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与邢夫人贾琏迎春正在吃饭,贾母给他送东西,餐桌上,除了什么都不太懂的迎春。
其余三人皆都瞪大了眼睛。
这天真的是变了,贾母竟然给他送东西。
她不会是中邪了吧。
贾赦的眼中全是震惊的看着进来通报的下人,下人亦是纳闷。
平时恨不能掐死他家老爷的老太太竟然给他家老爷送东西。
“老爷是见还是不见?”
下人询问,贾赦的目光看向贾琏与邢夫人二人,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惹事,给什么收什么,不是毒药就行。
“那就见见吧!”
得了两个人的同意,贾赦将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
下人请人进来,婆子提着一个食盒。
食盒里盛着贾母调好送来的菜,以往这待遇也就贾政和未出嫁的贾敏有,现在贾母开始莫名其妙的给他送了。
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贾赦看着婆子提来的食盒不由得在心里摇了摇头。
婆子一层一层的打开了食盒,食盒内盛着精美的小炒以及一碗汤。
待食盒里的菜汤全部被端出,饭桌上普通四菜一汤,瞬间变成了,八菜二汤,外加两碟小点心。
这些菜品全是贾母精心挑选的,每一样的用菜都十分讲究。
婆子笑着与有荣焉的朝贾赦一礼。
“老太太心疼大老爷您,每日为家里操劳,特嘱咐小厨房捡着您爱吃的又多做了几道菜送来。”
“以此才不坠您的身份,让您吃好!”
婆子一通长篇大论下来,好像贾母真的多么疼他这个大儿子一般。
然贾赦根本不上道,他对贾母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关心的他,难道贾母是想让他帮贾政找个二房?
贾赦真的乐了。
家都已经分了,还想麻烦他这个当大哥的,脸都不要了。
“你回去吧!”
贾赦对着婆子吩咐。
“家里的情况不好,以后不许再这么奢侈。”
贾赦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发婆子。
婆子笑着像是听不见一般,继续站着。
“大老爷说的什么话,家里情况不好,也不该从您身上省。”
“您可是一家之主,咱们全家都靠着您,您吃不好,睡不好,怎么能行。”
嘶
贾赦倒吸一口凉气,贾母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会说话的婆子。
难道又是二房的人?
他真的快被感动到了。
贾赦下意识的道:“你说的对,是不该从本大老爷身上省。”
贾赦十分认同这婆子的话,真是忠仆呀。
像这种一心为主的人,他必须得满足她。
“以后本大老爷的伙食费,便就从你头上扣了。”
“你每月月利多少?”
贾赦激动的询问婆子,来不及反应的婆子被贾赦的骚操作整的怔住。
“大老爷在说什么?”
婆子的嘴角有些抽搐的询问贾赦。
贾赦朝着婆子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是个懂事的,知道心疼本大老爷,主动将自己的月利省下来给本大老爷添口粮。”
“本大老爷现在做主,你以后每月的月利便就不发了,全填到本大老爷的伙食里如何?”
婆子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怎么能这么做?
“这不合规矩,大老爷!”
“哪有主子拿下人钱的,这不脏主子的手吗?”
贾赦打着哈哈。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一片忠心感动了本大老爷,本大老爷不嫌弃。”
“怎么你不愿意?”
贾赦的脸板了起来,眼神中更是充满着威胁。
当然不愿意,她也就说说,你怎么就当真了,即便是当真了,你也不能这么做。
这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世间只有主子给下人发钱的,哪有主子拿下人钱的。
婆子涨红着脸索性豁出去了。
“大老爷您不可以这么做!”
婆子不愿意被贾赦拿了月钱,拒绝贾赦。
贾赦瞅着婆子,忍不住笑了。
“不是你说省也不能从本大老爷身上省?”
“既然不能从本大老爷身上省,本大老爷就得想办法找补过来。”
“你那俩月钱虽然不多,但刚好够本大老爷一顿饭的。”
“就是不行!”
