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甄老太太要来咱们家?”
贾政激动的往贾母的屋内走。
贾母的目光落在了贾政的手里,此时贾政手里正拿着一个眼熟的帖子。
看到这,贾母的眉瞬间皱了起来。
他怎么也有?
贾母的眼中闪过诧异。
“甄家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贾母对着贾政询问,贾政点头。
“甄家一早也给我递了帖子!”
贾政拿着手里的帖子在贾母的面前晃,这一晃让贾母莫名的开始反感。
这甄家是什么意思?
贾母的眼睛落在了手里的帖子上,给她递了帖子,转头又给贾政递。
这是来看她,还是来看贾政。
感觉自己没被尊重的贾母直接将手里的帖子扔在了地上。
贾政注意到了贾母扔在地上的东西,这是一份与他手里一模一样的帖子。
看见这帖子,贾政再蠢,也知道现在贾母是何情绪了。
贾政赶紧将手里的帖子塞入袖中,才再同贾母说话。
“大兄自掌权咱家,做下许多亏对老亲之事,平时更是将能断的老亲皆都断去。”
“甄家现在能来咱家拜访,就说明他们还没将咱家抛弃,这是好事啊,母亲!”
贾政的声音中,全是对甄家来访的兴奋。
贾赦自贾母的门外进来,听见贾政的话,贾赦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我怎么不知道这是好事?”
贾赦未有通报的将帘子挑开,门口的下人皆都搭拉着脑袋,小心的瞥着贾母。
被偷听的贾母果不其然的开始愤怒。
“老大,你来我屋里,怎么不知道让下人通报一声?”
贾母质问贾赦,贾赦的眼睛瞥了一眼帘子外的下人,下人们皆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
贾赦朝着贾母一礼。
“儿是母亲的孩子,母子之间何须这般见外!”
“许久没来看母亲,母亲身体可还好?”
贾赦问候贾母的身体,同时也想知道太医的药见不见效。
之前他曾拜托太医,多给贾母上些安神的药,目的就是想让她以后多睡觉,少折腾。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和炮仗一样,每日里不是和他干架,就是找邢夫人麻烦。
让人头疼不说,更是讨人的嫌。
而这太医答应了,就是不知贾母喝下去,管不管用。
贾母朝着贾赦冷哼。
“你有这份,不如多来看我!”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真正行动。”
贾母看似在抱怨,实则是在内涵贾赦不孝。
贾赦朝着贾母打了一个哈哈。
“儿平时公务繁忙,每日天不亮就前往京营,而这等晚上回来,母亲已经歇下不说,院门更是关了。”
“这样让儿如何来看?”
贾母再次冷哼。
“那你不会早上早点来?”
这老太太,贾赦忍不住笑了。
从前连让他来都不让,现在却是抓着这点不放。
“母亲说的是,儿以后上公前,必来探望母亲!”
贾赦再次朝着贾母一礼。
贾母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贾赦每天上公是几点,贾母虽不关心,但却知道。
如果贾赦每天都来,她岂不就要和贾赦同起。
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
过了这么多年富贵日子,贾母自是知道起床是件多么难的事。
想到这,贾母有些后悔。
“你不用来,有老二就行了!”
贾母又不让贾赦来了,贾赦看贾母的目光中,全是无语。
想让他来的是你,不想让他来的也是你。
你咋这会?
“必须来!”
想治治贾母的贾赦,面色变的严肃认真起来。
怎么能不来呢?
母亲你可都开口了,他身为人子,就得孝顺的满足老母亲的一切需求。
贾赦道:“母亲不用心疼儿子,儿子能来!”
“至于二弟,二弟是二弟,儿子是儿子。”
“二弟代替不了儿子,就像是月亮代替不了太阳一般。”
“所以儿子必须来!”
“不然就是不孝!”
贾赦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扣帽子,与其让贾母扣,不如他自己先戴上。
贾母慌张摆手。
“真不用,老大!”
都说不让他来了,他怎么就非得来。
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贾母的脸开始犯苦,她可不想跟着一起受罪呀!
贾母开始劝解贾赦。
“你不用自责,老大!”
