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斯有些懵,他自己都没看清自己是怎么被打飞的。
自己刚刚不还在压着对方打吗。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必须重整旗鼓,马上站起来,小心对方进攻!
费尔斯连忙爬起,但刚刚站直身体,却发现四周都在打晃。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状态很差。
上一次变成这样,还是跟莱蒙相遇的时候。
当时莱蒙一记剑柄攻击,直接打中了他的下巴,让他就此失去了意识。
这件事一直被费尔斯记在心里。
之后通过莱蒙的讲解,费尔斯才明白,一旦此处受到攻击,人就很容易晕厥。
类似的要害还有很多,战斗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这些部位。
可我已经保护了啊?我明明用斗气在这些关键部位防护了啊!
就在这时,费尔斯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他身体表面的斗气居然已经稀薄的几乎看不清了,这点斗气的防御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莱蒙点了点头,这就是很多新手常犯的错误,高估自己的斗气储备量。
所谓斗气,就是将生命力与魔力融合所产生的能量。
越是产生斗气,使用者本身的生命力便越是会削减。
当生命力削弱到一定程度后,虽然还不足以致死,但为了防止自己把自己抽干,身体便会产生应激反应,让人无法继续抽离生命力。
若是平日,这个现象会很轻易的被发现,剑士们会明白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需要调息放缓呼吸,将这种应急反应缓解过来。
可若是战斗之中,由于激昂的战意以及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剑士们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继续产生斗气了。
而且因为生命力的抽离得到了暂缓,在身体持续恢复下,剑士们反而有可能会越来越轻松,误以为自己的状态不错。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用不出斗气了。
“我一直在等这个。”
努尔一边喘息,一边缓步靠近了费尔斯。
观众们全都爆发了呼喊,支持努尔的,正在大声喝彩,支持费尔斯的,则在焦急的让他赶紧起来。
即便努尔走的并不快,但他还是在费尔斯站起来之前,走到了他的面前。
可他却没有攻击。
看着挣扎起身的大块头,那些支持努尔的人都急得直跺脚,就连小克莱顿也是如此。
“上啊!打啊!你再来两拳!你就赢了啊!”
听着小克莱顿激动的呐喊,莱蒙和温蒂都一脸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仿佛在惊讶于他的‘背叛’。
小克莱顿也被看的有些尴尬,转头又开始重新支持起了费尔斯。
费尔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向努尔的目光有些复杂。
既有被对方击溃的不甘,也有被轻视的愤恨。
“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努尔一脸平静,只是重新摆好了攻击姿势。
“我不打失去反抗能力的人。”
“刚刚你要是继续攻击,你就赢了!”
“你要是一开始拿着斧子,你也早就赢了。”
费尔斯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笑,但就是讨厌不起来。
“还要继续吗?”
“当然!”
费尔斯再度握紧了拳头,随后朝着努尔砸去。
但努尔的拳头比他快多了。
战斗再次回到了一方压制另外一方打的情形,但现在双方换人了。
失去了斗气强化,被压着打的人成了费尔斯。
尽管他的力气更大,体格更壮,臂展更长,但依旧不是努尔的对手。
在对方的疯狂打击之下,费尔斯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
自己从小就是部落里的勇士,不管是强大的猎物,还是那些烦人的强盗,都会被自己打倒。
但自从流落到弗洛伊德之后,费尔斯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超越自己的存在。
一个装备精良,饱受训练的老兵,就能让自己吃尽苦头。
掌握斗气的剑士,更是自己遥不可及的存在。
而在弗洛伊德,这样的剑士数不胜数。
在这片大陆,强过弗洛伊德的国家比比皆是。
原来我很弱啊。
所以我才会沦为奴隶啊。
费尔斯轰然倒地,躺在地上,不断的喘息。
周围的观众欢呼了起来,他们看到了一场精彩的对决。
但不等他们欢呼结束,费尔斯却又站了起来。
他仿佛失去了理智,宛若野兽一样咆哮着冲了过去。
这种完全抛弃防御的打法并没有什么奇效,刚到努尔跟前,费尔斯就挨了一拳。
但这次费尔斯是故意的,他直接抓住了对方挥过来的拳头,随后用另外一只空余的手开始跟努尔互殴起来。
去他的斗气,没了就没了,蛮荒高地的战士,靠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斗气!
只要还有呼吸,我就绝不会倒下!
“阿斯巴罗尔神呦!”
“蛮荒高地的先祖呦!”
“注视我吧!”
“庇佑我吧!”
