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的身上,头上全是尤老娘摔碎的点心渣子。
张华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尤老娘因为尤氏即将嫁进荣国府的原因,腰杆直的掐腰,站着对着张华一顿臭骂。
这张华本就是纨绔子弟,今日能拉下脸,低声下气,全是因手里窘迫,外面有人催债。
“给脸不要脸是吧?”
被砸的张华,眼神变的阴桀。
尤老娘瞅着张华,眼神中露出了警惕之色。
“你想干什么?”
“来人,快来人将这个暴徒赶出去!”
看出不对劲的尤老娘,眼神略带惊惧之色的瞅着张华。
尤三姐害怕的紧紧地抓着尤老娘的胳膊。
尤老娘将尤三姐儿护在身后,张华一巴掌打在了尤老娘的脸上。
尤老娘震惊的看着张华。
“老妖婆!”
“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张华被羞辱的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我与二姐儿乃是从小订下的婚事,你这老妖婆嫌贫爱富,从中作梗,撺掇退婚,你活腻歪了是吧?”
张华瞪着眼看着尤老娘,尤老娘捂着自己的脸,下意识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杀人了,张华他要杀人了。”
反应过来的尤老娘拉着尤三姐儿跑。
尤家的下人,也朝这边奔来。
张华扯住了尤老娘的头发。
尤三姐儿瞧见,急的不行,哭着拍打张华。
“放开我娘,你放开我娘!”
“滚,小丫头片子!”
张华踢了一脚尤三姐儿。
尤三姐儿被踢到地上哭了起来。
尤二姐儿听着外面的动静,朝外面看,待看见尤老娘尤三姐儿被打。
尤二姐儿坐不住的跑了出去。
“你住手!”
尤二姐儿朝着张华大喊。
张华抬头看向了尤二姐儿,与尤二姐儿一双噙着热泪的多情目子对上。
“你想干什么?”
尤二姐儿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华。
十一二岁的尤二姐儿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张华的眼中闪过惊艳。
尤老娘着急喊着的让尤二姐儿回去。
张华将尤老娘的头发松开,走到了害怕的尤二姐儿身前。
“你是二姐儿?”
张华贪婪的目光落在尤二姐儿的脸上,尤二姐儿被吓的往后退。
“你不要怕,二姐儿。”
“咱俩从小就订了亲,以后是迟早的。”
张华朝尤二姐儿靠近,要拉尤二姐儿的手,尤老娘顿时被吓住的开始大喊。
“离二姐儿远些!”
“滚,滚!”
尤二姐儿也推张华。
张华的面色顿时又再次阴沉。
“是不是你在二姐儿耳边叨叨了我什么?”
张华又将炮火转向了尤老娘。
此时尤家的下人已经过来,尤老娘更是不用再怕。
“你需叨叨?”
尤老娘嘲讽的看着张华。
“你张华平日不是招猫逗狗,就是烂赌成性,谁人不知你张华是个高粱纨绔子弟?”
尤老娘朝张华吐了一口口水。
张华的面色再次变的铁青。
“我看老妖婆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以为我张华没本事治你?”
张华斜眼看人。
“你”
尤老娘被气的不行。
“你这一家子的寡妇,即便攀上了荣国府的高枝又能怎样?”
“我想折腾你们,就只需顾些人,到你家门口转悠即可!”
张华声音中满是下流之色。
尤老娘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你敢!”
尤老娘手抖的指张华,已经被气疯。
“你看我敢不敢!”
“来人,快来人把这个暴徒拖出去!”
尤老娘对着下人吩咐,尤家的下人也不含糊,直接一左一右的将张华架起来,丢出了尤家的大门。
尤二姐儿哭的难受。
“我的儿你怎么出来了?”
知道自己女儿长的美的尤老娘,眼中全是着急。
那张华就是一个小地痞流氓。
本他家道中落,败光了家里的家产就惦记尤家,不肯松手。
现在见到了本人的脸,只怕他更不愿意放手。
“娘!”