“我这有你二弟就够了,现在全家靠你,你把自己身体养好最重要。”
贾母开始说人话,贾赦有些不适应。
“母亲真的不用?”
贾赦挠着下巴,思量着看贾母,其眼中好像是在说,你又想害我。
贾母真的快哭了。
“真不用!”
“你要是真想进孝心,帮帮你二弟,你二弟天天在家不是事。”
“再一个元姐儿年纪不小了,虽然已经有了婚约,但其父是个白身的事,说出去难听不说,更是难让人瞧得起。”
“所以老大你看你能不能”
贾政的耳朵支楞起来,要是贾赦真的能帮他再谋官位,他敬他一下又何妨?
“不能!”
贾赦看着贾母,毫不犹豫的拒绝。
贾政的眼中闪过失落,他就知道贾赦不肯帮他。
就这么一个大哥,凭什么让他敬!
“二弟想要再谋官位,除非改朝换代!”
“陛下曾言永不录用二弟,我帮二弟谋官位,岂不就是在抗旨?”
“母亲想看着咱一家被抄家灭族吗?”
贾赦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贾母,贾母对着贾赦倒吸一口冷气。
这她没想。
“老大你误会了,官位不能谋就不能谋!”
“那你能帮你二弟谋个事做吗?”
“他现在天天在家也不是个事。”
贾母又再次开口,贾赦的眼睛落在贾政的身上,贾政将自己的腰杆挺了挺,任由贾赦打量。
他贾政不言其他,模样上还是周正的。
是的,就是周正的有点普通。
“二弟肩可能抗?”
贾赦调侃的询问,贾政贾母皆是被调侃的一懵。
找事做,和肩能不能抗有什么关系。
难道贾赦是想让贾政去扛大包?
贾政的脸黑了下来,贾赦就是在侮辱他。
不想帮他找事做,就不想帮他,又何必侮辱他。
贾赦道:“我想让二弟练练武,咱家好歹是武将世家。”
“想找事干容易的紧,最近宁府不忙,我可以让焦大过来,传授一下二弟武艺。”
“这样二弟出门得罪人,也不会被动挨打!”
贾政的脸更黑了。
贾母的脸亦是黑了下来。
“你弟弟都三十好几了,你让他去练武?”
“你这不要他的命!”
“那让他继续去学文?”
贾赦又再次提议。
“二弟学文虽一直未成,但可以再学学。”
“等来年厚积薄发,考个秀才什么的回来,走我关系,我将脸撕下来,让敬大哥哥把二弟安排进族学,同代儒叔作伴。”
“这样也不失是个打发日子的办法,同时说出去也好听。”
贾母觉得贾赦这个安排不错,族学确实可以让贾政进。
只是教一帮启蒙顽童,还需要秀才。
“就不能让你弟弟直接去?”
“我没记错的话,你代儒叔也不过只是一个童生。”
“教一帮顽童那需秀才。”
知道贾政能力在哪儿的贾母,希望贾赦能通通关系,让贾政直接去。
“母亲可知道现在族学里先生们的水平?”
贾赦朝着贾母询问。
贾母再次被贾赦问的一愣。
“不就是你代儒叔在教?”
贾赦忍不住笑了。
看来贾母是真的不对荣国府外的东西感兴趣,贾家族学早已改革。
还当是从前是人不是人都能教。
“我能让二弟秀才进去,便就是网开一面。”
“母亲现在却想让二弟一皆白身,混进族学,母亲可问过族人?”
“你看族人同意否?”
贾赦直接开口怼贾母。
贾母被贾赦怼的一愣。
“族学本就是荣宁两府出钱办的,怎么就不能让政儿进去。”
“我看你就是不想让你弟弟有个正经营生干!”
又来又来,帽子又来了。
他怎么就不想让贾政有个营生干了?
他没帮贾政出主意吗?
“母亲可知道现在族学先生是什么水平?”
贾母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什么水平不就是贾代儒的水平。
那半吊子腐儒能做得的位置,他政儿为何做不得!