努尔也意识到了费尔斯的打算,但手腕被抓住之后,他也没办法挣脱,费尔斯的力气终究是比他大。
但这也没什么关系,互殴而已。
没有技巧,没有闪躲,两人就这么在场上厮打起来,他们打斗的场景远没有一开始的那么狂暴,却更加凶蛮,更加血腥。
一开始观众们还会进行喝彩,但他们逐渐安静了下来。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3分多钟,最后他们两个一同摔倒,而两人周围的地面已经洒满了血污。
就在裁判准备宣布双方一同出局的时候,费尔斯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人们再度爆发出了欢呼,不管他们是支持哪个选手,此刻都发自内心的为赛场上的这名斗士感到高兴。
这次给两人治疗的祭司依旧是莱蒙。
实际上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莱蒙就已经开始往休息室赶了。
那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赛场之上,没人挡着路,等费尔斯打完的时候,别说过道了,欢呼的人们差点冲到赛场上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就是决赛了呢。
原本这个治疗是轮不到莱蒙这样的见习祭司的,但谁让今天负责的祭司还是维萨呢。
看到莱蒙过来,这家伙乐乐呵呵的就让开了位置。
费尔斯伤的挺严重的,外侧的那些挫伤虽然说是皮肉伤,可没有个把月也是养不好的,而且他还有多处骨折与骨裂,更是需要长时间的休息。
即便有着神术的治疗,费尔斯这两天也不能下床后,后面的比赛也只能放弃。
得知了这个消息,费尔斯无比紧张,赶忙朝着莱蒙询问了起来。
“那我还能去酒馆喝酒不?”
“所以你听了半天就听到了这个?”
“这比赛后面打不打无所谓,但这酒不能不喝啊!”
费尔斯激动的表示,昨天他就跟酒馆打过赌了,如果他能打赢今天的比赛,那么今晚所有酒水全都7折,而且费尔斯本人则可以免费。
“这么多好酒!可不能光便宜了那群酒鬼!我说什么也得喝回本!”
“放心吧,酒还是可以喝的。”
“那就好,刚刚看你说的那严重,我还以为不能喝酒了呢!吓我一跳。”
“不至于,你只是左手五指指骨断裂,右臂前臂骨折,肋骨断了5个,裂了3根,鼻梁断裂,后槽牙掉了一个,伤的不算严重。”
温蒂一脸茫然的看着莱蒙,不明白都这样了还不算严重,那什么才算严重?
区区致命伤吗?
努尔这会儿也醒了过来,正安静的看着休息室的天花板。
他伤的不比费尔斯轻,这两个家伙在赛场上是真的在把对方往死里打。
费尔斯见到努尔醒来了,还邀请他一起去喝酒,要不是下一场比赛的伤员也被抬了进来,看样子他还打算跟努尔交个朋友。
由于其他比赛的选手基本上都用了武器,不受重伤倒也就算了,一旦重伤,往往都挺要命的。
新进来的人看起来是个体面的贵族,不但穿着很是优雅,而且样貌也挺不错,不过他的脖子上多了个窟窿,显然是比武的时候被对手戳到了,这会儿正在滋滋的往外喷血。
几位修士正死死的按着他的脖子,而一起跟过来的除了这位的对手,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女,看起来似乎是他的恋人,这会儿正梨花带雨的哭着。
温蒂吓的连忙退开,给莱蒙腾出位置,维萨祭司也不打算干坐着了,毕竟这种伤势,伤者也撑不了多久,不是让新手来练手的时候。
“莱蒙,你帮我打一下下手,刚好也看一下如何用神术进行紧急治疗!”
莱蒙点点头,给维萨祭司让开了位置。
维萨祭司用手按住了伤口,随后皱起了眉头。
伤口的位置比他想的还要危险。
没有由于,维萨祭司便施展起了生命维持术。
治疗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即便是有着神术的加持,祭司在救人之前,也得先弄清他们需要解决的是什么样的病症。
如果是接受治疗的人是生病了,那么就需要驱除疾病;如果是中毒了,则需要消除毒素。
如果是受到了外伤,那么在治愈伤口之前,还得先将伤口清理干净,以防将碎石,箭头之类的杂物长入伤者的体内。
而像这位参赛选手这样的致命伤,在修复伤口之前,更重要的是先维持住对方的呼吸,避免血液灌入肺部。
否则就算治好了伤口,这个家伙以后也只能咳血咳一辈子。
可以说,一个强大的祭司,在无法施展神术的情况下,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医生。
在维萨祭司细心的治疗下,这位选手的脸色不再狰狞,而是逐渐平静了下来,而他的伤口也在神力的作用下开始了修复。
然而,由于给费尔斯和努尔治疗的缘故,维萨祭司所携带的圣器剩余的愿力已经不多了。就目前的情况,只能先稳定伤势,然后再把他抬到神庙内部进行治疗。
普通的圣器,没法存储多少愿力,这也是为什么武选大会总是要在神庙附近举办的原因。
“不行,剩余的神力不足以支撑到神术完成了。”
“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把他抬到神像附近。”
几个修士点点头,随后手忙脚乱的开始帮忙,但负责搀扶头部的修士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血迹,脚下一滑,摔了个跟头。
他摔倒到不要紧,可伤者的伤口却因此再度裂开了。
情况紧急,莱蒙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直接从维萨祭司手中抢过了圣器,随后施展起了神术,并偷偷的用出了自己圣武士的愿力。
普通的神术在施展的时候,往往会发出乳白色的微光,不过可能是因为添加了不少圣武士愿力的缘故,莱蒙施展的神术似乎更亮一些。
一个照面,还在喷血的喉咙便恢复如初。
脸有些疼的维萨祭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