婆子慌的六神无主,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你也不能当真,什么是场面话,难道不懂?
看出糗的婆子,邢夫人的面色缓和些,这婆子实在是可恶,刚一进来,就话里话外的讽刺她这当家太太的照顾不好老爷。
更可恶的是说什么省也不应该从老爷的身上省,那就活该从她身上省呗?
一个小小的婆子都敢欺负她。
“不行,那你前面番话算什么意思?”
贾赦质问婆子。
邢夫人贾琏迎春的目光皆都落在婆子身上。
“你又不想拿银子,又想劝本大老爷奢侈。”
“不教主子学好,真好个刁奴!”
贾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斜眼瞧着婆子。
婆子被贾赦的一巴掌吓得跪了下来。
“大老爷,婆子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心疼老爷您现在吃食上的简陋。”
“以往的时候,老爷您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哪顿饭不是十个碟子起步?”
贾赦眼中露出一抹不屑,走心疼哥哥道路是吧?
他贾赦软硬不吃,不吃这套。
贾赦瞪着一双眼睛看婆子,婆子被贾赦看的莫名心虚。
但却依旧不知道错。
她这是为主子好,哪里错了。
贾赦淡淡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本大老爷当年若非被你这种刁奴忽悠,又哪会将这家败落成这样?”
“本大老爷最恨的就是你这般不把主子往好处劝,转带着主子奢侈的刁奴!”
贾赦接着骂。
婆子心里的委屈越发的加重,她就说两句,至于给她扣这么大的帽子?
“老爷消消气!”
邢夫人适当的给贾赦顺了顺气。
贾赦瞟了一眼邢夫人。
“邢氏以后家里再出这样的刁奴,直接往外赶!”
贾赦吩咐邢夫人,邢夫人对着贾赦点了点头。
“你以后都不用来了,家去吧!”
“荣国府容不下你这样的。”
婆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贾赦,这说把她赶走,就把她给赶走了。
她到底干了啥?
不就是说了两句好话,劝了两句吗?
婆子还不知道反思,你这是说两句好话吗?
这家轮得到你这个婆子指手划脚?
他贾赦将整个荣国府的奢靡之风扭转过来,费了多大的劲。
你一个婆子三言两语的就又要让荣国府的奢靡之风再起,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大老爷饶命!”
婆子开始给自己求饶,她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但求饶肯定是不会错的。
邢夫人看了一眼身边的下人,下人心领神会把婆子拖了下去。
另一边贾母的屋内,贾母正焦急的等着婆子回话。
贾政放下筷子,劝说贾母。
“母亲快吃吧!”
“大哥那儿怎样,等会再想!”
实在看不下去的贾政给贾母夹菜,贾母看都不看一眼的骂了起来。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老大如今被你将心伤成这样。”
“而你又不争气,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讨好他?”
贾母对着贾政咒骂,贾政拿着筷子,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话说的好像都是他的错一般,你朝她骂什么?
“你不服?”
瞅着贾政的模样,贾母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
“白眼狼,你若非有我这个母亲,你觉得你还能住在这里吗?”
贾母的话就像是啐了毒,狠狠地扎在了贾政的心口上。
而他却无法反驳,只能默默忍受。
贾政将头低了下来。
“我没不服!”
听着贾政的话,贾母忍不住笑了,真以为她瞧不出你心里那点九九?
不就是看她对贾赦好,心里不平衡。
以后寄人篱下的日子还长着呢。
贾母的眼中划过一抹阴暗与沉闷。
“鸳鸯呢?”
贾母问起了鸳鸯,鸳鸯就是她认下的干闺女。
以后说不准造化就落她身上了。
伺候的下人朝着贾母一礼。
“回老太太的话,锦绣姑娘在外面忙活呢!”
“你让她进来。”
贾母吩咐丫鬟。
“现在她怎么也是荣国府的姐儿,院子里的庶务怎可再让她如从前那般管?”