尤二姐儿扑到了尤老娘的怀里,用帕子捂上自己的嘴开始哭。
“我真的不能活了。”
“那张华就是想硬娶我,我嫁给他,还不如去死!”
听着尤二姐儿的话,尤老娘的眼中满是心疼。
“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大姐姐马上就要嫁进荣国府,等嫁进了那荣国府,那张华算得了什么?”
“想收拾还不能收拾?”
听到这,尤氏从后面直接离开。
真的是太看的起她了,她过去明面上是继室,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二房。
那王夫人尚且关着没死,即便是死了,一个续弦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就将心思落在了她身上,只怕以后会彻底落空。
“娘!”
尤二姐儿继续赖在尤氏的怀里。
被丢出去的张华,从地上起来,狠狠的看了一眼尤家的大门。
好个尤家,竟然敢这么糟践他张华。
真的就是不想活了。
张华眼神凶狠的抹了一把被打的流血的鼻子,最后一瘸一拐的离开。
然不过一会的功夫,张华便就拐进一间赌坊。
这张华明显就是这赌坊的老熟客,刚一进去的他,便就被一众起哄的赌徒围住。
“张大爷去了尤家如何?”
“您那老丈母娘可有答应她家二姐儿和你的婚事?”
赌徒们戏谑的看着张华。
张华没少以自己有个漂亮有钱的未来媳妇炫耀。
都是来赌的人,凭什么别人家破人亡,你张华还能有个好看又有钱的媳妇?
张华阴郁着脸,扫了一眼来看他热闹的人。
最后硬生生从自己牙缝里,挤出来话道:“都还赌不赌?”
这是怂了?!
赌徒们发出轰鸣的爆笑声。
你之前不是还仗着自己那未来丈母娘家攀上如果付很傲气?
现在怎么不傲气了?
是人家瞧不上你,要把你蹬了?
张华的脸瞬间变的通红。
赌坊的掌柜瞅了一眼,叫来了几个壮实的小厮。
小厮们看了一眼张华,与掌柜低声交谈几句后,出现在了张华的跟前。
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小厮,张华瞳孔陡然放大。
“张大爷,你在这欠的银子,什么时候还?”
小厮摆着自己的手指头,恶狠狠的朝着张华询问还钱的事。
没钱的张华,一句话不说。
几个小厮将张华狠狠扔了出去。
张华又再次被摔在地上。
“呸,没钱来赌什么?”
小厮的话,往张华的胸口上扎了一刀。
他张大少现在竟然沦落到被一个跑堂小厮嫌弃。
张华想上前理论,但看了看小厮的身形,又看了看自己营养不良,瘦的和麻杆一样的模样,
张华悲戚的离开。
同时金陵,贾琏与贾珍还在和金陵贾家的一群族老老登理论。
这些族老根本不讲理,贾琏与贾珍和他们讲礼法,他们在这撒泼打滚扯什么感情。
你要真重感情,下去陪多好?
在这里闹什么?
史家的马车等着,贾琏与贾珍满脸郁闷与忿怒的出来。
无耻!
被气的两人在心里大骂不止。
史家派来的人眼尖的瞅见贾琏与贾珍,便就赶紧迎了上来。
两人坐上史家的马车,往史家去。
此时史鼐已经在史家等了许久。
见人迟迟没到的他,时不时的就是朝人询问贾琏与贾珍的情况。
下人苦笑着的看着史鼐。
到了话,哪还需要去探,早有人回来报信了。
“老爷,表少爷和珍大爷从贾家走开了。”
史鼐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松口气。
他不是在关心他们到的时辰,他是在担心他们是否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贾家本家那些老东西是人的可不多。
论不讲理,他那姑母,对比这些老东西可就差的远了。
想起贾代善刚去世,贾母扶灵回来,被欺负的惨样,史鼐不禁笑着摇起了头。
他那姑母也就是一个窝里横,到了外面是真屁都不是。
“老爷,咱们可还要针对贾家?”