贾母心里甚是瞧不起贾代儒,殊不知贾政连贾代儒都不如。
贾赦对着贾母解释。
“族学早就不是从前的族学,敬大哥哥回来后,发现族学里的学童良莠不齐。”
“代儒叔老迈,精神不济,敬大哥哥体谅代儒叔不易,又怜族中子弟,学业艰难,逐对族学改革,请了几位举人回来,教导族中子弟。”
“二弟你说,我这没帮你吗?”
贾赦调转矛头,直指贾政。
贾政被贾赦问的面红耳赤,模样甚是穷迫。
又不是他求你给他找事,你找他做什么。
“母亲别说了,我在家挺好!”
贾政先退缩了,贾母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出去,一直在家啃老吗?
“不行,你必须去!”
“老大!”
贾母再次看向贾赦。
“族学里除了先生外,就没有其他适合你二弟的吗?”
听着贾母的话,贾赦开始沉思,也不是没有。
只是
“母亲可能顶的住代儒叔?”
“族学里除了先生外,能体面的就剩代儒叔的位置。”
“只要母亲能挺住,我做主,把代儒叔辞了,让二弟来做!”
听着贾赦的话,贾母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贾代儒虽然不是什么东西,但却不好惹,他要是死在她跟前,恶心她不说,更是会被人讲究。
“老大”
“好,我现在就去找敬大哥哥商量,把代儒叔辞了!”
贾赦打断贾母,贾母赶紧将贾赦叫住。
“你站住!”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除了你代儒叔的位置,就没有其他了吗?”
贾赦的目光转向贾政,后对着贾政上下打量。
他怎么看,贾政都是个废物。
“还差个管着摇铃的!”
“摇铃的?”
“什么叫摇铃的?”
贾赦这话实在超出贾母认知,贾赦对着贾母解释。
摇铃的就是管着上下课,点名记名的。
也算是个官小权重的位置。
现在一直空着,让下人代替。
“二弟愿意去不?”
“若是愿意去,我和敬大哥哥说,代休叔谁的先往后排排,先让二弟来。”
贾政满脸的抗拒,让他去干这样的事,还不如让他去死!
“老二,你可有听你大哥说?”
“你一直在家,实在不行样,不如听你大哥的去族学,这样也算是造福族内子弟了。”
这一阵,贾母实在是被贾政烦够了,现在她就盼着贾政能出去给自己找点事干,这样就少烦他了。
贾母劝说贾政,贾赦如看笑话般瞧着。
贾政的脸被说的越来越红,怎么能让他干这样的活计。
他贾政虽考了多年还是一届白身,但一身才华,却不比外面的举人差,只是运道差了点,一直没考上而已。
现在却用这样的位置羞辱他。
贾政在沉默中开口。
“母亲,我想我还能去书院里拼上一拼。”
贾政表示他要去读书,贾母的脸上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你能吗?”
他怎么不能?
贾政努力克制自己道:“我想我行的,这么些年,我与门客论对,从来不输。”
“再加这些年做官经验,考个秀才还不手到擒来!”
贾政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贾母是真不信贾政有这能力,不然早在二十年前他便就考上了。
“老大!”
贾母的目光看向贾赦,希望贾赦能帮着劝劝。
然贾赦很欣赏贾政这不服输的犟劲。
“母亲别说了,就让二弟去吧!”
“若是二弟能考上进士,说不准陛下会对他另眼相看,紧接着让他官复原位,如此以后岂不就要前途无量!”
贾赦劝说贾母让贾政去,贾母的脸黑的越发厉害。
“你们这是在胡闹!”
贾赦都能信他,母亲怎么就不能信他。
望着贾母阻止的模样,贾政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伤了。
贾赦顶着贾母来。
“这怎么就是胡闹呢,二弟想上进是好事,母亲怎么能阻止?”
贾赦替贾政说话,贾政被贾赦的话一暖,紧接着便就开始热泪盈眶,这家还有人懂他。
只是这人是贾赦。
母亲你真令我失望了,贾政委屈的抹了一把自己的泪。
贾母无心关注贾政的情况,着急阻止道:“你弟弟考了那么多年都没考上,你现在指望他去考?”
“你想让他吊死吗?”
“我看你就是不想帮他!”
“罢了,我也不再求你,你弟弟的事,不用你管了!”
贾母朝着贾赦摆手,贾赦的目光在贾政与贾母身上流传。
“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