“以后院子里的事,皆都不能麻烦她。”
听着贾母的话,丫鬟一礼,后眼中闪过一抹妒忌。
同是丫鬟,凭什么你金鸳鸯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她们还是伺候人的野鸡。
“老二!”
贾母又再次提起贾政。
“母亲!”
刚经历一场无妄之灾的贾政,谨小慎微的朝着贾母一礼。
贾母的目光落在贾政身上。
“以后鸳鸯就是你妹妹,你切勿记得待她好些,莫要因为她的出身,而瞧不起她。”
贾母嘱咐贾政。
听着贾母的话,贾政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意。
他贾政现在竟然沦落到,要和一个下人称兄妹。
贾政在心里苦笑,然却对贾母的吩咐不得不听。
没一会鸳鸯被叫了进来,进来的鸳鸯先是对着贾母一礼。
“老太太!”
听着鸳鸯如往常般的称呼,贾母努力的朝鸳鸯招了招手。
鸳鸯走了过去,贾母的手落在了鸳鸯的身上,后装出一副慈爱模样的道:“傻孩子,我都认你当闺女了,你怎么还叫我老太太。”
鸳鸯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直觉告诉她,今天这老太太不正常。
看着发蒙的鸳鸯,贾母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起来,然无论她笑的再次灿烂,但就是不达眼底。
“你该称呼我为母亲,叫老太太实在是太生分了。”
贾母拉着鸳鸯坐下,鸳鸯有些受宠若惊。
坐在她对面的贾政面色却不太好。
尤其是看见贾母对她的亲热,贾政越发的觉得刺眼。
“你忘了我收你认你当闺女的事了?”
贾母询问鸳鸯。
鸳鸯自是不敢忘,但却对贾母的态度,感到疑惑。
“鸳鸯不敢忘记,以此才会更加卖力的伺候老太太您,以报您对我的栽培之恩。”
“那你还不快叫我母亲?”
“母亲!”
鸳鸯低着头,别扭的喊了一声。
贾母的笑容再次放大,连道了三个好。
“鸳鸯你记住,你以后就是荣国府的小姐。”
“外面的那些杂事,统统都别再碰,咱家的姑娘可不做这些。”
贾母吩咐鸳鸯。
鸳鸯的点了点头。
“喜鹊,琉璃!”
贾母喊了两个丫鬟的名字。
被喊的丫鬟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两个人同时站出来,贾母对着两人吩咐道:“以后就跟着鸳鸯。”
“她是这家的姑奶奶,是这家的小姐。”
“谁若是敢对她不敬,便就是以下犯上!”
“荣国府的规矩,你们应该是懂得,好好伺候主子。”
贾母替鸳鸯敲打两个丫鬟,两个丫鬟很不甘心,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贾母接着道:“鸳鸯你以后便就住在小包厦!”
“迎春搬出小包厦后,还空了一间屋子,你去住正好。”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鸳鸯!”
贾母贴现的关心鸳鸯,然她却一时半会的还是改不了口,就是习惯喊鸳鸯为鸳鸯。
鸳鸯再次朝着贾母点了点头。
“多谢母亲!”
贾母不达眼底的笑再次展开。
昨天晚上,她想了一个晚上。
她之所以会被老大骑在脑袋上,全是老二不争气。
所以她必须得培养出一个真正争气的子女,然贾政已经废了,贾敏不向着她。
至于贾赦。
贾母在心里冷笑,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落得如今。
所以她必须得从新培养一个,当自己的靠山,这样她就不会像之前那么被动了。
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的去讨好。
贾母独自钻牛角尖的想着。
却也不想想这家,根本没人需要她这个老太太小心翼翼去讨好。
而这其中便就包括贾赦。
他与她又没有什么真非得你死我活的仇恨,何必呢?
何必这么给自己找事,将贾赦当成假想敌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