史鼐扫了一眼说话的小厮。
“针对!”
这不废话,他那大外甥要分宗,他这当舅舅的怎么能不帮忙?
“是!”
小厮退下。
贾琏与贾珍一起走进史家的大门。
小厮引领着两人往史鼐的书房中去,史鼐看着负气回来,面色不好的贾琏与贾珍,心里开始发笑。
年轻还是要多受些挫折比较好。
“史二舅!”
贾琏带着贾珍朝史鼐一礼。
史鼐对着贾琏与贾珍微微点头。
“去了一趟如何?”
史鼐主动朝贾琏与贾珍问起了那边贾家的情况。
贾琏与贾珍的面色俱都有些不好。
“别提了,史二舅舅。”
提起金陵贾家的贾琏,面色就像吃了屎恶心。
“那些人根本不讲道理!”
史鼐微笑着看着贾琏。
“人就是这样,他不怕你,又怎么会和你讲理?”
贾琏有所顿悟的看着史鼐。
“二舅舅的意思是得用强权?”
史鼐朝贾琏微微点头。
“孺子可教,金陵贾家看似家大业大,支脉不少,实则全是靠荣宁两府的名声撑着。”
“若没荣宁两府,他们比那没牙的老虎还要弱。”
“我明白了,二舅舅!”
贾琏的眼睛亮了亮。
“来人了,老爷。”
想要继续同史鼐说话的贾琏,声音被推门而入的史家下人打断。
贾琏朝进来的史家下人看去。
“老爷,薛家薛虬来拜访!”
进来的史家下人朝史鼐一礼,说清来人是谁。
薛虬这个名字,对于屋内的三人来说,没一个陌生的。
贾琏的脸黑的吓人。
史鼐好奇那薛虬是哪来胆子敢来。
贾家没上来找他的麻烦都算是好的,现在他却舔着脸来了。
是想找打?
“琏儿你可要见?”
史鼐的目光转向了贾琏。
贾琏看向了贾珍。
贾珍自是无什么不敢见。
“见见吧,琏弟。”
“这薛虬不是敢欺负咱贾家的姑娘,见见也好收拾他。”
贾珍给出理由。
史鼐派人将薛虬叫了进来,进来的薛虬不敢正眼的偷偷朝贾琏与贾珍打量。
贾琏和他对上眼。
薛虬不敢再偷打量的朝着史鼐行礼。
“鼐公!”
这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的感觉。
薛虬偷偷的又在看贾琏与贾珍,这将两人看恼了。
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打不得,你还打不得?
贾琏先贾珍一步的将滚烫的开水,砸向了薛虬。
“好胆,一而再再而三的斜瞅大爷我什么?”
贾琏愤怒的瞅着薛虬。
本是来讨公道的薛虬,成了贾珍与贾琏的出气筒。
两人对着薛虬胖揍了起来。
没一会,薛虬便就鼻青脸肿。
“住手,住手!”
“我是来讨公道的!”
公道自在人心,人心是能讨的吗?
贾琏与贾珍打的更狠了。
这看的史鼐的嘴角抽搐。
薛虬真的快被打死了。
“都住手!”
“要打去别的地方打去!”
史鼐开始阻止,拉架两人。
薛虬被打的哭嚎,这真是无妄之灾。
“鼐公给我做主!”
“我好歹是你们姑父,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揍我。”
第一次被人这样打的薛虬,捂着自己被青的一只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贾琏与贾珍两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挥起了自己的拳头。
薛虬下意识的往后退,露出惧色。
“你是哪个狗娘养的姑父?”
薛虬瞧着贾琏凶狠的模样,下意识的缩自己的脖子。
贾琏的眼中闪过不屑。
“薛虬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小爷不去找你的麻烦,你倒是找上来了。”
“谁给你的胆子?”
贾琏朝薛虬走进了几步。
薛虬被吓的往后退,史鼐的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薛家还真一代不如一代。
跑商的最大的就是胆子,薛家那等胆大的人家,竟然生了这么一个怂货。
“萍姑姑已经和你和离。”
“荣国府上次能给你一次机会,全是看的芹姐儿面。”
“你还敢来,是嫌弃命长?”
