,喜欢一成不变的人大多念旧,何况这车入职才买的,不算旧。
只是在那条丝线里可以想象到,她身上的衣服十分难伺候,这个包也难伺候,不合适放地上,最不合适的...是放自己车上。
行程在一往无前的继续,讨论在有意无意的延伸,人体有没有端口目录现在不好说,但为什么是吃下去,对于计算机大佬来说,很快就给出了合理解释。
程序有择向性,举个例子就是设定一串数字抽奖转转转,等用户买号下注,最后根据下注情况开奖。
哪个号没人买,就开那个。
当然这种做法太明显了,而且可选数字太多就没人玩,可选数字太少肯定每个都有人买。
业界专业做法是单人单局,你哪局买的多,就不开,买的少,就勉为其难中彩放个烟花,反正提现是不可能提现的。
掏空赌徒收官跑路是平台盈利的绝对保障线,不过后来大家的玩法击穿了保障线,顺局提供平台贷款输钱一条龙服务,掏空之后还负责风干。
道义上来讲,管杀顺便管埋,比一开始要仁慈点。与其让他在翻身中挣扎,不如让他死个痛快。
虽然二者业务上有所区别,但技术原理上差不多。假如设定纸片上的是生物电信息,它受控于程序,那程序就能赋予它择向性。
指定它只能和味觉神经对接,所以进入口腔就会释放,从而传输给大脑。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难说,但该种猜想在技术现状下是合理且能实现的。
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把电位打印在一张纸上,长期保存,还能根据需求输出。
苏尔斯道:“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叫电子牢笼。”
“怎么解释。”杨回问。
“他”苏尔斯笑着指了下凌壹,“零,一。从计算机的角度来说,万物都是以电子形式存储和处理的,电子就是计算机世界的细胞,不过这个细胞种类有点少,只有零和一。
要想让计算机活过来,就要用晶体管和集成电路去控制电子形成电子信号,让它们变化和组合,从而执行各种计算和操作。
为什么电子会听令于硬件,因为他们都是奴隶,是被人类安置在牢笼里的囚徒。
u盘。”他从自己背包找出杨回给的那个u盘,“这就是一个电子牢笼,不要认为它只有指甲大小,但里面有千亿级晶体管,每一根,都是电子的单间牢房。
当你在往里面存储数据时,电子就会被高压驱赶进牢房,每一个电子代表一个数位信息,等需要读取的时候,只需要清点一下牢房里的电子,这就是u盘存储原理。
同理,假如我刚刚吃下去的那张纸,并不是一张纸,而是某种数据存储器,以粉末的方式均匀涂层在那个该死的草莓上。
他不需要释放指令,可能是那个涂层遇到口水就会失去光栅栅栏,电子就会溢出,和味觉神经结合。
这么听起来,技术猜想是合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到,也不知道存储材料是什么。”
“嗯,听起来是有些可能性,凌壹怎么看。”杨回问。
“能说的通。”他看了下行程,离终点还有十分钟左右,凌壹道:“那还真是像。
电子是计算机的奴隶,细胞是人体奴隶。”他问苏尔斯:“你对计算机底层很了解吗?”
“不,只是刚好研究过这一块。”苏尔斯道:“你知道的,我...我曾经研究过,如何在最根本上改变一些文件内容。
如果你认为底层都是电子的话,那就可以考虑直接改变电子排列位置来颠倒文件排序,这样除了你,全世界都不能将文件恢复原状。
一个很好的加密手段对吧,当然,我也可以痛快承认,是个很好的勒索手段。
不过,这个猜想很难实现,电子信号在计算机里的处理和存储是基于物理规则和特定的电路设计,要在不损坏的情况下任意修改,太难了,我最终没什么进展。”
他得意晃了两下u盘:“改写原有的比较困难,但是,注入式攻击非常有效。
所以我们选择复制源文件后,直接写个新的垃圾文件覆盖源文件,也就是用新电子信息替换原来的电子,这样文件持有人一样无法恢复。
更简单,更快捷,更高效。”
“yea。”杨回道:“maybethatstrawberrysignifies,leopardcan‘tchangeitsspots,weshouldbereplaceitsfurdirectly.(也许那个草莓就是这个意思,积习难改,我们应该直接给它换个皮。)”
人的思想难以修复,简单快捷高效的手段是,送一段新的进去,替换掉,占据掉。
“别这么粗鲁。”苏尔斯摆手。
“哦,要到了是吗?”杨回看着外面景色已经进入了生活路段。
“嗯,快到了。”凌壹道,他换了个舒服姿势,准备下车,说的都对,新写代码比改一份垃圾代码要容易的多。
“不过我有点不理解。”苏尔斯道:“这么大费周章的研究这个做什么,你们真的在担心,某一天这张纸上不再是草莓,而是一个魔鬼?可以从嘴巴钻进大脑的那种?”
“不是。”凌壹将自己的永生猜想快速说了一遍。刚好车辆停下,他准备下车,苏尔斯惊道:“上帝,我是个哲学主义者。”
杨回笑道:“怎么,你改信耶稣了吗?”
凌壹道:“跟哲学有什么关系。”永生这种事,应该算在神学里面。他自己并没有狂热的以为一定能实现,只是坚定的认为这是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方向。
就好像多年找不到有什么事值得全力以赴,突然出现了某个宝藏能让他勉为其难的看上眼,在这个没什么意思巨大空间里找出...那么一丁点意思。
如同,马斯克在孜孜不倦的说要带人去火星。没去之前,谁能知道能不能,但饼是要画的,有梅可望,人才能会继续往前走。
其他人往前走,自己才能走。
他往前座瞟了一眼,认命的承认,好吧,应该算两丁点意思,至少他可以为了这个忍耐一下杨回的存在。
杨回先下了车,凌壹跟着推开门,苏尔斯随即追下来道:“忒休斯,你们没听说过忒休斯之船吗?”
“没有,抛开那些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神,我只听过克利斯(cles)”杨回回身倒退着走,笑道:“pericles,非凡的荣耀,一艘价值4亿美金的游艇,长180米,拥有8个甲板、21个套房还有我喜欢的健身房。
勉强算是船吧,怎么了,忒休斯更贵吗?”
“你要掉坑里了。”凌壹指了指她身后。
这栋房子是个独栋小别墅,前院是常见的花园照景,前任房主许久没住,池子里原本只剩一层厚厚青苔。
钱的作用下,现在是半池游鱼摇头摆尾,来回撕扯撞击着还没长牢实的睡莲植物。由于入户路并不是直线,以杨回的倒退方向,刚好能砸进去。
“不是,一个哲学问题。”苏尔斯摇头道:“在古希腊传说中,有一位英雄忒修斯(theseus),他有一艘爱船,是用木材建造的。
漫长的航海和时间的侵蚀,船上的木材逐渐老化损坏,需要进行修理和更换。于是,每当一块木材破损时,忒修斯的船就会用新的木材进行修复。
那么直到最后,所有的木材都被更换过,没有一块原始木材留存。这时候的船还是忒修斯原来那艘船吗?
如果我们把之前替换下来的旧木材收集起来,重新组装成一艘船,那么这艘船是否也是忒修斯的船呢?
那艘船当然一直存在,但是,兄弟,你告诉我,船永生了吗?忒休斯的船究竟在哪?”他问凌壹,又把目光转向停住脚步的杨回:
“sowhat‘syouranswer,你的答案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