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环视了一圈,没能看见段天的身影,但是每一个印入眼帘的人都是那样的憔悴,他们浑身的精力都已经完全的消耗掉了,现在躺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他们的灵魂或许早已不在,也或许只是丢失掉了。
这里也算不上多么的通风,只有一个简易的换气口,空气中弥漫着说不上来的汗臭味,还有着更加浓烈的血肉腐烂的味道,至于其他的味道更是说都说不上来。
郑启的心变得更加的紧张,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起来。
“你们,是秦阳的部下吗。”
圆滚滚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他一改之前在通道那时候侃侃而谈的模样,那挺直的脊梁一下子就弯了下来,褪去了外骨骼装甲之后,郑启才看清楚,这个圆滚滚先生也是浑身的伤,如果没有外骨骼装甲的支撑,恐怕他连那段还算平稳的道路都没办法坚持下来。
“是,我是首都基地特别突袭队仅剩的队员了,其他人则是首都基地重整第一师的部队,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齐的,用了足足一个月呢。”
“只有这些人了吗。”
“不太清楚。”
圆滚滚说完这话,艰难的弯下腰,想要用牙齿勾到那边的一个卡扣,没办法他的右手已经完全的断掉,如果不是外骨骼装甲的支撑,他连举起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郑启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帮他脱下了固定腰部的装甲,然而忽然之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如同一个稻草人一样径直的朝着地面落了下去。
郑启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的身子。
“对,对不起啊,我以为我可以的。外骨骼的能源不多了,就剩下最后这一块了,也就能在坚持三天,如果你们晚上几天过来的话,我们就联系不到你们了。”
圆滚滚似是自嘲,又像是在挣扎的说完了这句话,随后又是一阵默然不语,直到郑启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之后,他才哆哆嗦嗦的从旁边摸出了一个水壶,咕嘟嘟的灌了一肚子。
又从兜里摸出了一块手帕,小心的摊开,里面竟是些碎成渣的粉末,还有着一些沾满粘液的苔藓,若不是郑启接受过野外求生的课程,他完全看不出来那些是什么东西,圆滚滚扬起头,一下子就把那脏兮兮的手帕盖在了嘴上。
手帕的味道肯定不好,上面净是些散发着怪异味道的汗液,但是饼干很好吃,尤其是在这种饥饿的时候,饼干尤其的香甜。
“让你见笑了。”
圆滚滚笑得很勉强,同时仔细的将嘴角的饼干屑用舌头全给卷了进去。
他已经是这里面几十人中最完好的人了,至少双腿还能动,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还能穿上外骨骼装甲。
至于其他人若不是因为红雾强化了人体的缘故,恐怕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人世了,收到了如此重的伤势仅凭着强大的肉体在这里吊着最后的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但是从他们面若死灰的眼神中看来,他们的心多半已经没了。
圆滚滚收回了望向战友的眼神,重新开始打量起郑启,随后小声的说道。
“段天在里屋,秦阳和白老他们都在,你去看看吧。”
郑启摇了摇头,他从身后摸了一下,来的时候过于匆忙,所以身上只携带了一个画卷,里面也只有吃的,至于药物什么的只有一点点,不过现在能让他们吃一顿饱饭的话或许能让他们重新燃起一点对生活的希望。
摊开画卷,郑启从里面抖出了无数的吃食,大多都是能量棒,其他的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一些。
圆滚滚看到那堆成小山一样的食物,眼睛中放出了一抹精光。
完好的左手和脑袋一同使劲,顶着墙站了起来。
“兄弟们,有吃的了,很多!”
圆滚滚冲着郑启点了点头,拿起东西分给了众人,有些人已经高烧到昏迷的程度,只能本能的吞咽送到嘴边的食物。
郑启和时灵儿也那起食物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圆滚滚每看着一人吃下东西,就会由衷的笑起来,直到最后,圆滚滚走向了最后一人,俯下身子呼唤着他的名字。
“老张,老张。起来了,我们有吃的了,救援的人已经来了。”
圆滚滚叫了很多声,但是到了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传了过来。
时灵儿则是拿着纱布和药物小心的给那些已经昏厥的战士们包扎着伤口,看着那些已经流脓到腐烂的伤口,时灵儿也几乎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伤痛。
等给几十个战士全都包扎过后,郑启才擦了擦额头渗出的些许汗水,上了药又吃过东西,这些战士们明显好转了不少,眼看着都能自己坐起来了。
不过忙活了一整夜,现在已经是几乎要天明的时候,郑启看着通风口传递下来的些许微光,心中又有些担心。
“不知道家豪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你当时的决定是对的,离开第三防线,将所有力量回缩到首都基地,那怕是漫长的拉锯战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利的。”
“过亿的丧尸啊,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不过还好,老王张帅他们都在,我看川省基地和魔都基地的指挥官也是有能耐的,他们一定能处理好这些问题。”
想到这里,郑启才略微宽了宽心。但是当务之急好事尽早想办法回去才行。
和圆滚滚小声的打过招呼之后,郑启才走进了秦阳的那个里屋。
段天已经站在这里一整夜了,两只眼睛已经完全红肿了,斑斓的泪痕已经沾满了灰尘。
昨天晚上郑启趁着喘口气的功夫抽空进来了一次,那个时候段天就这样站在原地了,他和分身的感情很好,分身在他面前笑着分散的那一幕恐怕也深深的刻进了他的脑海中。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你的分身我也没保住,好不容易过来了,却对秦阳的伤势无可奈何,随身带的药物和物资也都因为百米而遗失了,你说我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段天转过了头,那双干红干红的眼中尽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