贾琏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拍薛虬脸上,薛虬的眼中闪过惊恐。
“琏儿莫要再吓他了。”
史鼐阻止贾琏,贾琏无趣的站起。
“我何时吓他,二舅舅?”
“荣国府上下那个不想要他的命?”
“我不过是说出来,这也算吓?”
贾琏的话,落在薛虬的耳中,让薛虬的心拔凉拔凉。
“鼐公为我做主啊,贾萍全是荣府老太太的命令。”
“不然我又怎敢欺负荣国府的小姐?”
薛虬从地上爬起告状。
这状不告还好,这么一告,完全是告到了马屁股上。
保他的史鼐顿时面皮一黑。
“胡说!”
“荣府老太太怎么可能给你下这样的命令?”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舌头。”
史鼐脸黑的吓人。
薛虬有些愣。
“鼐公.”
“你闭嘴!”
史鼐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荣府老太太是他们史家的姑娘。
说她就是在说史家。
“都管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人拖出去!”
贾琏与贾珍品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说不准这薛虬敢那样对,还真和贾母有那么一点关系。
不过好像没什么马脚,不然史鼐也不会直接让人将他丢出去。
挨了揍的薛虬不甘的回去。
然不等他屁股坐热。
金陵知府派来了人,来了的人,朝着薛虬狠狠的骂了一顿。
薛虬越发的委屈。
他不就是去要回自己的老婆孩子,这有什么错?
没什么错
这就和拐进大山生下的孩子寻亲,质问自己母亲为什么不养他,不爱他一样。
没治罪就该感谢老天爷了,你还上赶着去找揍。
金陵知府的帖子,递到史家门前。
史鼐让人将帖子拿给贾琏与贾珍,贾琏翻看着手里一张张帖子。
第一张就是薛家的。
此薛非彼薛,虽然是一个家族,但却天差地别。
正是薛家薛姨夫的帖子。
近些个月,薛姨夫帮助林如海在淮南等地扫清盐乱,立了不少的功。
薛家紫薇舍人的威名,又再次被打响。
算是最近一阵,比较炙手可热的家族。
但这不是关键原因。
关键的原因是薛家的长女和荣国府订了亲,都是亲戚。
“明日琏二哥哥和我一起往薛家走一趟。”
贾琏将薛家的帖子放下,放在了第一位,贾珍点头。
贾琏继续看,待看见金陵知府的帖子,贾琏的眉皱了起来。
“怎么了,琏弟?”
察觉贾琏情绪的贾珍,主动询问。
贾琏面无表情的将手里金陵知府的帖子递给贾珍,这是一个老不休。
他想强娶薛芹,以此攀上荣国府的事,贾琏与贾珍已经知道。
这样一个人,竟然敢给他们递帖子。
这是真不亚于那薛虬上门找麻烦。
“琏弟打算怎么做?”
贾珍看完放下。
“是见还是不见?”
这金陵官场上,最大的地头蛇不用多说,定然是那金陵知府。
这趟金陵之行,见他是早晚的事。
贾琏的眉皱着。
“见吧!”
贾琏做下决定,贾珍点头。
“等见了他,咱们先探探他的虚实。”
贾珍再次点头。
“这样咱们就先去薛家,然后再去.”
贾琏列了一个先后顺序,金陵知府被两人排在了最后面。
原因无他,这是一个老狐狸。
按照薛芹的说法,满金陵内,他哥俩要注意的敌人就他一个。
剩下的无论金陵贾家还是薛虬,皆都不足为虑。
不提其他盐政一事,整个南方,都下马了不少和甄家有关的官员。
偏偏与甄家关系莫测的他,活了下来。
仅这一点,就足够贾琏与贾珍哥俩重视。
与此同时,荣国府,贾赦的重要客人今日来了。
头上黑白惨白的老妇坐了小一月的马车,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