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公元176年春,距大将军窦武被害已过去了整整八年,曹操由当年的十二三岁的玩童转眼之间已长成魁伟的青年,曹嵩通过向乡邻疏散钱财而使曹操得到乡邻的共同举荐成为孝廉,并得到朝庭的认可,这是汉朝选拔官员的第一步,若一个人被乡邻举为孝廉,那这个人也就正式踏上了仕途之路,同年被举为孝廉的还有袁绍、袁术、山东东平寿张人张邈、青州琅琊人刘勋、山东微山人刘表及河北公孙瓒。
因为同期被举为孝廉的人都要进京到吏部的考功司去记名报到,曹操这才有幸认识了公孙瓒、张邈等人,特别是张邈,曹操早听说过张邈的大名,少时便以侠义闻名,接济贫因、助人为乐,被乡人举为孝廉,是响誉四方的“八厨”之一,曹操与张邈相见那可真是相见恨晚啊,曹操将张邈请到府中,一住就是半个来月,两人谈天说地、情趣相投、同吃同睡,才几天的交往便亲如兄弟,张邈被朝庭授以骑都尉,安排去陈留去任太守之职,而曹操凭着曹嵩贿赂中官,被朝庭拜为郎出任洛阳北部尉,洛阳北部尉虽然官职不如太守大,但曹嵩有他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将曹操留在洛阳,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要曹操的洛阳北部尉做好了,凭曹嵩在朝中的人脉将曹操升为司隶校尉或者是虎贲中郎将这都不是问题,可是有一点曹嵩没想到,那就是洛阳是汉朝的都城啊,洛阳城内有的是达官贵人、富豪士族,治安十分混乱,稍有不慎便会得罪豪强,因此,以前的洛阳北部尉在管理治安上从来都是敷衍了事。
张邈在曹府住了一段日子将要回家一趟,然后再去赴任,曹操真有些不舍,在离别的当天,曹操和袁绍骑马一直将张邈送至十里长亭外,直到看不到张邈的身影了,曹操和袁绍这才打马而回。
袁绍和曹操同样被朝庭拜为郎,出任濮阳县令,不久也去上任,曹操身边没了伴友,倍感孤零,好歹新有官职在身,往案几后面的大椅上一坐,抬手一招,就有十来个差役躬身上前,齐声道,“主子好!”曹操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做官这个舒服,将双手放到案几上,想了想,道,“从今天起,我要颁布一个新的戒令,最近不是听说半夜里常有贼人行窃么?早前那个北部尉也太没尿性了,每天晚上都安排上几百号人都没拿住一个贼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明天起,你们给我造出五色大棒十余根,悬挂于门庭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还有,从今天起,你们大街小巷地都给我张贴出告示去,就说,深更子时,任何人不得出入大街,否则,就算违禁,听明白了么?”
众衙役一听,感觉曹操在闹着玩呢,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作声,曹操可不乐意了,双手一拍桌子,吼道,“听明白了吗!”声似响雷,众衙役吓了一跳,齐声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下去,马上执行。”
就这样,曹操造了五色大棒十余条,悬于门庭左右,你还别说,这告示还真管用,每到深夜,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那小偷也不敢出来了,因为街上没人,出来便被发现,因此,洛阳北部这一片区域晚上再没有小偷出没了,民俗风情也变得比以前好多了,市民们都夸赞曹操有能耐,好样的!可每天平平安安地没事做,时间长了,曹操便感觉没劲,无聊,如果是在家中,他早约上袁绍或者曹洪、许攸骑马到城外撒欢去了,可现在不同了,他做了官,有职责在身,就不那么随便了,无聊中他就研读起兵书来,晚上一直熬到深夜,这一晚上,他正读着兵书,忽听堂外有嘈杂声,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的绅士一边和衙役吵着一边走进了大堂,曹操把书放下,看了眼那人,认得,此人就是洛阳城的一霸中常侍蹇砾的叔叔蹇图。
曹操早知道蹇图依仗着蹇砾的势力在洛阳城内作威作福,欺凌百姓,曹操早就想惩罚他,只是还没有抓住把柄,不想今天蹇图倒找上门来了,曹操心中暗喜,“怎么了这是?”曹操故意问道。“此人持刀违禁夜游,被我们逮住,不但不服,还打了我们。”一个衙役道。
蹇图冲那衙役大叫道,“大胆奴才!你不认识我吗?竟敢抓我,你是活腻味了!”
这帮衙役谁不认识蹇图啊,平时蹇图猖狂惯了,衙役上前劝说,非但不听,还动手打人,只因他侄子蹇砾在宫中为中常侍,没人敢惹他,但今天不同了,主子换了曹操,这帮衙役还硬把蹇图扯拉到衙门来了,想让曹操棒打他几下出出气,曹操见蹇图如此嚣张,怒道,“大胆狂徒,难道你不知道我下的禁令吗?”“什么狗屁禁令,与我何干。”“你他娘的放肆!”
蹇图不干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敢骂他,今天被曹操骂了,指着曹操吼道,“好你个曹阿瞒,难道你不认识我了么!”“你不就是那阉竖蹇砾的叔叔么?哪个不认识你!”听曹操这么一说,蹇图倒笑了,指着曹操的鼻子道,”哈哈哈哈,曹阿瞒,你还说我是阉竖的叔叔,你是什么?你不就是曹腾这阉竖的孙子吗?我们一样,哈哈哈哈!”
