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蜿蜒的海岸线一路向南,抵达目的地伊豆高原差不多需要俩个小时。
灭绝师太的小轿车最多能坐五个人,此时算上灭绝师太这个司机也仅仅才三个人,很宽敞。
副驾驶的位置是空的,夏目清羽与初鹿野铃音默契的坐在后排,一左一右地贴近窗户。
夏目清羽是特意从贴近道路的一侧上车的,这样初鹿野铃音就会选择从另一侧上车,并就坐。
那一侧更靠近海岸线,晴朗的日子甚至能看到富士山。
不如所料,初鹿野铃音小手乖巧地放在长裙上,偏过头痴痴地观望着车窗之外,安静得像只小猫。
夏目清羽也没有搭话,甚至假装没注意到,托腮看向另一侧无趣的公路绿植。
不然她定会收起那份少有的自然,变得不可爱。
整个旅途中,除了听着欢快车载音乐的灭绝师太问过几次大家要吃零食喝水么,就没有过多的聊天。
高速路上只有蝉和路过汽车的回响,就这么悠悠晃到目的地。
一下车,夏目清羽就嗅到浓郁的清香,独属于大自然的味道。
大室山脚下是别墅群,坐落在郁郁葱葱树木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度假村。
眼前的大别墅就是其中的一户,大抵是泡沫经济留下的产物。
硕大的庭院里停了两辆巴士,估摸着二三十个小学生扎堆坐在一起,领队老师正在挨个点着名,防止漏掉某个小可爱。
夏目清羽望着这堆降临人间也许还不到十年的小精灵,突然有些怀念在福利院当神童的日子。
他收回目光,看着身边冷场一样站着的初鹿野铃音。
“晕车?”
“没有,只是有点累。”她淡淡地回应。
“需要休息吗?”他继续说下去。
“不需要。”初鹿野铃音面色微微发青,回答的干净利落,甚至都不愿意转过头看他。
一旁的灭绝师太和熟人打完招呼,便跑了过来:“带队老师叫柴田理恵,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闺蜜。待会,可能需要你们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没问题吧?然后,跟着柴田老师一起组织孩子们先熟悉环境,安排住宿,一起做晚饭……”
活动行程安排的很充实,直到小孩们睡觉前他们都有事情做。
自我介绍当然没问题,夏目清羽可是目黑川出了名的社交恐怖分子。
散步的时候,和路边陌生老太太都能聊上几句。
跑步的时候,和别人溜达的宠物狗都能闹上几句。
但是……
“你呢?”夏目清羽发现了盲点。
“你们都知道的开车是件很劳神的事情,所以我先去睡一会儿。”灭绝师太轻咳一声,眼光转移到别处,步子向后溜,“夏目,晚饭记得叫我。”
夏目清羽想劝初鹿野铃音也跟上去一起去休息,可对方死活不同意。
真是个倔强的家伙。
柴田理惠先花了十来分钟镇压住这群吵闹的小可爱,方才将喇叭递给身边的夏目清羽,用眼神示意他‘把握这少有的宁静’。
还不忘揶揄一句:“樱井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夏目清羽不回答她的话,以免她殃及周围,对初鹿野铃音来上一句‘樱井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喜欢的学生?’。
他和她都讨厌没边际的玩笑。
“说笑了,樱井老师最爱的女人。”夏目清羽微微一笑接过喇叭,很自然地介绍起来,声音盖过那群小猴子:“大家好,我叫夏目清羽。”
“旁边这位美女姐姐叫初鹿野铃音。”此话一出,目光齐齐刷刷地盯了过去,夏目清羽没敢随波逐流,硬着头皮接着说,“她不爱说话,看起来也有点凶,但是其实内心非常温柔,大家不要害怕。”
“总之,活动期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们商量。”
“希望我们能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请多关照!”
夏目清羽几乎是拿出毕业生代表的水平讲完这一切,口干舌燥。
如果可以,他想立马饮尽一瓶大麦茶,要冰镇的。
“请——多——关——照!”
小孩们齐齐刷刷叫出排山倒海的气势。
不少小学女生还响起掌声。
夏目清羽舔舔嘴唇,微微偏头用十分俏皮的语调笑着回应:
“好,很有精神!”
清秀的少年,爽朗的笑,再次带动人群的欢快。
这次所有人都响起剧烈地掌声,大抵是被他的热情感染了。
一旁柴田理惠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因为她又要镇压暴动了。
接下来,由于天色不早,柴田老师先带领队伍先参观房间,准备分配入住。
说是参观,其实更像是让小朋友熟悉别墅布局,至少要清楚知道厕所在哪才行。
谁也不想,一大早出门先踩到便便吧。
夏目清羽和初鹿野铃音走在后面,主要是防止某些小淘气掉队,跑到其他屋子里和大人玩难缠的捉迷藏。
“下次,少多管闲事。”初鹿野铃音说。
“好的,下次一定。”
“你刚刚的笑容,让我怀念起电影《楚门的世界》。”
夏目清羽知道那部好看的剧。
剧中,主人公楚门居住在一个美丽富饶的小岛,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位漂亮的妻子,生活在一个惹人羡慕的舒适圈,平平淡淡,没有任何不安和可能,这是大多数普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看似世界都为绕着主人公转,但事实上,他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是被虚假的,都是在一个巨大的摄影棚内进行的,连同他的亲人和好朋友都是演员,得知真相的他很困惑,但是从不悲观,最后不惜一切代价走出了那个如木偶般的世界。
电影落幕前,主角以乐观的心态告别旧世界的一幕更是堪称影视史诗经典。
也许他现在还达不到和主人公一样精神境界,但笑容可以:“是么,那我很荣幸。但愿我们也一直能像主人公一样乐观的笑下去。”
初鹿野铃音投来疑惑的目光:“我们?”
夏目清羽迎上目光,温柔地说:“是的,大家。”
少年没有多余的意思,就像他从不吝啬笑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