曹操一听不由大怒,喝令左右,“取五色棒,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曹操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宦官,更容不得听别人说他是阉竖之后,这下曹操真火了,大瞪着双眼下命令。众衙役一听,拿着五色棒却不敢动了。“怎么了,没听见么?给我打,打死我顶着!”听完这话,众衙役便将蹇图摁倒,用力地打起来,积累多年的恨今晚上就都使出来了,直打的蹇图嗷嗷直叫,直喊叫饶,衙役们哪肯松手啊,一阵乱棒便将蹇图打死了。
衙役们见蹇图不动了,用脚一踢发现死了,都害怕了,曹操却很平静,命令他们将蹇图的尸体拖至衙门口,明天一早张贴告示,这一下,整个洛阳城都轰动了。
首先听到消息的是蹇砾,他哭叫着跑到汉灵帝的面前,跪地哭诉道,“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做主啊,我,我不想活了!”“怎么了蹇爱卿?”“曹操,曹操昨夜里把我叔叔打死了!”“啊!真有此事?”“千真万确!请皇上给微臣做主啊!”“好,蹇爱卿,你起来吧。”
曹嵩听到消息后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他已打发人去叫曹操,这还了得,打死了蹇砾的叔叔,蹇砾岂肯罢休。一会儿,曹操来了。“你这孽畜!你怎么敢把蹇图给打死了?你闯下大祸了!你、你、你你还不赶快逃走!”
曹操平静的倒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爹,不就是打死一个下三烂嘛,大不了,大不了我替他偿命便是。”“孽子!孽子啊!你的命是金命,他的命是粪土,你怎么能和他交换呢!”“您老这不很明白嘛,您看着办吧。”“你、你你你可把我气糊涂了,这可怎么办哟!”曹嵩直跺脚。曹操道,“爹,这时您可千万不能糊涂啊,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去找桥玄,让桥玄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随后您再去找曹节,让曹节去劝说蹇砾,这不就解决了。”
曹嵩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哎哟,你老爹我又要大破血了!”
于是,曹嵩拿了盒上百年的人参、又带上了一箱珠宝来到桥玄家。桥玄何许人也?桥玄那可不得了,桥玄也是孝廉出身,在桓帝时历任汉阳太守、司徒长吏、将作大匠,后又出任度辽将军,击败过鲜卑、南匈奴、高句丽,汉灵帝初年迁任河南尹、少府、大鸿胪,因他性格刚强、不畏权贵,后又升任司徒,现任光禄大夫。
光禄大夫是皇上的顾问,属皇上近臣,掌管群臣朝议,在皇上面前可以说是一言九鼎,曹操打死了蹇图其实在昨夜里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招确实管用,桥玄在曹嵩的请求下很快便来到皇上那儿,对皇上道,“皇上,那蹇图平时就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还强抢过民女,洛阳城内的人们无不对他痛恨,现曹操将蹇图打死,也是为洛阳城除了一害,百姓都在称颂皇上用人英明,都在称颂皇上啊,皇上非但不要处罚曹操,还应该嘉奖他才是。”“可、可蹇砾这边不干啊。”“这也好办,皇上可让曹嵩出钱赔他两个钱便是。”“好吧,待我找蹇砾通融。”
曹嵩用马车拉了两箱珠宝又来到王甫的府宅,正好王甫在家,曹嵩令下人将珠宝抬进王甫的家,道明原由,王甫欣然领受,来见蹇砾,对蹇砾道,“曹操制定了条例,蹇图明知故犯,这责任也不能全怪曹操,我看这事就让曹嵩赔你两个钱就是了,不要再追究不完,以免影响我们中官的声誉。”王甫是蹇砾的顶头上司,不敢反驳,只得点头应允。
这边汉灵帝将蹇砾叫到身边,蹇砾哭拜道,“求皇上作主,要曹操偿命。”汉灵帝道,“人都已经死了,要曹操偿命又有何用?不如让曹嵩赔你两个钱算了。”蹇砾趴在殿上抬起食指说道,“要一千万钱。”“咦,多了,”汉灵帝伸出手掌,“五百万钱,朕替你做主,就这么定了,成交。”说罢缓缓起身打了个呵欠,搂住两位侍女的脖胫往后殿走去,“朕累了,要休息了,你退下吧。”“皇上……”
就这样,曹嵩走动关系,用了五百万钱便摆平了此事。
曹嵩在家中正训斥着曹操,桥玄来了,还让人将曹嵩送去的礼物一件不少地给送了回来,曹嵩惊问道,“桥老,您这是何意?”桥玄笑了笑,道,“你我共事多年,情同手足,用不着客套,哎呀,我真为你有这么个儿子高兴啊!”说罢,桥玄目光落在曹操身上,赞道,“贵公子目光敏锐、气宇轩昂,有盖天地之才,天下将乱,不具备有改变世道能力的人不能挽救局势啊!能使天下安定的人,大概只有贵公子了。”
曹操忙深施一礼,道,“多谢桥老夸奖,卑侄惭愧、惭愧呀。”
曹嵩忙道,“桥老过誉了,这逆子不再给我惹事生非我已经万幸了,岂还敢有此妄想,桥老,请屋内叙话,今日我们好好喝一杯,不醉不休!”“好,我正有此意,请。”
这场风波平息以后,曹嵩恐怕曹操再惹出什么事来,便又走动关系将曹操调离京城,让他去顿丘让县令之职,直到178年,直到堂妹夫被宦官诛杀受到牵连,被免去官职,在洛阳无事可做,便回到谯郡老家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